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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国门,远赴重洋,逃离喧嚣而繁重的人情世故,过上“诗和远方”的生活,成为亲戚朋友口中那个“在海外发展”的华侨,早已经是无数成功华人的标配。

湛蓝色的天空、干净卫生的食品、充满自由的大自然……这种自带滤镜的梦幻生活,更是成为了围城里多少人拼命追逐的梦。

特别是近年来,国际经济和政治环境的不断变化,造成了就业、收入等条件的迅速改变,进一步推动了这一现象。

把孩子生在海外,把羊水作为人生赛道的分水岭,实际上就是宏观经济条件转变和财富再分配的洪流之下的新浪潮。


而作为全球最宜居的移民大国之一,澳大利亚自然成为了许多华人家庭的首选。

但是,通过移民为后代创造更优渥的条件,虽然在表面上看似光鲜,实际上却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和无奈,特别是那些在异国他乡的华人妈妈们,其实都在经历着孤独、疲倦和不被理解的心路历程

在本期的专栏里,《澳洲财经见闻》通过走访多个定居在澳洲的华人妈妈和她们的家庭,希望为读者走进这个往往被忽视的重要群体。

“我觉得就是(澳洲)完全不同,从怀孕到生孩子的整个过程,我家老大是在北京生的,老二是在墨尔本生的,我觉得(在澳洲)整个过程特别人性化,如果是私立医院的话,就更好了……从产科大夫到妇产医院,都是可以自选的,而且每次去定期检查,我家老大都跟着我,医生和护士都特别温和友好。”

今年在奔四的道路上大步流星的Lydia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用她的话说,就是早就在没日没夜为家庭和孩子的奔波中忘记了自己来澳洲已经快10年。

《澳洲财经见闻》记者:“包括您刚才提到的整个过程,和国内最大的差别是什么?这其中有没有比较困难的地方?”

Lydia:“最大的差别就是以人为本,在国内生老大的时候,就感觉像流水线,各种检查做一遍,然后生产的时候护士使劲儿按我肚子,我感觉都差点儿交代了……澳洲的护士简直太温柔了,一边抚摸安慰我,一边告诉我今天是大晴天,一定会特别顺利……最困难的地方其实可能是来自组织内部的,比如我妈。”


记者:“您在生二胎的时候母亲也来帮忙了吗?”

Lydia:“嘴上是说帮忙,但其实都是来添乱的,而且这事儿特别普遍。比如在澳洲生完孩子,私立医院里都有带洗浴的单间,护士让我进去冲个澡放松一下,结果我妈冲进来就扯着嗓子说你不要命了?!说月子里碰水是找死……然后就在出院的时候,医院要求要用摇篮(Bassinet)把孩子送到车里的安全座椅(Baby seat),合理吗?合理呀,安全第一啊,但是我的好几个朋友都遇到和我一样的问题,就是老人家不乐意,说孩子必须得让老人家抱回家,才正式,不然就在停车场大闹……这种事情太多了。”


在我们记者走访的多个家庭中,有80%的华人妈妈表示遇到了类似的情况,许多看似稀疏平常的小事都成为了家庭矛盾的导火索,比如宝宝的辅食应该吃什么、婴儿床里的棉被和枕头是否过多(窒息危险),又或者是在3个月体检时,社区护士是否不应该让孩子裸体躺在体重秤上……

由于中澳两国文化和育儿系统的不同,许多微小的差异叠加,让本已身心憔悴的妈妈们身心俱疲

据哈佛大学研究报告显示,50~80%的新生儿目前会在分娩后的几天内出现产后情绪低落(Baby blues),包括情绪波动、焦虑、疲劳和睡眠困难等症状,而15~20%更是会出现产后抑郁症(Postpartum Depression/PPD),这种严重的心理健康问题会导致新生儿目前经历持续的悲伤、绝望以及内疚等症状。


换句话说,这个时候的新手妈妈,其实是最脆弱,也是最需要关爱、理解和支持的时候。

但是,如果说新生儿的养育只是分歧的开端,那么孩子上学对许多家庭来说,就是全面矛盾的爆发

同样是两个孩子妈妈的Amber开玩笑告诉记者,自己仿佛生活在两种文化和时空的裂缝中,经常恍惚到怀疑生活。

“我觉得孩子的语言基础非常重要,我和先生的想法肯定是英语作为第一语言,汉语必须学,但是必须在第一语言比较扎实的基础上……但是我的父亲是中文系的教授,而且吧特别固执,一直在家里给孩子说中文,还要求孩子背论语和唐宋八大家”,Amber苦笑着告诉记者。

记者:“是您的父母来澳洲帮您带孩子吗?”

Amber:“对,但平时我先生给孩子看一些英语动画片,比如小狗Bluey、Wiggles或者Peppa Pig,我父亲都会特别反对……导致孩子的英语特别吃力,我们就被老师约谈了好几次,去年留了一级之后,今年还是没长进,现在已经被要求每周去专家那里补习了,每节课270澳元,一周补三次,一般家庭怎么受得了啊?”


记者:“您在一开始提到,孩子是在私立学校就读,那么一年将近3万澳元的学费,复读(留级)带来的经济负担会不会是一个劝说您父亲的依据呢?”

Amber:“你说的很对,我现在被逼得已经辞职了,好说歹说让老人家们回国去休养一阵子,我先生上班,我全职在家照顾孩子,或者说给孩子补英语吧。”

记者:“您为什么一开始选择上班呢?在大众的眼中,澳洲的社会福利政策对新生儿家庭应该是相当丰厚的,不是吗?”

Amber:“如果把孩子送到托儿所(Child Care/CC),是可以绝大部分报销的,但前提是申请人要通过资产和收入测试,一旦超过标准就拿不到补贴。再说了,最近新州发生了多起托儿所的恶性事件,我们也不放心,就只好牺牲事业,自己带孩子吧。”

Amber告诉我们,自己作为悉尼大学的硕士,在某跨国律师事务所已经工作多年,年薪也早就突破6位数,但是在离开职场多年后,想要再次回归,已经成为一场梦。

这就是事实嘛,这种竞争激烈的高薪行业,你离职一段时间,基本就脱轨了,年轻人比你能吃苦,也不用请产假,下班了就想着回去带孩子,对不对?所以说,牺牲自己吧,但是如果父母能多一些理解,也许我今天还能够穿着职业套装,在CBD的写字楼里继续放光发热,而不是这套松垮的睡衣和人字拖,还有逛不完的菜市场……


像Amber和Lydia有类似处境的华人妈妈并不在少数,在我们走访的家庭中,有妈妈报警抓姥姥的(家庭矛盾引发暴力行为),也有爸爸和奶奶决裂的例子(经济纠纷),但是由于涉及过多隐私,我们决定让这些故事自然沉淀。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在这些由文化、价值观、理念差异带来的冲击之下,我们都应该更加关爱、包容、理解当事人——妈妈们

在采访结束时,Amber请我们记者把下面这段话送给所有正在努力的妈妈们:

“有一天晚上,大概是凌晨3点多,孩子哭了,我坐起来给孩子喂奶,特别想哭,觉得特别无助……但是这个时候,我们社区妈妈小组的另一个妈妈发了一张图片给我,是一个妈妈在深夜给孩子喂奶,她后面的好多栋大楼里也有很多家是亮灯的,然后图片上面有一段话——不要怕,你不是孤独的,辛苦的日子终会过去,太阳升起之后,你将迎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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