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之,这第三封电报怕是催命符啊。”1945年8月23日的延安窑洞里,周恩来捏着重庆发来的电文,指尖在油墨字迹上重重划过。毛泽东吐出一口呛人的烟雾,望着窗外延河粼粼波光: “蒋先生想将我的军,我们就去陪他下这盘棋。”

此刻距日本天皇宣布投降仅过去八天,重庆城头青天白日旗与延安窑洞里的镰刀锤头却已暗流涌动。蒋介石在十四天内连发三封急电,表面敦促 “共商建国大计”,实则暗藏杀机——若毛泽东避而不见,便可借机污蔑共产党 “破坏和平”;若冒险赴约,则能趁机掌控谈判主动权。这种两难境地,恰似象棋中的 “马后炮”布局。



谈判桌上的较量早在电报往来时便已展开。国民党《中央日报》连日刊登 “共党怯战”的评论,美国驻华大使赫尔利频频发声施压。毛泽东却看透了蒋介石的棋路: “他既要当棋手,又想当裁判。”8月26日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多数同志反对冒险赴渝,刘少奇甚至提出由自己代行。但毛泽东深知国际舆论场的重要性: “美国记者手里的相机,可比百万雄师更有分量。”

临行前的深夜,杨家岭窑洞油灯彻夜未熄。毛泽东将《楚辞》塞进行李时,特意在《国殇》篇折了页角。增补书记处成员的笔迹尚未干透,复员战士的名单已堆满案头。这些细节印证着共产党人的清醒:谈判桌上可以妥协,但枪杆子必须牢牢攥在手里。重庆谈判本质上成了军事较量的延伸,正如林彪在东北给中央的电报所言: “每夺一城,谈判桌上便多三分底气。”



山城九月的谈判桌上,蒋介石的 “诚意”令人啼笑皆非。当共产党提出裁军至20个师时,国民党代表张群竟抛出 “十二师”的荒谬数字——这相当于要把百万雄师缩编成三万人马。更荒唐的是陈布雷私下透露的 “人事安排”:拟委任毛泽东为新疆省主席。这种明升暗降的权术,与二十年前汪精卫 “礼送”共产党人出武汉的伎俩如出一辙。

谈判桌上的拉锯战折射着战场形势的此消彼长。当傅作义部偷袭张家口时,刘伯承在邯郸摆下 “口袋阵”;阎锡山的晋绥军刚过娘子关,陈赓的太岳纵队就端了长治兵站。这种 “边打边谈”的奇特局面,使得《双十协定》的墨迹未干就沦为废纸。蒋介石在日记里写道: “剿共大业不可偏废”,却不知南京街头已流传着 “想中央,盼中央,中央来了更遭殃”的民谣。



假设的迷雾终需照进现实的光束。即便真成立联合政府,四大家族的银行账户与解放区的土地改革注定水火不容。孔祥熙的扬子公司走私美援时,上海工人正在要求实行 “三八制”;宋子文接收敌伪资产中饱私囊时,山东农民正丈量着刚分到的田亩。这种阶级利益的根本冲突,不是几纸协议能弥合的。司徒雷登曾向马歇尔坦言: “蒋的政府像涂着民主金漆的青铜鼎,内里早已锈迹斑斑。”

重庆谈判破裂三年后,南京总统府门楼插上红旗的瞬间,印证了历史的必然选择。蒋介石败退台湾前焚毁的档案里,有份未实施的 “霹雳计划”:准备在毛泽东返延时派战机截击。这个细节恰似历史的隐喻:当独裁者把国家前途系于阴谋暗算,他的败局早已注定。而共产党人带着五亿农民翻身做主的承诺,在华北平原的土改运动中获得了取之不尽的伟力。



站在1946年的十字路口回望,联合政府的幻影不过是镜花水月。杜聿明在淮海战役被俘后坦言: “就算延安接受十二师方案,南京也要找借口开战。”这种阶级对抗的不可调和性,决定了中国必须经历血与火的淬炼。当第一面五星红旗在天安门升起时,历史给出了最响亮的回答:唯有彻底打破旧世界的锁链,才能真正建立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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