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坚持一下,娟儿,今天我们做腿部按摩。"李艳华轻轻抚摸着床上女子的脸庞,和蔼地说道。床上的张娟目光空洞,没有任何反应。

李艳华叹了口气,却依然微笑着继续:"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别担心,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窗外,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照在两个女人身上,一个低头忙碌,一个静静躺着,构成了这个家十三年来不变的画面。

01

2012年4月的一个清晨,陕西铜川市郊区的小村庄里,春风徐徐,村民们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李艳华早早起床,为儿媳张娟准备早餐。

"娟儿,快来吃早饭,别迟到了。"李艳华一边摆放碗筷,一边喊道。

张娟匆匆忙忙从房间出来,抓起一个馒头就往包里塞:"妈,不用给我做这么多,我在单位食堂吃就行。"

李艳华笑着摇摇头:"你呀,总是这么急匆匆的。多吃点,中午别饿着。"

张娟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毕业后在市里的银行工作。

她和李艳华的儿子焦鹏是大学同学,毕业后结婚。

焦鹏在村里当了书记,每天忙着村里的事,张娟则在城里上班,家里的大小事务基本都由李艳华操持。

"儿子呢?"李艳华问道,一边将热腾腾的豆浆递给张娟。

"他一早就出门了,说是村里有个项目要谈。"张娟接过豆浆,喝了一口,"妈,您今天别忘了去诊所拿药,您的血压药快吃完了。"

李艳华点点头:"知道了,你放心上班去吧。"

张娟看了眼手表,惊呼一声:"糟了,要迟到了!"

她匆忙亲了下婆婆的脸颊,提起包就往外跑,"妈,我走了,晚上见!"

李艳华站在门口,看着儿媳骑上电动车远去的背影,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她和张娟相处得很好,儿媳不仅漂亮能干,还特别孝顺,常常惦记着她的身体健康。

村里人都羡慕她有这么好的儿媳妇。

当天中午,李艳华正在院子里晒被子,村支书王大勇急匆匆地跑来,脸色凝重。

"艳华姐,不好了!娟儿出车祸了,现在在市医院!"

李艳华手中的被子掉落在地,脸色瞬间煞白:"你说什么?怎么回事?严重吗?"



"听说挺严重的,焦书记已经赶去医院了,让我来接你。"

李艳华二话不说,跟着王大勇匆忙赶往医院。

一路上,她的心跳得厉害,嘴里不停地念叨:"娟儿啊,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到达医院时,焦鹏正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看到母亲来了,他红着眼圈说:"妈,娟儿撞到头了,现在正在做检查..."

医生很快出来,表情严肃:"病人情况很不乐观,颅内出血严重,需要立即手术。"但医生也直言不讳地说明了风险:"即使手术成功,也可能成为植物人,需要家属长期照顾,甚至终身护理。"

焦鹏一时间陷入了犹豫,这个决定太艰难了。

一方面是妻子的生命,另一方面是未知的未来和可能的终身负担。

就在这时,李艳华坚定地说:"做手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试一试!"

焦鹏看着母亲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签下了手术同意书。

手术持续了五个小时,医生出来时神情疲惫:"手术很成功,但病人伤得太重,目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能否醒来还要看她的求生意志。"

接下来的日子,李艳华和焦鹏轮流守在病房里,寸步不离。

张娟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只是睡着了,但医生说她的脑部受到严重损伤,即使醒来也可能失去大部分功能。

一周过去了,张娟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焦鹏工作繁忙,不得不时常离开,而李艳华则几乎整天守在病床前,轻声和儿媳说话,给她擦拭身体,按摩肢体,防止肌肉萎缩。

"娟儿,你知道吗?村里的杏花开了,特别好看。你最喜欢的那棵大杏树,今年开得格外茂盛。"李艳华一边帮张娟按摩手臂,一边轻声说道,"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每当护士进来查房,都会被这位婆婆的坚持和爱心所感动。

"大娘,您也要注意休息啊,别把自己也累垮了。"

李艳华只是笑笑:"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但实际上,这位年近六旬的婆婆身高不足1米6,体重不到50公斤,而张娟身高1米68,体重70公斤,照顾起来十分吃力。

每次帮张娟翻身、擦洗身体时,李艳华都要使出全身力气,常常累得气喘吁吁,但她从不在儿子面前表现出疲惫。

一个月后,医院建议将张娟转回家中护理。

"病人已经基本稳定,但仍处于植物人状态,需要长期护理。"医生说,"在家里可能会更舒适,也方便家人照顾。"

焦鹏和李艳华将张娟接回了家,在房间里布置了简易的病床和必要的医疗设备。

从此,李艳华的生活彻底围绕着张娟展开:早晨给她擦洗身体,喂流食,白天定时翻身、按摩,傍晚再喂一次药和流食,晚上还要起来检查张娟的情况,防止她出现褥疮或其他问题。



村里人都劝李艳华:"艳华啊,你也别太辛苦了,实在不行就送疗养院吧,这样照顾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李艳华总是摇摇头:"那怎么行,娟儿是我儿媳妇,我不管谁管?再说了,医生不是说她有可能醒过来吗?我得好好照顾她,不能放弃任何希望。"

焦鹏工作繁忙,虽然心疼妻子和母亲,但村里的工作离不开人,只能在晚上和休息日帮忙照顾。

渐渐地,这个家庭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生活方式:李艳华是张娟的主要照顾者,焦鹏负责家庭经济和力所能及的照顾工作。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张娟的状况没有太大变化,依然处于深度昏迷中。

李艳华却丝毫不减照顾的热情和耐心,每天都和张娟说话,仿佛她能听见一样。

"娟儿,今天我给你读报纸好不好?村里的集体经济越来越好了,都是你丈夫的功劳。"李艳华一边给张娟梳头,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等你好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去省城玩,你不是一直想去看大熊猫吗?"

有时候,李艳华也会在深夜里,当所有人都睡了,偷偷在张娟床前落泪。

她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特别是看到其他老姐妹们享受含饴弄孙的幸福时。

但每当这个念头冒出来,她就会责备自己:"娟儿还那么年轻,我怎能有这种想法?她要是我亲生女儿,我也会这样照顾她一辈子。"

让李艳华没想到的是,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在张娟出事一年半后,李艳华的丈夫因旧疾发作突然去世,紧接着她的母亲也离她而去。

这接连的打击让李艳华一度陷入绝望,但她依然坚守在儿媳床前,不曾离开半步。

"娟儿,只有你不能离开我了。"李艳华哽咽着对昏迷中的儿媳说,"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02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张娟已经昏迷了三年。

在李艳华不懈的照顾下,张娟的身体状况保持得很好,没有出现褥疮和肌肉严重萎缩的情况。医生都惊讶于李艳华的护理水平,甚至有护士开玩笑说她可以去考护士证了。

这天,李艳华像往常一样给张娟按摩手指。

突然,她感觉张娟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娟儿?"李艳华激动地看着儿媳,"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如果能听到,就再动一下手指。"

几秒钟的寂静后,张娟的食指确实微微动了一下。

李艳华激动得眼泪夺眶而出,立刻喊来了正在院子里劈柴的焦鹏:"快来看!娟儿的手指动了!"

焦鹏不敢相信,急忙跑进屋,紧张地望着妻子。

李艳华再次请求张娟动手指,虽然反应很微弱,但确实是有意识的动作。

他们立刻联系了医院,医生进行了详细检查后,给出了一个谨慎的好消息:"病人确实有了意识恢复的迹象,但不要期望太高,植物人状态的恢复是个漫长而不确定的过程。"

尽管如此,这个小小的进展给了李艳华和焦鹏巨大的希望和动力。

李艳华更加精心地照顾张娟,每天教她简单的指令,比如眨眼表示"是",动手指表示"不是"。

慢慢地,张娟开始能够对简单的指令做出反应,虽然动作极其微弱,但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李艳华喜极而泣,每天都怀着新的希望照顾儿媳。

"娟儿,你做得真好!"李艳华欣喜地说,"再坚持一下,你一定能康复的!"

就在张娟昏迷的第四年末,一个奇迹发生了。

那天,李艳华正如往常一样给张娟喂水,突然发现儿媳的目光不再空洞,而是有了焦点,似乎在试图与她交流。

"娟儿?"李艳华激动地抓住张娟的手,"你能看到我吗?是妈妈,妈妈在这里!"

张娟的眼睛缓慢地转动,目光聚焦在李艳华脸上,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没有发出声音。

这个变化让李艳华欣喜若狂,立刻通知了焦鹏和医生。

医生再次检查后确认,张娟确实从植物人状态中逐渐苏醒,但脑损伤的影响依然存在,她的认知和语言能力可能只相当于几岁的孩子,需要重新学习很多基本技能。

"娟儿醒了!我就知道她会醒的!"李艳华喜极而泣,对儿子说,"不管怎样,只要她醒了,我们就有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李艳华像教导幼儿一样,开始重新教张娟认人、说话、甚至最基本的生活技能。

这个过程比照顾植物人更具挑战性,因为张娟醒来后,情绪波动很大,有时会烦躁不安,甚至不认识曾经最亲近的人。

"娟儿,这是你的丈夫焦鹏,还记得吗?"李艳华耐心地向张娟介绍,但张娟只是困惑地看着他们,没有任何认出的迹象。

焦鹏心里很难过,但他理解这是脑损伤的结果,不是妻子的错。

"慢慢来,总会好的。"他安慰母亲,也安慰自己。

李艳华每天都会拿出家庭相册,给张娟讲述她的过去,希望能唤起一些记忆。

同时,她也开始教张娟简单的字词,从"妈妈"、"爸爸"开始,一点一点地培养她的语言能力。

张娟的进步很慢,常常是一个单词要重复教几十遍,她才能含糊不清地发音,而且第二天可能又忘了。

但李艳华从不灰心,一遍又一遍地教,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村里人都对李艳华的付出感到敬佩,但也有人觉得她太傻了:"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意义呢?就算醒了,也跟个孩子一样,还不是要操心一辈子?"

李艳华总是笑笑:"照顾孩子不就是父母的责任吗?我把她当女儿一样疼,有什么苦的?"

在张娟苏醒后的第二年,也就是事故发生的第六年,一个小小的奇迹再次出现了。

那天,李艳华如常在给张娟喂饭,厨房里飘着花椒油的香气,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

李艳华像往常一样轻声讲述着村里的新鲜事,不求回应,只是习惯性地与儿媳分享生活。

"今天村里的李家小子结婚了,场面可热闹了。新娘子是城里人,长得可俊了。"李艳华一边讲,一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后送到张娟嘴边,"你小心,别烫着。"

就在这平常的一刻,一个奇迹悄然发生。

张娟艰难地吞咽完粥,突然嘴唇轻微颤动,发出了一个清晰的音节:"..."

李艳华的手顿住了,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放下碗,身体微微前倾,眼中满是期待与不可思议:"娟儿,你...你刚才说什么?"

张娟眨了眨眼睛,眼神中透出一丝她自己也难以理解的努力,嘴唇再次动了动,艰难地又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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