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天津的周恩来邓颖超纪念馆内,静静地躺着周恩来于1919年所创作的一首诗作手迹,令人遗憾的是,左下角的周恩来签名被不幸剪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是怎样的一首诗作?如此珍贵的诗稿为何会被剪去一个角呢?
这还要从一段往事说起。
1960年,周恩来在南开学校读书时的同窗好友张鸿诰从东北调到了北京。得知了这一消息的周恩来激动不已,想来已经又几十年没有见过这位学生时代的挚友了,赶紧请来几位老同学好好聚一聚。
在饭桌上,周恩来亲自举筷为张鸿诰夹菜,手一停,开玩笑地问道:“纶扉(张鸿诰的号),士琴(周恩来的弟媳)叫你大姨夫,我可怎么称呼你呀?”
张鸿诰好像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立刻回道:“咱们各论各叫吧,你还叫我大哥,同宇(周恩来的胞弟)可随士琴叫我大姨夫了!”
原来,1917年周恩来从南开学校毕业之后,与张鸿诰在内的一些同学一起前往了日本求学。1919年,周恩来回国参加了“五四运动”,而张鸿诰则留在日本学习电机,学成归国之后一直在哈尔滨电业局做工程师。
同样在哈尔滨谋生的周恩来胞弟周恩寿(字同宇),就经常前去看望哥哥的这位老同学,转而认识了张鸿诰的侄女王士琴,后来结为夫妻。
在多年的交往中,张鸿诰总是在他们面前提起跟周恩来一起在南开读书时的经历:“恩来的学习非常勤奋、努力,家中清贫,他就想出为学校刻蜡版的办法,解决自己的经济问题。一年后,因为他的学习成绩好、人品好,校长赏识他,他成为了校内为数不多的免费生。”
“恩来在学校还积极参加政治活动,十六岁时与两位同学发起组织了‘敬业乐群会’,创办了会刊,组织会员阅读进步书籍、报刊,开时事讨论会、讲演会等。他不愿当头,让别人当会长,可大量的实事都是他干。他从来不计名分,同学关系、师生关系都处得很好。”
这次与周恩来重聚,张鸿诰非常高兴,又想起了一些往事,他对周恩来说:“你离开日本前写给我的诗,我还保存着,将来我要拿出来交给博物馆!”
周恩来回想起几十年前创作的那首诗,赶紧谦虚地摆摆手,回道:“我那首诗交到博物馆?不够格,不够格!”
于是,这首诗稿就被周恩来的这句“不够格”给压了下去,直到1977年才让人一睹总理当年的风采。
1977年初,为了悼念周总理逝世一周年,也为了慰藉邓颖超,张鸿诰特地把侄女王士琴叫到家中,将这首历经战乱精心保存的诗稿交到了她的手上,请她转交给邓颖超。
王士琴打开这幅诗稿,此时已经距离周恩来写下这首诗过去了五十八年了,诗中写道:“大江歌罢掉头东,邃密群科济世穷。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
张鸿诰回忆道:“1919年初,恩来在日本要回国前,我们几个同学为他饯行,事前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席后互相提笔留言。这时恩来想起他1917年9月在天津前往日本时做的一首七言诗,题下来赠送给我。”
“恩来的这首诗,我一直珍藏着。回国后在日伪时期和国民党统治时代,时常有被军警突然搜查的危险,我为保存这首诗,实在没办法,只好忍痛把恩来的签名部分裁掉,再裱糊起来,把它和其他字画混在一起。并准备好如果军警问到这是谁写的,就回答说:‘我不知道是谁写的,这是我在字画摊上看到,认为这字体好,买下来的。’这样手迹才保存了下来。”
王士琴将这幅字小心翼翼地包好,一刻不停地送到了邓颖超手上。当看到这熟悉的笔迹,邓颖超顿时热泪盈眶,她仿佛又看见了周总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如果没有张鸿诰老先生这么多年冒着危险精心珍藏,也许我们现在就看不到这首表达周总理年轻壮志的诗篇了。如今经历一个多世纪的变迁,不知道周总理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文章、诗赋流落于世间,隐藏与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现在想来也是令人非常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