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韩美玲站在银行窗口前,手发抖地递出一堆文件。
「我老公去世了,我来办理房产过户手续。」
工作人员怪异地盯着电脑屏幕,又看了看她。
本以为是资料不全,但紧接着那句话却让韩美玲当场懵了...
01
太原东区,晚上七点翠园小区的活动广场上,音乐声震耳欲聋。
一群中年妇女整齐地舞动着,脸上绽放着多年未见的青春笑容。
韩美玲在舞队中特别引人注目。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亮橙色运动装,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许多。
她跳舞时全神贯注,仿佛这小小的广场就是她的舞台,她的天下。
「美玲,今天又有新舞要学呢,你来教我们吧!」张姐笑着招呼道。
韩美玲甩了甩马尾,笑得灿烂无比:「没问题,这支舞我昨晚刚练会,节奏超棒,你们一定会爱上它。」
她站到队伍最前方,打开手机里存好的舞曲,熟练地喊着节拍:「五、六、七、八!」
对韩美玲来说,舞蹈不只是锻炼身体,更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方式。
每当音乐响起,她就能抛开所有烦恼——尤其是那个躺在家里病榻上的丈夫。
郑博文已经病了三个月,肺部阴影是在一次例行体检中被发现的。
医生强烈建议立刻入院,但他坚持要在家调养,不想给家人添麻烦。
「美玲,跳完这支舞就回家吧,博文在家等着你呢。」王姐走过来,小声提醒她。
王姐住在隔壁单元,平时也来跳舞,但今天她只是路过,买完菜准备回家做饭。
韩美玲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挥挥手:「没事,他吃过药就睡了。我再跳会儿,才八点呢。」
王姐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口气离开了。
广场上的人都知道韩美玲的老公病了,也知道她依然我行我素,对于闲言碎语她选择性失聪。
韩美玲和郑博文的婚姻已经持续了二十三年,表面上看是人人羡慕的金色搭配。
他是大学副教授,她在一家外企担任行政经理,家庭收入相当可观,还有个在加拿大留学的儿子。
但只有韩美玲清楚,这段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他们之间如同一潭死水。
音乐节奏越来越快,韩美玲随着节拍摇摆身体,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此刻,她感到无比自由,仿佛回到了二十二岁那年,在大学舞台上光彩照人的日子。
那时的她多么耀眼,多少男生为她痴迷,包括那个害羞的中文系学生郑博文。
「如果当初没嫁给他,我的人生会不会完全不同?」这个念头总是在韩美玲脑海中闪现,特别是自从郑博文生病之后。
最后一曲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
韩美玲拿起水壶,大口喝水,脸上的妆已经被汗水冲得有些花了。
「美玲,明天见!」舞伴们陆续告别,各自回家。
韩美玲站在原地,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感。
她慢慢收拾背包,故意拖延时间,直到广场上几乎空无一人,才不情愿地踏上回家的路。
小区楼下,一辆救护车的灯光刺眼地闪烁着。韩美玲的心猛地一沉,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02
救护车停在小区中间的绿地旁,和韩美玲家的单元楼完全没关系。
她长舒一口气,脚步立刻慢了下来,站在家门外故意整理了一下表情。
对着手机屏幕检查自己,确保看起来像是一副关心的样子,这才掏出钥匙开门。
屋里黑漆漆的,只有卧室透出一点微光。
韩美玲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看到郑博文半靠在床头,脸色惨白,正在翻一本书。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疲惫地勉强笑了笑:「回来了啊?」
「嗯」,韩美玲敷衍地应了一声,「药吃了没?」
郑博文点点头:「王姐送来了晚餐,我吃了一小半。」
韩美玲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你又麻烦她了?我不是说过我会搞定吗?」
「你又不在家,」郑博文轻声说,「我也不想打扰你跳舞。」
这话听在韩美玲耳中,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她转身朝浴室走去:「我去洗澡了。」
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韩美玲闭上眼,任由思绪漂远。
她回想起和郑博文初识那年,她是学校舞蹈社的台柱子,而他只是中文系的普通学生,偶尔在校刊发表几篇文章。
那时的郑博文高高瘦瘦,说话轻言细语,眼神里有种文艺青年特有的柔和感。
韩美玲本来看不上这种类型的男生,直到一次舞蹈比赛后,他送给她一首亲手写的诗,才真正打动了她爱慕虚荣的心。
后来的追求简直无可挑剔,每天清晨在她宿舍楼下等候,只为送她一杯热牛奶;下雨天总会准时出现,为她撑起一把伞;她生病时,他能在医务室外守上整整一天。这样的痴情,谁能拒绝得了?
婚后的郑博文仍然保持着对她的体贴,事业也算顺风顺水,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一步步升为中文系的副教授。
但韩美玲逐渐感到窒息,郑博文的温柔变成了一种枷锁,他的体贴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开始怀念单身时的自由自在,渴望被更多人注视的快感,于是健身舞成为了她的救命稻草。
四年前,小区成立舞蹈队时,韩美玲抱着随便试试的心态参加了,没想到一跳就再也停不下来。
从此,她把所有空闲时间都投入到健身舞中,家务、丈夫、甚至远在加拿大的儿子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韩美玲从浴室出来,看见郑博文已经睡着了,书本斜斜地放在胸前。
她小心翼翼地拿走书,关掉台灯,躺在床的另一边。
漆黑的房间里,她听着丈夫沉重的呼吸声,脑子里却在想明天要学的新舞步。
早晨,韩美玲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惊醒。郑博文弯着腰坐在床边,手帕上沾着点点血迹。
「博文,怎么回事?」尽管言辞关切,韩美玲眼中却闪过一丝不耐烦。
「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有点着凉了。」郑博文强撑笑容说道。
韩美玲心里清楚不仅仅是着凉那么简单。自从三个月前检查出肺部阴影,郑博文的病情一直在恶化。
「今天我约了杨医生,他说会过来看看你的情况。」韩美玲起床,走向厨房,「想吃点什么?我给你煮点粥吧。」
郑博文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没什么胃口。」
韩美玲也没坚持,自顾自地冲了杯咖啡,打开手机查看舞蹈群的新消息。
群里已经热热闹闹,大家都在讨论今天要排练的新节目。
「美玲,我在想...」郑博文犹豫着开口,「也许我该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了。」
韩美玲抬起头,眉头微皱:「现在去?学期还没结束,你的课怎么办?」
「我可以请代课老师,」郑博文说,「最近咳血越来越频繁,我有点担心。」
韩美玲沉默了几秒,放下手机:「行吧,你觉得有必要住院吗?」
「可能需要,」郑博文轻声说,「要看检查结果再说。」
「那...我得重新安排一下时间了。」韩美玲语气中透着不情愿,「舞蹈队下周有个展演,我是领舞,不能不去。」
郑博文苦笑了一下,没有回应,或许是早已习惯了妻子的冷淡。
门铃响了,韩美玲去开门,是杨医生。
作为社区的家庭医生,杨医生经常上门为行动不便的居民看诊。
「杨医生,麻烦您了。」韩美玲客气地说。
杨医生点点头,径直走向卧室。半个小时后,他一脸严肃地走出来。
「情况怎么样?」韩美玲问。
「不太好,」杨医生摘下眼镜,「肺部感染加重了,再拖下去可能会危及生命。我建议立即住院,做进一步检查和治疗。」
韩美玲脸色变了:「这么严重吗?」
「郑教授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糟糕,」杨医生严肃地说,「很可能是中晚期肺癌,需要尽快确诊并制定治疗方案。」
韩美玲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肺癌?这个词太沉重了,她从未想过会降临到自己家中。
「我已经联系了市第一医院的张主任,他是肺癌治疗专家,」杨医生继续说,「明天上午有床位,你们做好准备吧。」
送走杨医生,韩美玲木然地回到卧室。郑博文靠在床头,脸色比刚才更加惨白。
「杨医生怎么说?」他问。
韩美玲犹豫了一会儿,决定隐瞒部分真相:「他说你肺部感染加重了,需要住院观察。明天上午去市第一医院,他已经联系好了。」
郑博文点点头,似乎并不感到意外:「那就去吧。」
韩美玲站在床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应该表现得更关心一点,但内心深处,她只感到烦躁和不安。
「我去单位请假,」她最后说,「也得联系一下舞蹈队,告诉她们这段时间我可能不能参加排练了。」
「谢谢,」郑博文轻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韩美玲摇摇头,快步走出卧室。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了舞蹈队的群聊。
「姐妹们,我老公病情加重,明天要住院,这段时间我可能来不了舞场了。下周的表演,只能请大家另找人替我了。」发完这条消息,韩美玲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感。
手机很快响起一连串提示音,舞伴们纷纷发来关心的话语。
韩美玲看着这些消息,忽然感到一阵委屈的泪意:「凭什么啊,我总要为了他去放弃自己的生活!」
03
市第一医院的病房干净明亮,但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人感到窒息。
郑博文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
检查结果比预想的还要可怕——确诊为肺癌晚期,已经扩散到淋巴和肝脏。
「郑先生,考虑到您现在的情况,我们建议立即开始化疗,同时配合靶向药物治疗,尽力控制病情发展。」
张主任坐在床边,语气平静但十分严肃。
郑博文点点头:「生存期大概有多长?」
张主任沉默了一会:「实话实说,情况不乐观。按目前状况,谨慎估计有七八个月时间。如果治疗效果理想,可能会更长些。」
韩美玲站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表情。
「治疗要花多少钱?」韩美玲迅速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语气冷漠得令人毛骨悚然。
张主任看了她一眼:「粗略计算,一个疗程的化疗加靶向药物,大约需要十八万左右。后期还得根据病情变化调整治疗方案。」
韩美玲脑子里飞速计算着。一个疗程十八万,如果治疗一年,可能需要两百多万。
他们的存款有四百多万,再加上这套市中心的房子至少值一千二百万。
如果郑博文真的不在了,这些都将归她所有。
这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表面上她却装出一副忧心如焚的样子。
「我们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她说,「或许应该再咨询几位专家的意见。」
郑博文看了妻子一眼,轻声说:「美玲,我想试试看。不管花多少钱,值得一拼。」
韩美玲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自顾自走到窗前,眺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好吧,」最后她妥协道,「就按医生的方案来吧。」
虽然嘴上答应了,她心里却在盘算怎么能把钱花得更少点。反正结局都一样,何必浪费那么多钱?
郑博文的首次化疗安排在四天后。这段时间,韩美玲敷衍式地处理各种手续,同时远程指导舞蹈队的排练。
每当郑博文睡着,她就会打开手机银行,反复查看账户余额。
化疗开始后,郑博文的情况迅速恶化。药物副作用导致他整天呕吐,头发成把掉落,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更加消瘦不堪。
韩美玲看着丈夫的变化,内心毫无怜悯,反而暗自庆幸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嫁给郑博文二十三年,她只是碍于面子和经济原因,才勉强维持表面和谐。
「韩女士,您丈夫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护士长在走廊上拦住准备离开的韩美玲,「他晚上经常一个人偷偷哭泣,您能不能多陪陪他?」
韩美玲愣住了:「他...哭?」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仿佛丈夫的痛苦只是在给她添乱。
「是的,」护士长严肃地注视着她,「特别是您走后,他以为没人看见,会默默流泪很久。」
韩美玲干笑两声:「他向来喜欢自怨自艾。我会多陪他的,明天我早点到。」
这话说得敷衍至极,她心里却在想,明天舞蹈队有重要排练,她怎么可能早来?
离开医院,韩美玲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地赶往小区广场。
夕阳的光线斜洒在地面上,舞伴们已经开始热身。看到韩美玲,大家都围了上来。
「美玲,你老公现在怎么样了?」张姐关切地问。
「还在接受治疗,」韩美玲轻描淡写地回答,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们开始排练吧,时间不多了。」
音乐一响起,韩美玲立刻全身心投入舞蹈中,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与在医院时简直判若两人。
「美玲,」排练结束后,王姐拉住她,「我听说博文情况不太好,需要我帮忙吗?」
韩美玲摇摇头:「谢谢你,这是我丈夫,我能应付。」
「别太勉强自己,」王姐拍拍她的肩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说一声。」
韩美玲敷衍地点头:「嗯,我先走了。」
回到家,空荡荡的房间让她感到一阵轻松愉快。
她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地换着频道,脑海中已经在规划丈夫离世后的生活——她可以全身心投入舞蹈,可以和舞伴们出国旅行,可以买更多漂亮衣服,甚至可以找个更年轻的伴侣。
这些念头让她心情大好,直到手机突然响起,是医院的号码。
「喂,韩女士,您丈夫突然高烧不退,可能是感染,需要您立即过来一趟。」
韩美玲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说:「我马上到。」可在心里却暗骂丈夫不懂事,非要在这时候添麻烦。
四十分钟后,韩美玲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看着里面插满管子的丈夫,勉强挤出几滴眼泪。
她完全不知道,这一切很快就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折。
04
整整四天,郑博文一直在重症监护室与死神拼搏。感染引起的高烧让他的身体状况雪上加霜。
医生不断调整用药方案,竭力稳定病情。
韩美玲表面上日夜守在医院,但实际上她的心思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第五天凌晨,郑博文的高烧终于退了下来。
医生告诉韩美玲,危险期已经过去,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
「非常感谢您,医生,」韩美玲装出疲惫的样子说,「他能挺过来,真是个奇迹。」
「郑先生意志力非常坚强,不过接下来的化疗会更加艰难,您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韩美玲点点头,走进病房。郑博文躺在床上,眼窝深陷,脸颊凹陷,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二十五岁。
他睁开眼睛,看到妻子,嘴角微微上扬:「谢谢你,这几天辛苦你了。」
韩美玲勉强在床边坐下,强迫自己握住丈夫的手,心里却感到一阵恶心:「别说这些了,好好休息吧。」
郑博文轻轻摇头:「美玲,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什么事?」韩美玲问道,语气中掩饰不住一丝烦躁。
「如果我挺不过这一关,」郑博文直视妻子的双眼,「你不要太伤心。我已经找过律师了,所有资产都安排妥当,你和孩子以后不用担心生活。」
听到「资产」二字,韩美玲眼睛立刻一亮,赶紧挤出几滴眼泪来掩饰内心的狂喜:
「别胡说八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郑博文微笑着说,「其实我早就明白,这些年你对我的...感情已经完全变了。我不怪你,是我没能给你想要的那种生活。」
韩美玲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丈夫会说出这种话。
「博文,我...」她慌乱地想解释,生怕丈夫会因此改变财产分配。
「不用多说,」郑博文轻声打断她,「我都懂。我只希望,如果我真的走了,你能活得开心,继续你热爱的舞蹈,找到真正让你感到快乐的事情。」
韩美玲这才松了一口气,俯下身,将脸埋在丈夫的胸前。
接下来的日子,韩美玲表面上扮演着尽职的妻子角色,按时送饭,帮他擦身,勉强陪他说几句话。
郑博文的病情忽好忽坏,化疗的副作用让他痛不欲生,但他从不抱怨一句。
每当韩美玲问他感觉如何,他总是说:「比昨天好多了。」尽管他们彼此都清楚这是谎言。
这种善意的谎言让韩美玲越来越不耐烦,在她看来,丈夫只是在刻意拖延时间,消耗她的精力。
一个半月后,医生告诉韩美玲,化疗效果不理想,癌细胞仍在扩散。他们建议停止化疗,改为舒缓治疗,减轻痛苦。
「也就是说,放弃治疗了?」韩美玲问道,语气中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
「不是放弃,」医生解释道,「是改变策略,让病人的最后时光更有尊严,少一些痛苦。」
韩美玲走出医生办公室,靠在墙上,装出泪流满面的样子。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儿子的号码。
「妈,爸爸情况怎么样?」远在加拿大的儿子小宇焦急地问。
「不太好,」韩美玲哽咽着说,「医生建议停止化疗了。你...你能回来看看他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我马上订机票,三天内到家。」
挂断电话,韩美玲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走回病房。
看到丈夫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内心暗喜,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郑博文似乎已经猜到了医生的判断,他平静地望着妻子:「医生怎么说?」
韩美玲犹豫了一下,决定不隐瞒:「他们说...化疗效果不理想,建议改为舒缓治疗。」
郑博文点点头:「我明白了。」
「小宇三天后回来,」韩美玲转移话题,「他很牵挂你。」
郑博文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吗?太好了。我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看到丈夫的表情,韩美玲暗自冷笑,心想他大概也要跟儿子交代遗产的事情。
「你想回家吗?在熟悉的环境休养,可能会舒服一些。」
郑博文听了韩美玲的建议,犹豫了一下:「可以吗?不会太麻烦你?」
「当然不会,」韩美玲斩钉截铁地说,「我已经请了长假,可以全心全意照顾你。」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她真的在乎丈夫的感受。
就这样,在医生的指导下,郑博文回到了家中。
小宇也如约而至,看到父亲消瘦的模样,他忍不住哭了出来。
「爸,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小宇抱住父亲,泪如雨下。
郑博文抚摸着儿子的头发:「没什么,只是治疗的副作用罢了。你看起来不错啊,加拿大的生活适应吗?」
父子俩有太多话要说,韩美玲识相地退出,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她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的广场,脚不由自主地跟着隐约的音乐节拍轻轻点动。
「妈,」小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爸爸睡着了。」
韩美玲迅速收起笑容,转过身:「他太累了,需要多休息。」
小宇走到母亲身边:「爸爸真的不行了,对吗?」
韩美玲点点头,挤出几滴眼泪:「医生说...可能只有几个月了。」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解脱。
小宇靠在母亲肩上,低声啜泣:「这几年,我一直忙着学业,很少回来看他。如果早知道会这样...」
「别自责了,」韩美玲机械地抚摸着儿子的背,「你爸爸一直以你为骄傲,从来都是。」
母子俩站在阳台上,沉默地看着夕阳西沉。楼下的音乐停了,舞蹈队的人三三两两散去。
韩美玲突然意识到,郑博文的生命也是如此,终有结束的那一刻,而她的新生活即将开始。
「妈,」小宇忽然说,「这段时间我看到你很辛苦,照顾爸爸、处理家务,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等我开学前,我想留下来帮忙。」
韩美玲立刻摇摇头:「不必了,你的学业要紧。再说,照顾你爸爸是我应该做的。」
小宇犹豫了一下:「我知道你很喜欢跳舞,这段时间一直没去,一定很难受吧?」
韩美玲愣了一下,随即装作苦笑:「那算什么,你爸爸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但你也需要放松心情,」小宇坚持说,「我看到你站在这里眼神很向往。明天你去跳一会儿吧,我来照顾爸爸。」
韩美玲转过头,看向儿子。这个提议正中她下怀,但她不能表现得太急切:
「谢谢你,小宇,但现在,我只想陪在你爸爸身边。」
夜深了,韩美玲躺在郑博文身旁,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声,心里默默计算着还要熬多久才能彻底解脱。
05
小宇在家陪伴了十天后,不得不回加拿大继续学业。
临行前,他与父亲彻夜长谈,说了太多以前不敢说的心里话。
郑博文握着儿子的手,嘱咐他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不要为他担心。
「爸,你一定要坚强点,」小宇含泪说,「等我放假,我立刻回来看你。」
郑博文点点头:「我会等你的。」
送走儿子,韩美玲暗自松了一口气,家里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郑博文的病情迅速恶化,疼痛越来越频繁,止痛药的剂量不断加大。
韩美玲已经在网上物色好了几套江景房,还计划了一次东南亚旅行,对即将到来的"自由"充满了期待。
直到有一天,舞蹈队的张姐突然来访。
「美玲,姐妹们都很想你,」张姐坐在客厅,热情地说,「我们下个月要参加市里的比赛,没有你领舞,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韩美玲眼前一亮,随即又故作愁容地摇摇头:「我现在哪有心思跳舞,博文需要我寸步不离地照顾。」
「我理解,」张姐说,「但你也需要适当放松一下,调整心情。天天这样照顾病人,你自己也会撑不住的。」
「我还好,」韩美玲勉强笑道,心里却在想这正是她期待的借口,「等博文情况稳定点,我再考虑回来跳舞。」
张姐看穿了她的心思,但没有戳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开口。比赛那天,就算你不能全程参加,来跳一小段也好啊。」
送走张姐,韩美玲回到卧室,发现郑博文醒了,正靠在床头翻看家庭相册。
「刚才是张姐来了吗?」他问。
韩美玲点点头:「她来看看你,顺便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跳舞。」
郑博文合上相册:「你应该去的,整天闷在家里照顾我,对你身体不好。」
「别瞎说,」韩美玲口是心非地坐在床边,脑子里却已经在盘算如何安排时间去参加比赛,「你现在需要人照顾。」
郑博文握住妻子的手:「美玲,我知道你一直很热爱跳舞,这是你的精神寄托。我不想因为我的病,剥夺你的快乐。」
韩美玲装作感动的样子,眼眶湿润了:「博文...」
「听我说,」郑博文打断她,「我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生活,不要因为我改变太多。我已经不行了,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韩美玲忍不住流下眼泪,这一次的泪水倒是真实的,因为郑博文的话完全合她心意:
「别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
郑博文微微摇头,没有反驳。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一句善意的谎言。
接下来的日子,郑博文的病情进一步恶化。
他开始出现间歇性神志不清,有时会认不出韩美玲,喊她「妈妈」或「老师」。
韩美玲每天敷衍地照顾丈夫,就等着郑博文咽下最后一口气。
一天早晨,韩美玲正在厨房熬粥,郑博文突然大声呼喊她。
她不耐烦地放下手机,匆忙跑进卧室,看见丈夫坐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
「怎么了?」她问,语气中掩饰不住烦躁。
郑博文指了指床单,上面有一大片血迹:「我...我又咳血了。」
韩美玲暗自松了一口气,终于快结束了,她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
四十分钟后,郑博文被送进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表情十分凝重。
「肿瘤已经侵蚀到主要血管,」医生对韩美玲说,「出血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可以暂时控制,但...」
「但什么?」韩美玲追问,心里已经在计划葬礼的细节。
医生叹了口气:「恐怕时间不多了,可能只有几周,甚至几天。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多陪陪他。」
韩美玲装出震惊的样子,瘫坐在椅子上。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确切的时间,她内心却在窃喜。几周,甚至几天,她终于可以结束这场漫长的折磨,开始全新的生活。
「还能再做些什么吗?」她假装绝望地问,「什么手术?更强的药物?国外的疗法?」
医生摇摇头:「在这个阶段,任何激进的治疗只会增加痛苦,而不会延长生命。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走得更安详一些。」
韩美玲走回病房,强忍着内心的喜悦,对丈夫挤出一个忧伤的微笑:「医生说你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郑博文凝视着妻子的眼睛:「他是不是说...我时间不多了?」
韩美玲无法撒谎,只能轻轻点头,心里却在想终于要解脱了。
郑博文反而平静下来:「我早有准备。美玲,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什么事?」韩美玲坐在床边,握住丈夫的手,瞬间提起了精神,希望是关于财产的安排。
「我写了一本书,」郑博文微笑着说,「是关于我们的故事。从大学相识,到结婚生子,再到后来的...种种。这几年我一直在写,每天一点点。」
韩美玲失望地看着丈夫,原来只是一本无聊的书:「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写作,」郑博文轻声说,「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书稿在我的笔记本电脑里,密码是你的生日。等我走后,你可以看看,也可以不看,完全由你决定。」
韩美玲敷衍地点点头,挤出几滴眼泪:「博文,对不起,这些年我...」她的道歉毫无诚意,只是想给自己留个好印象,以防郑博文临终前改变财产安排。
「不用道歉,」郑博文打断她,「我们都有选择的自由。你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我不怪你。」
听到这话,韩美玲痛哭失声。
当晚,韩美玲不得不留在医院陪护,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半夜,郑博文突然醒来,微弱地握住妻子的手。
「美玲,」他虚弱地说,「我感觉有点冷。」
韩美玲不耐烦地放下手机,随手拿起毛毯,草草地盖在丈夫身上:「好点了没?」
郑博文点点头,深情地望着妻子的眼睛:「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就是遇见了你。」
韩美玲强忍着不耐烦,挤出一句:「我也是。」
郑博文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韩美玲以为他睡着了,松了一口气,继续玩手机。
直到凌晨三点,护士进来查房,才发现郑博文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护士通知韩美玲的那一刻,她眼中闪过一丝解脱的光芒,随即又迅速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终于,她自由了。
06
郑博文的葬礼简单又匆忙,参加的人不多,主要是他的同事、学生和几位老朋友。
韩美玲身穿黑色丧服,面无表情地站在灵堂一侧,接受着众人的吊唁。
尽管她努力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但眼神中的冷漠和心不在焉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小宇从加拿大赶回来,哭得几乎昏过去,需要朋友们一直搀扶。
葬礼结束后,韩美玲迫不及待地开始规划自己的全新生活。
送走最后一位前来吊唁的客人,她立刻脱下丧服,换上一身舒适的休闲装。
她拨通了舞蹈队张姐的电话,询问下一场排练的具体时间。
「美玲,你老公才刚走,你就...」张姐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人死不能复生,我总不能一辈子活在悲伤里吧?」韩美玲轻描淡写地说,「博文也不会希望我这样的。」
第二天一大早,韩美玲就开始着手处理郑博文的遗产事宜。
她拿出一个记事本,详细列出了所有需要办理的事项...
「先去银行,」她自言自语道,「把钱的问题解决了,才能安排后面的事情。」
韩美玲翻箱倒柜,找出所有必需的文件:死亡证明、结婚证、身份证、房产证,一应俱全。
她对着镜子精心整理了一下仪容,特意化了一个淡妆,让自己看起来既得体又略带哀伤,然后驱车前往银行。
到了银行,韩美玲立刻挂上一副悲痛的表情,走向柜台。
服务人员看到她,马上表示慰问:「您好,韩女士,听说您丈夫去世了,请节哀顺变。」
韩美玲点点头,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谢谢关心。我今天是来办理账户过户手续的。」
她将一沓文件递给柜员,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拿到钱后的第一件事——购买一辆心仪已久的豪车。
郑博文生前一直认为买豪车是浪费钱,多次阻止她,现在终于没人能管她了。
柜员接过文件,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儿,表情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只见他盯着屏幕看了看,又抬头看看韩美玲。
韩美玲感到有些奇怪,立即追问道:「怎么了?是材料不齐全吗?」
柜员摇了摇头,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韩美玲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