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个火。”一个陌生男子递过来一支烟，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给。”我摸出打火机，帮他点燃。昏黄的路灯下，他深深吸了一口，眯着眼睛打量我。
“来找人？”他吐出一口烟圈，意味深长地问道。
我有些警惕：“你怎么知道？”
他轻笑一声：“这种地方，陌生人来只有两个原因——找人，或者被找。你看起来像前者。”
01
六月的重庆，闷热潮湿。我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这个陌生的小区门口，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背。心情和天气一样，沉闷得喘不过气。
我叫李旭，天津某大学应届毕业生。
毕业前夕，女友杨婷突然与我分手，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甚至注销了社交账号。
我手中唯一的线索，就是她曾经提到过的重庆家庭住址——柳树湾小区4203室。
“先生，请问您找谁？”保安拦住了我，上下打量着我的行李箱。
“我找杨婷，4203室的住户。”我拿出手机，翻出与杨婷的合照给保安看。
保安摇摇头：“这栋楼没有4203室，最高只到40层，每层只有01和02两户。”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明明她曾经多次提起这个地址，怎么会不存在？
难道杨婷连这个也骗了我？
“你在找人？”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灰色T恤和牛仔裤，手里夹着烟。他个子不高，但身材结实，眼神犀利。
“是的，我女朋友...前女友。”我有些迟疑。
“叫什么名字？”男人掐灭了烟。
“杨婷。”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恢复正常：“我叫孙谋，或许能帮你。”
我半信半疑地跟着孙谋离开小区。他带我来到附近一家小餐馆，简单地点了几个菜。
“你怎么会认识杨婷？”我直截了当地问。
“我没说我认识她。”孙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只是说可能帮得上忙。柳树湾这个小区我很熟，确实没有4203室，但有42栋03室。”
“那...能带我去看看吗？”我急切地问。
孙谋摇头：“没那么容易。这个小区安保很严，我也进不去。不过...有办法。”
吃完饭，孙谋带我去附近的服装店买了两件蓝色工作服。
他说计划很简单：伪装成安装空调的工人，这样就能混进小区。
“你不是说很熟悉这个小区吗？为什么还要伪装？”我有些怀疑。
孙谋笑了：“熟悉不代表能随便进出。最近小区安保升级，外人不容易进去。”
我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似乎知道很多，却又遮遮掩掩。
但此刻，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我们穿着工作服，推着一辆小推车，顺利通过了保安检查。
孙谋轻车熟路地带我来到42栋，电梯直达3楼。
站在03室门前，我的心跳加速。
门铃响了三下后，一个中年女人开了门。
“你们是？”女人警惕地问。
“空调维修。”孙谋自然地回答。
“我们没叫人啊。”女人皱眉。
“是物业统一安排的年检。”孙谋拿出一张假工作单。
女人半信半疑地让我们进门。
屋内是普通的家庭装修，没有任何杨婷生活过的痕迹。
“请问，您家有叫杨婷的人吗？”我忍不住问道。
女人脸色立刻变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卧室走出来：“怎么了？”
“他们不是来修空调的，是来找人的！”女人紧张地说。
男人脸色阴沉：“是不是又是来找我老婆麻烦的？我警告你们——”
“对不起，我们可能找错了。”孙谋赶紧拉着我离开。
在楼下，我彻底崩溃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婷给我的地址根本不存在，她到底在哪？”
孙谋拍拍我的肩膀：“别急，我有个朋友在网络公司工作，或许能帮你查到些什么。”
我们来到一家网吧，孙谋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
不一会儿，他指着屏幕说：“有趣，根据航班记录，杨婷确实来过重庆，但只停留了三天，然后去了成都。”
“成都？”我不解，“她为什么要去成都？”
“这就是问题所在。”孙谋眯起眼睛，“更奇怪的是，同一天去成都的，还有一个叫姜蓝的女孩，她们的机票是一起订的。”
“姜蓝？”我皱眉思索，“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突然，一段记忆涌上心头。
杨婷曾经提到过她在重庆有个闺蜜，好像就叫姜蓝。
难道杨婷是和闺蜜一起去了成都？
但为什么要对我隐瞒？
“怎么了？”孙谋察觉到我的表情变化。
“我想起来了，杨婷说过她有个闺蜜叫姜蓝，就在重庆。”
孙谋眼睛一亮：“那我们有线索了。查查这个姜蓝的信息。”
经过一番搜索，我们找到了姜蓝的社交账号。
她的头像是一张侧脸照，看起来二十出头，长发披肩。
最新一条动态是昨天发的，定位在重庆渝中区。
“她还在重庆。”我激动地说，“我们可以去找她！”
孙谋点点头：“地址就在附近，走吧。”
夕阳西下，我们来到姜蓝社交账号上显示的地址——一家名为“蓝调”的小酒吧。
推开门，昏暗的灯光下，几个零散的客人坐在吧台边。
“她会在这里吗？”我环顾四周。
“试试看。”孙谋走向吧台，向酒保打听姜蓝。
酒保摇头表示不认识这个人。
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时，一个年轻女声从背后传来：“你们在找姜蓝？”
我迅速转身，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孩。
她约莫二十五六岁，长相与社交账号上的照片吻合。
“你是姜蓝？”我迫不及待地问。
“是我。”女孩警惕地看着我们，“你们是谁？”
“我是李旭，杨婷的...朋友。”我解释道，“她突然失联了，我很担心。”
姜蓝的表情变得复杂：“杨婷...她没事，只是需要一些空间。”
“她在哪？为什么要切断所有联系？”我追问。
姜蓝似乎很不安：“这里不方便说话，明天中午在江边的咖啡馆见面吧。”
说完，她匆匆离开了酒吧。
我想追上去，但被孙谋拦住了：“别急，明天再说。她看起来很紧张，贸然追上去可能会吓跑她。”
走出酒吧，夜色已深。
重庆的夏夜依然闷热，我的心情却比白天好了许多。
至少，我找到了一个可能知道杨婷下落的人。
就在我们走在回旅馆的路上，路过一个小巷口时，突然听到一阵尖叫。
“救命！放开我！”是个女声，听起来很熟悉。
我和孙谋对视一眼，迅速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昏暗的路灯下，我们看到姜蓝被一个男人按在墙上，男人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在她身上乱摸。
“住手！”我大喊着冲上去。
男人回头，露出一张醉醺醺的脸。看到我们，他松开姜蓝，摇摇晃晃地说：“关你们什么事？我们吵架而已。”
姜蓝挣脱他的控制，跑到我们身边：“救我！他想强暴我！”
“臭婊子！”男人怒骂一声，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刀，向我们冲来。
孙谋反应极快，一个侧身闪过刀锋，同时一脚踢向男人的手腕。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男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钻进了巷子深处。
“你没事吧？”我关切地问姜蓝。
姜蓝脸色苍白，嘴唇颤抖：“谢谢你们...那个人是我前男友，一直缠着我不放。”
“要不要报警？”我问。
姜蓝急忙摇头：“不用了，他喝醉了而已，明天就没事了。”
我注意到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没多想。
姜蓝说她住在附近，婉拒了我们送她回家的提议，独自离开了。
“她很奇怪。”回旅馆的路上，孙谋若有所思地说，“被袭击后不愿报警，这不正常。”
我点点头：“明天见面时再问清楚吧。”
回到旅馆，疲惫感一下子涌上来。
躺在床上，我翻看着手机里杨婷的照片，心中满是疑惑。
她为什么要消失？
为什么给我一个不存在的地址？
明天见到姜蓝，或许能得到答案。
带着这些疑问，我慢慢进入梦乡，却不知危险正在悄悄靠近。
02
次日清晨，我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孙谋站在门外，表情凝重。
“出事了，跟我来。”他简短地说。
我匆忙穿好衣服，跟着他来到昨晚的小巷。巷口拉起了警戒线，几名警察正在现场勘查。
“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
“昨晚那个醉汉死了。”孙谋低声说，“被人一刀刺中心脏。”
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就在昨晚，这个人还活生生地站在我们面前。
“死者是谁？”我问。
“张明，本地人，有暴力前科。”孙谋说着，递给我一份报纸，“看今天的头版。”
报纸上赫然印着大标题：《连环杀手再现江城》。
文章称，这是两个月内第三起手法相似的命案，三名受害者均为有暴力犯罪记录的男性，死亡方式相同——心脏被尖锐物体刺穿。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看着孙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孙谋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我是警察，重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调查连环杀人案。”
我愣住了：“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找杨婷？”
“因为我们怀疑，杨婷可能与案件有关。”孙谋神色严肃，“三名死者生前都与一名年轻女性有过接触，根据目击证人描述，那个女性与杨婷的特征很相似。”
我的心沉了下去：“不可能！杨婷不会杀人！”
“我们只是在调查所有可能性。”孙谋平静地说，“另外，你昨晚见到的姜蓝，她的真名叫高冉，是杨婷的大学同学，也是我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高冉？”我回想起昨晚的女孩，“为什么她要用假名？”
“这正是我们想知道的。”孙谋收起证件，“中午的咖啡馆见面你还去吗？”
“当然去。”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相信杨婷是清白的，我要查清楚真相。”
孙谋点点头：“那我们一起去，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
中午，我们提前到达约定的咖啡馆。
这是一家临江的小店，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滚滚江水。
高冉姗姗来迟。
她穿着一件淡蓝色连衣裙，看起来比昨晚镇定多了。
“你好，李旭。”她在我对面坐下，对孙谋投去疑惑的目光。
“他是我朋友，孙谋。”我介绍道，“关于杨婷，你能告诉我些什么？”
高冉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杨婷现在很好，但她需要一段时间独处。”
“为什么她要切断所有联系？为什么给我一个不存在的地址？”我追问。
高冉叹了口气：“因为她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她的过去。”高冉的声音变低了，“杨婷在来重庆之前，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她需要重新开始，摆脱过去的阴影。”
“什么阴影？”孙谋插话道。
高冉看了孙谋一眼，表情变得警惕：“你是谁？为什么对杨婷这么感兴趣？”
孙谋无奈地掏出警官证：“重庆市公安局，我们在调查一起案件，想了解杨婷的情况。”
高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警察？！”她突然站起来，撞翻了咖啡杯，咖啡洒了一桌。
“冷静点，我们只是例行调查。”孙谋安抚道。
“我要走了！”高冉转身就往外跑。
我和孙谋赶紧追上去。高冉跑出咖啡馆，钻进了一辆等在门口的出租车。
车子迅速驶离，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失在车流中。
“她在害怕什么？”我不解地问。
孙谋摇摇头：“不知道，但她的反应很可疑。我会让同事查一下这个高冉的背景。”
下午，我们回到旅馆休息。孙谋接到同事电话，说查到高冉的住址了。
“走，去看看。”孙谋站起身，“说不定能找到杨婷的线索。”
高冉住在一栋老式公寓楼里。
敲门无人应答，孙谋使用警察身份，要来了房东的备用钥匙。
屋内很整洁，但明显有人匆忙离开的痕迹——衣柜门半开着，床上散落着几件衣物。
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
孙谋迅速检查了电脑：“看，这是高冉和杨婷的聊天记录。”
最近一条消息是昨天发的：“他找来了，怎么办？”——高冉 “按计划行事，别慌。”——杨婷
“他是指我吗？”我心跳加速，“她们在计划什么？”
孙谋继续往上翻聊天记录，但更早的消息已经被删除了。
“奇怪，为什么要删除聊天记录？”孙谋皱眉。
我在屋内转了一圈，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一本日记。
翻开最新的一页，上面写着：“又做了那个噩梦。我看到他在追我，手里拿着刀。这次杨婷救了我，但我知道，只有彻底解决他，噩梦才会结束。”
“孙谋，你看这个。”我把日记递给他。
孙谋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变得更加严肃：“看来她确实有心理问题。我怀疑她可能与那些命案有关。”
“那杨婷呢？”我担忧地问。
“暂时不清楚，但她似乎在帮助高冉。”孙谋合上日记，“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她们。”
就在这时，孙谋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表情由凝重变为震惊：“什么？确定是她？...明白，我马上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