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县政府办公楼前,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大理石铺就的地上。
王美珍站在台阶下,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红木礼盒。
办公室的小李见到她后,直接凑了过来,可眼中全是揶揄:
“王姐,恭喜啊!陈县长这么大方,这礼盒里肯定装的不少!”
王美珍闻言,勉强的笑了笑,将礼盒往怀里又抱紧了些。
司机老张也走过来,意味深长地说:
“是啊,给陈县长当了八年保姆,没白干吧?”
“听说,这礼盒是县长亲自去市里挑的。”
周围的目光让王美珍不自在,她低着头快步走向路边等候的儿子。
儿子王涛见状也迎上来,好奇的问道:“妈,拿到什么好东西了?”
“回家再说。”王美珍上了儿子的电动车,将礼盒小心翼翼地放在膝上。
一路上,王美珍心事重重,八年的辛劳,最终换来的是这个沉甸甸的盒子。
她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从大家艳羡的眼神来看,恐怕都认为是一笔丰厚的“感谢费”。
当电动车驶入小区,王美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盒子。
可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她却整个人都愣住了……
01
2010年冬天,对于52岁的王美珍来说,是人生中最难捱的日子。
乡镇供销社改制,她成了下岗职工。
丈夫去世多年,女儿刚出嫁,儿子王涛还在念大专。
家里积蓄所剩无几,生活的重担全压在她一个人肩上。
同村的李婶看到她这样也十分不忍心,好心的建议道:
“美珍,你手艺好,去给人当保姆怎么样?现在城里人请保姆,一个月两三千呢。”
王美珍摇摇头:“我一个堂堂供销社营业员,去给人端茶倒水?村里人会怎么看我?”
可话虽这样说,但现实很快击垮了她的自尊心。
下岗补偿金发完,儿子学费又该交了,被逼无奈,王美珍终于点头答应李婶帮她介绍工作。
“正好我侄儿在县政府工作,听说陈县长家里缺个生活助理,你要不要去试试?”
一听是县长家,王美珍更加忐忑。
她从没接触过这么高级的干部,生怕自己做不好惹人嫌。
然而,为了生计,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第一次见到陈国强县长,王美珍紧张得手心冒汗。
陈国强比她想象中年轻些,五十多岁,个子中等,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神情严肃,目光锐利。
“王同志,我需要一个能把家务做好的人,不需要你做别的。”
陈国强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工资按市场价给,每月休四天,你自己安排。”
“可以试用一个月,双方都满意再长期合作。”
就这样,王美珍成了县长家的保姆。
陈国强的家是一套位于县城最好小区的三室两厅,算不上豪华,但宽敞整洁。
“陈县长妻子去世两年了,家里没人收拾,你主要负责做饭、洗衣、打扫。”
李主任介绍情况时补充道,“陈县长工作忙,脾气有时候不太好,你多担待。”
第一天,王美珍就领教了什么叫“不太好”。
她早早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却被陈国强一句“太油腻“给否了。
午饭换了清淡的,又被嫌“没营养”。
晚上洗完碗,王美珍忍不住在厨房里偷偷抹眼泪。
“当了一辈子老百姓,突然伺候起当官的,果然不会来事。”
话虽如此,然而王美珍骨子里有股倔强。
她觉得既然接了这份工作,就要做好,于是开始仔细观察陈县长的习惯和喜好。
渐渐地,她发现陈国强其实并不是传说中那种苛刻的领导。
他只是对一切都有自己的标准,言语虽然直接,但从不无理取闹。
一周后,王美珍已经能准确掌握陈县长的饮食偏好。
早餐要有粥和两样小菜,午餐荤素搭配但清淡为主,晚餐则要丰富些但不宜过饱。
家务上,陈国强几乎不过问,只要求整洁有序。
王美珍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陈国强看在眼里却从不表扬,只是偶尔点点头表示认可。
试用期即将结束的那天晚上,陈国强难得在家吃了一顿安静的晚餐。
饭后,陈国强放下筷子,罕见的夸赞道:“王同志,这段时间辛苦了。”
“我觉得你挺合适的,如果你愿意,可以正式留下来。”
王美珍犹豫了一下,最后竟说道:“陈县长,我有个请求。”
陈国强抬眼看她,王美珍顿时臊红了脸,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我儿子在上大专,每月开支大,我想问问能不能…”
“工资可以从原来说的2800提到3200,”陈国强干脆地说。
“但我对伙食和卫生的要求不会降低。”
王美珍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感激地点点头:“谢谢陈县长,我一定把工作做好。”
就这样,王美珍正式成了陈国强家的保姆。
开始的日子并不轻松,王美珍必须适应陈国强严格的作息和突如其来的加班。
有时候刚做好晚饭,就接到电话说县长不回来吃了;
有时候半夜陈国强才回来,还要热一碗面条。
更让王美珍受不了的,则是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听说美珍去给县长当保姆了?不知道是哪种保姆呢!”
“县长家就她一个人,晚上也住那儿,啧啧…”
这些话传到儿子王涛耳朵里,气得他要去找人理论,但王美珍拦住了他。
“妈,你干嘛受这委屈?我宁可勤工俭学,也不要你去当什么保姆!”王涛愤愤不平。
王美珍轻抚儿子的头:“傻孩子,妈这是正经工作。”
“陈县长是正派人,从不为难我,等你毕业工作了,妈就不做了。”
王涛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仍不痛快。
在他的印象里,保姆就是伺候人的,没有尊严。
而王美珍自己,也曾在深夜里暗自落泪。
她原本有体面的工作,如今却要看人脸色过活,但为了儿女,她别无选择。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美珍慢慢适应了新的生活。
她发现,只要把工作做好,陈国强其实是个好相处的人。
他生活简朴,从不乱花钱,偶尔还会关心她的家庭情况。
然而,真正让王美珍对陈国强改观的,是一次意外事件。
02
那天,王美珍正在厨房准备晚餐,忽然门铃响了。
来人是一个面生的中年男子,提着两个精致的礼盒。
“请问陈县长在家吗?”男子笑容可掬。
“不在,您有事吗?”
“哦,我是望江镇的,来看望陈县长。这是我们那儿的特产,请转交给他。”
男子将礼盒塞过来,王美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拒绝了:
“陈县长不喜欢收礼,您还是等他回来亲自给他吧。”
男子脸色一沉:“我还有事,没时间等。你就说是老同学来看他的。”
说完,将礼盒硬塞到王美珍手里就走了。
当晚,王美珍将此事告诉了陈国强。
陈国强脸色一变,呵斥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望江镇的老同学。”
他打开礼盒,里面是高档烟酒和一个厚厚的信封,信封里装着两万元现金。
“这是我这个月审批的工程项目负责人送来的。”陈国强冷笑一声,随即拨通电话。
“李主任,明天把望江镇的张老板叫来,他送礼的事情必须严肃处理!”
挂了电话,陈国强转身对王美珍说:
“王同志,以后任何人来送东西,一概不要收。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拒绝。”
“是,我知道了。”王美珍点点头,心中对陈国强肃然起敬。
原来,在她眼中威严甚至有些高冷的县长,是这样一个严于律己的人。
从那以后,王美珍对工作更加尽心。
她不仅仅是为了工资,更是出于对陈国强人品的敬重。
时光如水,转眼间,王美珍已经在陈国强家工作了两年。
这两年里,她对陈国强的了解越来越多。
原来,表面上严肃刻板的县长,私下里其实是个内心柔软的人。
陈国强工作极其辛苦。作为一县之长,他肩负着全县经济发展和民生改善的重任。
他常常深夜才回家,有时甚至彻夜工作。
王美珍心疼他的身体,开始琢磨各种营养又易消化的饭菜。
她从老家带来各种时令蔬菜,精心搭配每一餐。
“陈县长,您得注意身体啊。再忙也要按时吃饭。”王美珍忍不住提醒道。
陈国强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保姆会关心他,他点了点头:“谢谢,我会注意的。”
一次,陈国强突发胃病,疼得满头大汗。
王美珍赶紧为他煮了生姜红糖水,又用热毛巾敷他的腹部。
“要不要去医院?”王美珍担忧地问。
陈国强摇摇头:“老毛病了,歇会儿就好。明天还有重要会议,不能耽误。”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王美珍心中一软。
这个平日威严的县长,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
从那以后,王美珍更加注重陈国强的饮食健康。
她特意学习了养胃的烹饪方法,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可口的饭菜。
陈国强的胃病渐渐好转,他虽然不善言辞,但眼神中的感激王美珍看在眼里。
03
这天,王美珍在整理书房时,发现一个旧相册,里面是陈国强一家的照片。
照片中,陈国强和妻子的笑容是那么灿烂,两个孩子天真可爱。
王美珍这才知道,陈国强的妻子原是县一中的语文老师。
可惜的是,她因脑溢血突然离世,给他留下无尽的思念。
那晚,陈国强回来看到相册放在桌上,沉默了很久。
“对不起,我不该翻您的东西。”王美珍歉疚地说。
陈国强摇摇头:“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轻轻抚摸着妻子的照片,眼神中的痛楚让王美珍心中一颤。
“孩子们呢?怎么很少回来?”王美珍小心翼翼地问。
“儿子在省城医院工作,女儿在外地读研究生。他们都很忙,我也不想打扰他们。”
陈国强语气平淡,但王美珍听出了其中的落寞。
从那以后,王美珍开始留意收集一些有关陈国强子女的信息。
当地报纸上报道县医院与省医院合作,她看到了陈国强儿子的名字;
电视上播放研究生学术比赛,她发现了陈国强女儿的身影。
每当看到这些,她都会“不经意”地向陈国强提起:
“听说省医院的陈医生很有名呢,是您儿子吧?”
或者,“电视上那个获奖的女学生,长得真像您。”
陈国强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眼中闪过的光芒却出卖了他的喜悦。
2013年春节前,王美珍主动提出:
“陈县长,您要不要邀请孩子们回来过年?我可以准备一桌好菜。”
陈国强犹豫了一下:“他们工作学习都忙,过年也不一定有空。”
王美珍鼓起勇气说:“家人团聚总是好的。您工作这么辛苦,也该享受天伦之乐。”
也许是王美珍的话触动了他,陈国强终于给子女打了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两个孩子欣然接受了邀请。
除夕夜,陈家终于热闹起来。
王美珍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全是陈家人爱吃的菜。
“爸,这几年您的气色好多了。”陈伟惊喜地说,“看来王阿姨照顾得很好啊!”
陈国强难得地露出微笑:“是啊,多亏了王同志。”
陈丽也亲切地对王美珍说:“王阿姨,谢谢您照顾我爸爸。”
“我和哥哥工作忙,很少回来,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王美珍连连摆手:“这是我的工作,应该的。”
那一晚,陈家充满了欢声笑语。
王美珍本想回避,给他们家人相处的空间,却被陈国强留下来一起吃饭。
“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陈国强平静地说。
这句话让王美珍心中一暖。
她终于感受到,自己不只是一个雇用的保姆,更是被尊重和接纳的人。
春节后,陈伟和陈丽回到各自的岗位。
临行前,他们都对王美珍表达了感谢,并嘱咐她继续照顾好父亲。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美珍和陈国强之间的相处越来越默契。
她了解他的每一个习惯、每一个偏好;
而他也渐渐放下了县长的架子,在家中展现出普通人的一面。
有时候,陈国强会和王美珍聊起县里的发展规划、民生工程。
虽然王美珍文化不高,但她的朴素见解有时却给陈国强带来启发。
“王同志,你虽然是农村出身,但看问题很实际。”陈国强评价道。
“有些干部整天坐在办公室,反而不知道老百姓真正的需求。”
王美珍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说说自己的感受,不成想给您添乱了。”
“不,这很有价值。”陈国强认真地说,“有时候,最简单的声音反而最真实。”
王美珍这才明白,为什么陈国强的口碑这么好,他是真心实意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干部。
然而好景不长,2014年初,王美珍的儿子王涛从大专毕业,却找不到满意的工作。
“妈,县里招公务员,你能不能托托关系?”王涛一次回家看望母亲时,忐忑地问。
王美珍一口回绝:“不行!陈县长最讨厌这种事。你要凭自己的本事找工作!”
王涛不服气:“我看别人家都是这样啊!你在县长家干了这么久,连这点面子都没有吗?”
“你懂什么!”王美珍生气地说。
“陈县长是清廉正直的好干部,我绝不会因为私事去求他!”
母子俩因此争执不下,最终,王涛只能自己去找工作。
他好不容易才在县城一家民营企业谋了个职位,工资不高,但总算有了着落。
王美珍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也有愧疚。
她知道,如果开口,陈国强或许会帮这个忙。
但她宁可儿子吃点苦,也不愿辜负陈国强对她的信任。
这件事很快被陈国强知道了。
一天晚上,他突然问道:“听说你儿子毕业了?找到工作了吗?”
王美珍点点头:“在鑫源企业做销售,刚开始,工资不高。”
陈国强若有所思:“鑫源是家好企业,老板正直,发展前景不错。”
“你儿子能进去,是他的本事。”
听出言外之意,王美珍知道陈国强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04
那年夏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县城多处内涝。
陈国强连夜奔波在抢险一线,三天没回家。
第四天凌晨,当他疲惫不堪地回来时,发现王美珍居然还在等他。
“您回来了!快洗个热水澡,我熬了姜汤,喝了能预防感冒。”
陈国强眼眶微微发红:“你…你怎么还没睡?”
“我担心您啊。这么大的雨,您又不爱惜身体。”王美珍心疼地说。
那一刻,陈国强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等他回家的妻子。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了句“谢谢”。
随着相处时间的延长,王美珍对陈国强的了解越来越深。
她知道他喜欢安静地听老歌,喜欢在阳台上喝茶看书,喜欢下雨天的气息。
而陈国强也渐渐习惯了有王美珍在身边的日子。
回到家,总能吃到可口的饭菜;衣服永远整洁地挂在衣柜里;家里每个角落都一尘不染。
这种默契的相处,让两人之间建立起超越雇佣关系的信任和尊重。
2015年底,陈国强因工作出色,被提名为市里的人选。
这意味着,他可能要离开这个工作了八年的县城。
当这个消息传出后,县里一下子沸腾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但大多数人都是不舍得。
王美珍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她为陈国强的升迁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她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否也要随之结束。
一天晚上,陈国强罕见地主动提起这事:
“王同志,关于我可能调动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王美珍低头整理着碗筷:“您放心,我随时可以离开。”
“新来的领导若需要我,我也可以继续工作。”
陈国强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我去市里,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王美珍闻言,顿时惊讶地抬头:“我?”
“是的。我习惯了你的照顾,到新环境还得重新适应,挺麻烦的。”
陈国强说得很自然,“当然,工资会相应提高。”
王美珍心中一暖,却也犹豫起来。
跟着去市里,意味着要离开儿子和亲友,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城市。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她最终说。
陈国强点点头:“没关系,你慢慢想。这事还没定下来,说不定我会留在县里。”
事实证明,人事变动永远充满变数。
最终,市里选了另一个人,陈国强留在了原来的位置。
王美珍心中有些庆幸,但更多的是对陈国强的心疼。
他如此优秀,却没能获得应有的提拔。
然而陈国强似乎并不在意,相反,他投入到工作中的热情更高了。
“留在县里挺好的,“他对王美珍说,“我对这里的情况熟悉,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王美珍暗自钦佩他的胸怀和境界。
在她看来,陈国强不是没能力去市里,而是县里更需要他这样的好干部。
就这样,王美珍继续在陈家工作,见证着陈国强为县里发展呕心沥血的日日夜夜。
05
2016年春天,王美珍已经在陈国强家工作了六年。
这六年里,她从一个单纯的保姆,逐渐成为陈国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
陈国强也在不知不觉中,向王美珍展示了作为一个县长不为人知的一面。
有一次,陈国强连夜处理一起民工讨薪事件,凌晨三点才回家。
王美珍听到动静,起来给他端了杯热牛奶。
“您也太辛苦了,“王美珍心疼地说,“工作这么拼命,身体吃得消吗?”
陈国强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没办法,这些农民工大老远来打工,血汗钱不能不给啊。”
“解决了吗?”
“暂时解决了,“陈国强叹了口气,“我垫付了一部分。”
“剩下的责令工程方三天内必须给付清。这种事真是…”
王美珍惊讶地看着他:“您垫付了?用你自己的钱?”
陈国强淡淡地说:“过年了,他们得回家,钱不多我先垫上,等追回来再说。”
那一刻,王美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父母官”。
陈国强不仅是一个执行政策的官员,更是真心实意把老百姓放在心上的好干部。
从那以后,她对陈国强的敬重又多了几分。
尽管他有时严肃刻板,但那颗为民着想的心,让人无法不敬佩。
2016年底,陈国强的母亲去世了。
老人家在乡下,一直由亲戚照顾。
陈国强虽然常常惦记,但工作忙碌,回去的次数并不多。
接到噩耗,陈国强整个人都懵了。他默默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眼神空洞。
王美珍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地为他准备丧事需要的物品。
料理完丧事回来后,陈国强似乎老了十岁。
他翻看着母亲留下的老物件,时常独自一人发呆。
一天晚上,王美珍发现陈国强在书房喝闷酒。
他平时很少喝酒,此刻却已经喝得满脸通红。
“陈县长,别喝了,对身体不好。”王美珍轻声劝道。
陈国强抬头,眼中含着泪水:“我是不孝子啊…”
“妈生病那么久,我却很少回去看她…现在想回去都没机会了…”
王美珍安慰道:“您工作这么忙,老人家会理解的。”
“可我心里过不去啊!”陈国强痛苦地说。
“人这一辈子,事业再好,官再大,失去亲人的痛苦谁能补偿?”
那是王美珍第一次看到陈国强如此脆弱的一面。
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县长,此刻只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儿子,悲痛欲绝。
王美珍轻轻扶他上床休息,为他盖好被子,就像照顾一个孩子。
第二天,陈国强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他对前一晚的失态只字不提,但对王美珍多了几分信任。
有时,他会在晚饭后和王美珍聊起自己的童年、父母和已故的妻子。
那些往事在他的讲述中鲜活起来,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王美珍也渐渐向他敞开心扉,讲述自己的人生经历。
年轻时在供销社工作的快乐,丈夫病逝后的艰难,含辛茹苦把儿女拉扯大的辛酸。
两个本不相干的人,在岁月的长河中偶然相遇,又因朝夕相处而成为彼此生命中重要存在。
2017年,陈国强迎来了退休前的最后冲刺。
他比以往更加忙碌,常常深夜才回家,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王美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知道陈国强是想在离任前为县里多做些事,但她更担心他的健康。
“陈县长,您该休息了。熬坏了身体,什么事都做不成了。”王美珍忍不住劝道。
陈国强苦笑:“再坚持一年。退休了就有的是时间休息了。”
“退休了您有什么打算?”王美珍好奇地问。
陈国强想了想:“可能回老家去住一段时间,给父母守墓,然后…或许去省城和儿子住吧。”
听到这话,王美珍心中一紧。
陈国强退休后要离开,那她的工作也就到头了。
想到即将结束的朝夕相处,她心中竟有些不舍。
然而更让王美珍担心的,则是自己的去向。
58岁的年纪,再找工作已经很难,更何况县城这种地方,年轻保姆都不好找工作。
儿子王涛早就催她回家颐养天年,但多年养成的劳动习惯,让王美珍不愿意闲下来。
一天,陈国强突然问她:“王同志,我明年就退休了,你有什么打算?”
王美珍勉强笑笑:“走一步看一步吧。可能回农村照顾孙子。”
陈国强点点头:“你辛苦了这么多年,是该休息了,不过我这儿还有些积蓄,到时候…”
“不用了!”王美珍连忙摆手。
“您付我工资已经很公道了。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钱,够用了。”
陈国强没再多说,但眼神中似有不舍。
日子一天天过去,2018年初,县里开始为陈国强的退休做准备。
作为工作了十几年的老县长,他的离任引起了广泛关注。
县政府为他举办了简朴而隆重的欢送会。
许多同事和下属都来送别,纷纷表达对他的敬意和不舍。
王美珍没有参加这些活动。她在家里默默地准备着陈国强喜欢的饭菜,等他回来。
欢送会结束后,陈国强带回来一瓶好酒,罕见地邀请王美珍一起喝一杯。
“七年多了,“陈国强感慨地说,“真要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王美珍摆摆手:“我是拿工资的,应该做好。”
“不,不仅仅是工作,“陈国强认真地说。
“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心血。我和孩子们都很感激。”
听到这样的话,王美珍眼眶微红。
她没想到,在陈国强心里,自己不只是一个保姆,而是家的一部分。
酒过三巡,陈国强问起王美珍的未来计划。
“我儿子想让我回老家享清福,”王美珍轻叹一声。
“但我闲不住啊。一辈子劳动惯了,突然不干活,浑身不自在。”
陈国强若有所思:“其实…我有个想法。”
“你手艺这么好,为什么不开个小店呢?卖些你拿手的腌菜、点心什么的。”
王美珍惊讶地看着他:“我?开店?”
“是啊,“陈国强鼓励道,“县里搞农产品深加工,正缺乏这样的能人。”
“你的手艺,完全可以闯出一番事业。”
王美珍被这个想法震住了,她从未想过自己年近六旬,还能有新的事业。
那晚的谈话,在王美珍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也许,退休后的生活,真的可以有新的可能。
随着陈国强退休日期的临近,王美珍开始为离开做准备。
她每天早早起床,将家里每个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
而且还为陈国强准备了大量的冷冻餐食,还写了详细的烹饪和家务指南。
她知道,陈国强不可能一直依赖她,他必须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最后的日子里,王美珍忍不住回忆起这八年的点点滴滴。
从最初的拘谨不安,到后来的相互信任;从单纯的雇佣关系,到如今的惜别不舍。
这段经历,已经成为她生命中最特别的记忆。
06
2018年12月28日,是王美珍在陈国强家工作的最后一天。
这天,她早早起床,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全是陈国强最爱吃的菜。
有清蒸鲈鱼、红烧狮子头、西湖醋鱼、麻婆豆腐,还有他钟爱的紫菜蛋花汤。
陈国强回来时,看到满桌菜肴,愣住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问。
“我的最后一天工作,“王美珍微笑着说,“想给您做顿好的。”
陈国强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恢复了平静:“那就好好吃一顿吧。”
饭桌上,两人罕见地聊起了往事。
“记得我刚来时,您嫌我做的饭又油又咸。”王美珍笑着回忆。
陈国强也难得地露出笑容:“是啊,那时候我胃病严重,不敢吃重口味的。”
“现在好多了,都是你调理的功劳。”
“还记得那次暴雨抢险,您三天没回家。回来时我熬了生姜汤,您感动得眼睛都红了。”
“哪有,那是太累了。”陈国强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回忆着这八年来的点点滴滴。
欢笑声、感慨声在餐厅回荡,仿佛要把即将分别的不舍冲淡一些。
晚饭后,陈国强去书房拿出一个精致的红木礼盒,郑重地交给王美珍。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他语气诚恳。
王美珍连忙推辞:“不用了,您付我工资已经很公道了。”
“这不是工资,“陈国强坚持道,“是我个人的感谢。”
“八年来,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我欠你一声谢谢。”
见他如此坚持,王美珍只好接过礼盒,盒子很沉,让她不由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
临别前,陈国强又叮嘱了几句:
“有什么困难随时联系我。别忘了我说的建议,你的手艺真的很适合做点小生意。”
王美珍点点头,强忍着泪水与陈国强告别。
走出陈家小区,王美珍在路边擦了擦眼泪。
八年的朝夕相处,说散就散,她心中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儿子王涛骑着电动车来接她,看到母亲手中的礼盒,他眼前一亮。
“妈,陈县长给你的?”
王美珍点点头,将礼盒小心翼翼地放在腿上。
路上,王涛忍不住问:“您猜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王美珍实话实说,“可能是些纪念品吧。”
“哪有可能!您给人家当了八年保姆,不得给点实际的吗?”
王涛笑道,“我看至少得有个十几二十万。”
王美珍皱眉:“别胡说!陈县长最清廉,从不乱花钱。”
“那可不一定,”王涛调侃道,“再清廉,也得意思意思吧?八年的情分呢!”
王美珍没再接话,她知道陈国强不是那种人,但心里确实有些好奇盒子里到底是什么?
回到家,王涛迫不及待地催促:“妈,快打开看看!”
王美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了礼盒,可却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顿时流下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