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5年4月9日这天,美国弗吉尼亚州的阿波马托克斯法院里,南军统帅罗伯特·李把佩剑轻轻放在桌上。他身后站着满脸煤灰的士兵,对面北军将领格兰特特意换掉了沾泥的军装。这场持续四年的南北战争,就在春日的阳光里画上了句号。
要说这场仗的根子,得从八十多年前的美国独立说起。当年华盛顿带着十三个州打完英国,大伙儿凑合着搭了个联邦班子。北方工厂主和南方庄园主表面上称兄道弟,私底下早就互相看不顺眼,北方人觉得种棉花养黑奴太野蛮,南方人嫌北方佬整天算计着多收税。就像一锅夹生饭,早晚得重新开火煮。
到了1860年冬天,这锅饭终于烧糊了。留着山羊胡的林肯当选总统,南方庄园主们急得直跺脚:"这穷律师真要废了我们黑奴,庄园里几十万亩棉花谁摘?"南卡罗来纳州带头闹分家,眨眼间十一个州打包行李另立门户,管自己叫"美利坚联盟国",还在阿拉巴马州弄了个新首都。
转年四月春寒料峭,南军突然炮轰查尔斯顿港的萨姆特要塞。守备队长安德森少校带着八十个兵死扛了34小时,最后举着被炸成筛子的星条旗撤走。消息传到华盛顿,林肯气得把礼帽摔在桌上:"这帮叛徒真敢动手!"第二天就发征兵令,七万五千志愿军浩浩荡荡开往南方。
可谁都没想到,兵强马壮的北军上来就吃瘪。七月在马纳萨斯,北军将领麦克道尔带着三万穿蓝制服的新兵蛋子,被"石墙"杰克逊指挥的南军打得屁滚尿流。华盛顿贵妇们原本带着野餐篮去看热闹,结果被溃兵冲得钗横鬓乱。有个南军骑兵差点冲进白宫,吓得林肯连夜调来三十门大炮守城。
为啥北边工厂多、铁路密、人口足,打仗反而这么窝囊?问题出在根子上——林肯刚开始不敢动奴隶制,生怕边境州也反水。北军里还有将领偷偷把逃回来的黑奴送还南方,气得废奴派在国会拍桌子。直到1862年夏天,北军被李将军遛狗似地从东海岸打到西海岸,林肯才咬牙甩出两张王牌。
头一张叫《宅地法》,五月里贴着各州公告栏:但凡扛着锄头去西部垦荒,白送160英亩地!东部的穷汉子、爱尔兰移民呼啦啦往西跑,边开荒边给北军送粮食。第二张更狠,九月份《解放黑奴宣言》一出,南方的棉花田可就炸了锅。黑奴们白天照常摘棉花,晚上成百上千地往北边跑。有个南军上校写信抱怨:"现在每跑掉十个黑奴,我们就少收三包棉花,多十个北军侦察兵。"
战局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1863年七月最邪乎。东边葛底斯堡,李将军带着七万南军撞上北军防线,三天死了五万多人。有个北军列兵回忆:"玉米地里摞着五层尸体,血水把鞋底粘在泥里拔不出来。"西边维克斯堡要塞,北军司令格兰特玩起铁桶阵,把南军饿得连老鼠都吃光了。等两场仗打完,密西西比河上漂的全是南军的破军旗。
要说最绝的,还得数谢尔曼将军的"焦土战术"。这老哥带着六万大军从亚特兰大出发,临走把城里烧得跟火炬似的。队伍后头跟着两万黑人民工,前面开路的是专门拆铁轨的工兵,铁轨拆下来烧红拧成麻花,南方人管这叫"谢尔曼领带"。等他们走到萨凡纳海边,三百英里宽的地界连只活鸡都找不着了。
1865年开春,里士满城里饿得猫狗绝迹。戴维斯总统把办公室文件塞进行李箱,坐着火车往南逃。北军进城那天,黑人们把教堂钟敲得震天响,有个老兵抹着眼泪说:"我在这庄园摘了四十年棉花,今天总算能挺直腰板走路了。"李将军带着残兵退到阿波马托克斯,眼瞅着格兰特的大军把镇子围成铁桶,只好派人送信约投降。
签字那天特别有意思。李将军穿着崭新军装,绶带挂得整整齐齐;格兰特却套着脏兮兮的列兵服,说是"打完仗懒得换"。投降书里写着"不得追究叛国罪",还允许南军士兵牵走自己的马,毕竟春耕时节,庄稼汉还得回家种地。有个北军上尉跟南军小兵换烟斗,拍着对方肩膀说:"老兄,往后可别再为棉花打仗了。"
这场仗死了六十二万人,比后来两次世界大战美军阵亡总数还多。但铁与血浇出了新美国:奴隶制废了,铁路网通了,五大湖边的钢厂开始冒烟了。原先种棉花的黑奴变成佃农,虽然日子照样苦,至少能让孩子进学校念书了。有个南方老庄园主在日记里写:"现在去北方做生意,那帮工厂主看我的眼神,倒像我们是平起平坐的合伙人了。"
回头想想,南北战争就像场大型外科手术。虽然过程疼得撕心裂肺,到底把卡在国家喉咙里的奴隶制毒瘤切掉了。后来美国能坐着火车吃牛排,开着福特车满街跑,还真得给阿波马托克斯法院里那纸投降书记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