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书证开启我的阅读之旅

《山东工人报》(2025年04月04日第A3版)

□张修东


  1981年底,父亲给我报名当矿工的事儿终于尘埃落定,离新年还有几天,体检等相关程序进行完毕,我加入了肥城陶阳煤矿大家庭。
  新落成的能够容纳1500人的俱乐部里,我们犹如拿了电影票同步观影的500名新成员,在这里统一接受岗前培训。矿山的一切都是新鲜的……下课了,我就去200米开外的游艺室逛游。台球室、乒乓球室依次排列,给我留下好印象的还是阅览室、报刊室。
  经过几个月培训,我到岗掘进三区这支年轻的队伍,说它年轻,是因为1/3成员是从老掘进单位拨过来的老师傅,1/4是入矿不几年的小师傅,其余的就是我们这些毛头小伙子了。初到学习室,我一眼就看到了竖在主席台右侧的黑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安全知识,还有巷道施工图。对于高中时期钟情于办黑板报的我,颇感兴趣。
  给我安排配对的张师傅,恰巧粉笔字写得好,有缘交流。同时他也是个爱学习的人。起初,看我们几个小青年整天下班就到处闲逛,于是跟我说:抽时间去工会游艺室办张借书证。我听话照做了……



  这张借书证,尘封十几年,终于在去年底三弟拾掇物件时,重见天日。借书证上清清楚楚写着我的名字,贴着那张青涩且精神的黑白照片。借书证方格里,被时间浸淫了的模模糊糊的是书名、书号、书价、借书日期、还书日期,借了书、按时还了的,都有鲜红的“注销”印章。
  回想当年,我手里握着借书证,与书结缘,开启新征程似的,在矿下的工作不再单调,每个日子不再无聊。期刊,读;小说,读;报纸,读……除了上班,除了休班去父母所在的煤矿团聚,几乎都泡在了书籍里。
  有一次,一部喜欢的书让我翻看了几遍并做笔记,忘了还书,按照规矩,我接受了“停借六个月”的处罚,这个事情借书证上明明白白记录着呢。那半年,最难熬!我另寻他法,只好写了书名,让师傅代为借阅。而我也长了记性,估摸时间快到了,就挤时间速读。心想,千万别再连累了师傅看书。
  为了打发这段时间,我还到邮局订购上海《青年报》《萌芽》等,一种由“看”到动笔“写”的萌动在心底迸发。


  在区队,从接手黑板报,到学写广播稿,历经磨练,时不时有新闻稿见诸《矿工报》。不久,我被调入党委宣传科,在办公楼三层有了一席之地。而负责游艺室阅览室管理的,正是工会,办公场所在一楼。一来二往,我与工作人员混熟了,借书证就成了摆设。原先在窗口登记借书,后来直接进入阅览室寻觅,相中了,登记书名,一摞拿走,但看完了还书,是必须的。
  在书的海洋里,时间很慢又很快。不几年,那本借书证已经填满内容,光荣“下岗”了。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我越发觉得本领欠缺和写作浮漂,得闲就看书,渐渐养成了不可改变的习惯。
  几年之后,三弟当了采煤工,这时的我已是矿长办公室秘书。一次他去我办公室,我顺手把借书证送给他,嘱咐他多读多看,用了几年的借书证从此离我而去。
  后来,出差机会多了,我开始逛书店买书,有管理的、有文学的……涉猎还算广泛。
  在买与看的轮回里,书房两组书橱已不够用,只好让本单位的木匠师傅照样制做了一组,这样一来,虽很拥挤,但那些书都有了住所。
  自己花钱买的书,更促人认真阅读,这是我的体会。尽管工作岗位几经变换,工作之余,我的全部时间都在消化书橱里的书。期间,也有好多篇(首)散文、小说、诗歌在报刊登载。
  写的多了,发表多了,就开始梦想拥有自己写的书。2012年,肥城市作协确定出版“汶水文丛”,张主席让我整理文章,准备出书。


  2013年12月,在我参加工作第32个年头,终于出版了31万字的散文集《纸上河流》。
  由借书到买书,再到写书,不得不说,那本借书证是个大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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