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和美国之间的传统关系已经结束。”
美国总统特朗普宣称，将从4月2日起对贸易伙伴征收“对等关税”，美国对加拿大暂缓加征25%关税的措施也于同日到期。加拿大新任总理卡尼表示，加拿大政府将根据美国政府的行动做出回应。
此前，加拿大政府已经采取加征报复性关税、切断对美供电等反制措施，加民众也开始抵制美国货、取消赴美度假。加美这对传统盟友关系出现裂痕，加拿大总理更是公开宣称，“加拿大和美国之间的传统关系已经结束。”
加拿大新任总理卡尼 新华社资料图
重新审视两国分歧
眼下，加拿大和美国因关税和领土主权产生的纠纷对抗与1890年美国颁布《麦金莱关税法案》，将进口关税平均税率提高至49.5%，试图迫使加拿大加入美国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
当时的加拿大总理麦克唐纳同样明确反对美方威胁，并借此赢回民众对本党的信心。在麦金莱对加拿大加征关税五年后，加拿大对美商品出口下降50%，对英国出口增加了一倍，出口总额增长了20%。到19世纪90年代后期，“关税之王”麦金莱本人也对关税的经济效果感到不满，加美关税战最终不了了之。
尽管历届加拿大政府都提出过“贸易多元化”的口号，却始终未能真正减少对美依赖。加拿大军事安全上倚重美国，经济上美国仍是加拿大最重要的国际贸易伙伴。2024年的数据显示，加拿大75.9%的出口和62.2%的进口依赖美国。
特朗普重返白宫再一次以相似的桥段打破了加拿大人对加美关系的幻想，加政府和民众开始重新审视两国的分歧。
美国总统特朗普 新华社资料图
关系难以回到从前
二战结束以来，加美关系一直以两国政党轮替为主要变量起起伏伏。通常，加拿大民意偏中左，与民主党意识形态更为接近。两国一般在民主党执政时期关系更为紧密，共和党执政时期会遇到一些摩擦，但摩擦持续时间往往较短，关系很快能得以改善。
在特朗普第一任期，美国也曾对加拿大的钢铝反复征收惩罚性关税，但最终随着《美墨加协定》的签订得以解决。拜登政府上台后，加拿大积极配合美方战略诉求，彰显“特殊盟友”关系。卡尼的表态显示，特朗普对加拿大的领土和关税威胁，伤及两国关系基础，无论未来美国哪个政党执政，加美关系都难以回到从前，双方可能会就具体议题达成协议或缓和关系，但不会扭转加拿大政府推动减少对美依赖的进程。
目前来看，卡尼押注特朗普“吃硬不吃软”。卡尼的前任特鲁多在特朗普胜选后第一时间访问海湖庄园示好，却被对方嘲讽为“第51州州长”。卡尼上任后首次出访选择英法，并明确表示，在特朗普对加拿大展现尊重之前，不会参加与美方的实质性谈判。卡尼表态第二天，特朗普便主动与卡尼通电话，并展示积极姿态。在卡尼政府看来，对特朗普团队示弱迎合，并不能改变美方的态度，反而助长对方的攻势，导致本国人心涣散。
卡尼的前任特鲁多 资料图
“转向”具有重要意义
作为美国最亲密的特殊盟友，加拿大的这一“转向”具有标志性意义。卡尼表示，加美传统关系结束，结束的不仅是“经济一体化”，还包括“紧密的安全和军事合作”。
作为距离美国地理位置最近、文化最为相似的盟友，加拿大在美盟友体系中对美忠诚度最高，但此次在所有反对特朗普重构全球贸易体系的西方领导人中，卡尼措辞最为严厉，态度最为鲜明。
加美关系的走向对美国其他盟友具有参照意义，恐怕也将引发其他国家的思考。一个连最亲密伙伴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伤害的美国，是否值得盟友追随？
未来，加美关系将步入艰难而漫长的重塑期。相比发动关税战对美国经济本身造成的伤害而言，加拿大的反击反而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效果。这也意味着与此前相似，除非美国政府意识到加征关税效果不佳，否则“极限施压”的戏码仍将不断上演。
加拿大是否能够真正减少对美依赖，取决于是否能够解决省际贸易壁垒，推动石油能源省份与海洋省份之间就输油管道、港口建设等基础设施达成协议，否则出口转向新市场仍将沦为空谈。
出品 深海区工作室
撰稿徐晏卓（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编辑 深海星 深海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