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那封信,改变了我的一生。
站在大学毕业典礼的礼堂外,我颤抖着手指拆开信封,突然泪如雨下。
原来,资助我十年学费的不是辛劳的父母,而是那个总穿着褪色蓝布衫、村里公认的实诚人——我的大伯。
我叫张守义,生在九十年代初黄土高坡的小村庄里。童年记忆中,家里的日子总是过得紧巴巴的,锅里煮的是红薯和玉米面糊糊,墙上挂的是用旧报纸糊的"福"字。
那年我刚上小学三年级,父亲在建筑工地上摔伤了腿,家里顿时没了主要劳力。
母亲每天起早贪黑地做些零工,勉强糊口,但我的学费成了最大的难题。
"守义啊,你爹这样了,咱家实在供不起你念书了。"母亲愁眉不展地说,手里搓着围裙角,眼圈红红的。
就在我以为要辍学的那天傍晚,大伯来了。屋外下着小雨,他披着塑料雨布,背着一袋新收的小麦。
他坐在我家的小炕头上,抽着自卷的旱烟,烟丝是他自己种的土烟叶,劣质火柴的硫磺味混着烟草的苦涩,充满了整个屋子。
"大哥,娃娃的学还是要继续上的。我来想办法。"大伯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大伯名叫张长生,在村里种着几亩薄地,养了十几只羊,一个人过日子。三间瓦房,一个烂木头院子,屋里摆设简单得可怜,连个像样的沙发都没有,只有两张自己钉的木凳子。
他的双胞胎女儿——我的堂姐张巧云和张巧月,早些年嫁到了县城。村里人都说大伯命苦,老伴因病早逝,女儿又都出嫁了,晚年只能守着那几亩地孤独终老。
"长生,你自己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这事你就别操心了。"父亲勉强支起身子说道。
大伯摇摇头,用粗糙的手指弹了弹烟灰:"娃娃上学是大事,不能耽误。咱老张家不能没出息。"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放在桌上就走了。
从那天起,我的学费再没缺过。每到交学费的日子,母亲总会神秘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旧信封,里面装着刚好够用的钱。
每次我问钱的来源,母亲都会含糊其辞:"你爹攒的。"可我分明看见父亲听到这话时复杂的眼神。
夏天的午后,知了在老槐树上拼命嘶鸣,村里的狗懒洋洋地趴在阴凉处。我躲在屋檐下做作业,汗水浸湿了课本页脚。
常常能看见大伯弓着背,挑着担子从田里回来。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像一个倔强的问号。他总是远远地看我一眼,眼里满是说不出的欣慰,嘴角微微扬起,却从不打扰我学习。
"大伯,喝口水歇会儿吧!"我有时会喊他。
"不了,羊还等着喂呢。"他摆摆手,脚步不停地朝自家方向走去。
高考前的那年春天,一场罕见的暴雨冲毁了村里的麦田。那天晚上,雷声轰鸣,闪电如蛇般在黑暗中窜动,雨点打在瓦片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清晨起来,我看见大伯在他那片被水浸泡的麦地里忙碌的身影。他拄着锄头,艰难地在泥水中跋涉,试图抢救那些半倒的麦苗。
他的蓝布衫湿透了,黏在瘦削的身躯上,像是黄土地长出的一截倔强的老树干。
"大伯,别忙活了,这麦子怕是保不住了。"我穿着胶鞋,踩着泥泞走过去劝道。
大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固执地摇摇头:"娃啊,这点麦子可不能放弃,今年羊价好,咱日子有指望呢。"
他的手上全是泥,指甲缝里嵌满了黑土,手背上的血管凸起,像地里的沟壑。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汗还是泪。
那天晚上,我偷偷去了大伯家,想帮他收拾被雨淋湿的屋子。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飘着一股霉味,几滴雨水从漏着的屋顶滴落在放着的盆子里,"滴答、滴答"地打着节拍。
在他的抽屉里,我无意中发现了他卖掉的祖传老怀表的收据。那块怀表是他最珍贵的物件,镶嵌着一小块玉,据说是他爷爷当年从城里带回来的,就连文革时期他都把它藏了起来不肯上交,平时连碰都舍不得碰。
收据日期恰好是我高考交押金的前一天,金额正好是押金的数目。
"羊价好?"我心里一阵刺痛,却不敢点破。
回家路上,月亮从云层后露出半张脸,村里的狗叫声此起彼伏。我站在黑暗中,第一次感受到肩上的重量。
高考那年,我考上了省城的重点大学。临行前,村里办了个小小的庆祝会。院子里支起了两张旧八仙桌,邻居们带来了自家种的菜和养的鸡。
大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站在人群后面,笑得像个孩子。他递给我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百块钱。
"大伯,这..."
"上了大学,饿不得肚子。"他笔直地站着,声音有些发颤,"咱家总算出了个大学生了。"
我去和他道别,他粗糙的手掌在我肩上拍了拍,只说了句:"好好念书,别辜负了自己。"说完转身就走,我看见他匆忙擦去眼角的泪。
大学四年,我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大一第一学期,同学们都在讨论寒假旅行的计划,我却连回家的车票钱都拿不出来。硬着头皮打电话回家,父亲说:"你大伯刚送来了钱,说是给你买票用的。"
每次回村,大伯都会提前准备好我爱吃的饺子和炸糕,肉馅放得比平常多。他会坐在土炕边,用粗糙的手指卷着烟叶,安静地看着我吃饭,却总是借口地里有活儿,不在家多坐。
"张大伯又来送东西了。"宿舍管理员阿姨经常这样喊我。我下楼,看见大伯穿着那件永远的蓝布衫,背着沉重的布袋站在宿舍楼下,里面装满了自家种的土豆、红薯和玉米。
"大伯,您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
"路过,顺便。"他永远是这个回答,尽管我知道,从村里到省城,要倒三次车,耗时六个小时。
唯一的例外是我大二那年寒假,我在家发了高烧,烧到四十度,整个人昏昏沉沉。是大伯连夜背着我走了十里山路到镇医院。
那时村里连个像样的诊所都没有,遇到急病只能靠两条腿走到镇上。寒冬的夜晚,星光如霜,大伯背着我在山路上踉踉跄跄地前行。
"大伯,歇会儿吧。"我虚弱地说,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形成白雾。
他摇摇头,步伐坚定:"不碍事,咱再快点,赶在天亮前到医院。"
他的背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和汗水混合的味道,让我想起小时候躺在他怀里听故事的夜晚。那时的乡村,冬夜寒冷刺骨,没有暖气,只有火炕和挤在一起取暖的人。大伯的背温暖如春,他脚下的雪咯吱作响,呼出的白气在月光下飘散。
直到多年后,我才知道那时他自己也发着低烧,还被山路上的荆棘划破了手。可那一夜,他硬是咬着牙,一步一步地把我背到了医院。
大三那年春节,全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双胞胎堂姐带着姐夫回村探亲,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有红烧肉、清蒸鱼还有我爱吃的糖醋排骨。
饭桌上,村里的张婶意有所指地说:"长生啊,你这么疼外甥,供人家念大学,可你自己闺女咋不见你这么上心呢?"她嘴上抹着过年才舍得用的口红,一边夹菜一边打量着我和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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