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如果你去找她,替我带句话,告诉她爸爸走前念着她的名字。”母亲用干枯的手指攥住我的袖口,眼泪从浑浊的眼睛里滚落,“小雨,我的小雨,十年了,她到底过得怎么样?”



01

我叫陈远,今年三十五岁,在省城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经理,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妻子林梅是医院的护士长,我们有一个七岁的儿子,一套百平米的房子,两辆车,还有每年两次的家庭旅行。用母亲的话说,我们是“有面子”的一家人。

可是这“有面子”的家庭,却有一个不能提及的人——我的妹妹陈小雨。在过去的十年里,每当有人问起我家几口人,我总会含糊其辞。似乎在所有人心里,小雨已经不再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她固执地嫁给一个山里人,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也选择了与家里断绝关系。

父亲去世后的第三个月,我决定去寻找小雨。这个决定在家里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你疯了吗?”林梅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筷子敲出清脆的声响,“她十年没联系我们,连爸爸去世都不回来,你觉得她还把我们当家人吗?”

“也许她不知道。”我轻声说,“我们连她的电话都没有,她怎么会知道?”

“她要是想联系,会找不到办法吗?”林梅冷笑一声,“陈远,别自欺欺人了,她选择了那个男人,就是选择了忘记我们。”

我不想再争辩。林梅说得也有道理,小雨如果想联系我们,总会有办法。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父亲临终前那种执着的眼神,让我觉得有责任去看看妹妹到底怎么样了。

“我答应了爸爸,要找到她。”我坚持道。

“随你便吧!”林梅摔门而去,把我一个人留在餐桌前。



母亲自从父亲去世后,身体每况愈下,整日坐在窗边,眼神放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当我告诉她要去寻找小雨时,她消沉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光彩。

“真的要去?”母亲颤抖着抓住我的手,“真的能找到小雨?”

“我会尽力。”我握住母亲粗糙的手,“给我点时间。”

经过多方打听,我联系到了高山老家所在的乡政府。一位姓王的工作人员告诉我,高山确实还住在那个村子里,但具体情况他不太清楚,只知道那个村子这些年变化挺大的。

带着这点模糊的线索,我向公司请了一周假期。出发前一晚,林梅站在卧室门口,欲言又止。

“多带点衣服,山里晚上冷。”最后她只说了这一句,然后转身走开。我知道她是在关心我,只是拉不下面子。

第二天清晨,我骑上我的摩托车,出发了。选择摩托车是因为听说山里的路不好走,摩托车更灵活。我的车技不算好,但应该够用。当我骑着摩托驶出小区时,从后视镜看到林梅站在阳台上,手里举着什么东西。那是一条红色的围巾,在晨风中飘扬。

02

春天的风还带着丝丝寒意,省道上车辆稀少。我沿着导航指引的路线,一路向西。高山的家乡位于我们省的西部山区,属于贫困县,从省城过去需要一天多的时间。

十年前,小雨执意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全家人都坚决反对。父亲气得摔了祖传的茶壶,母亲整夜整夜地哭,我也和高山差点动了手。可小雨就像着了魔一样,最后在所有人的反对声中,固执地嫁了过去。

婚后前几年,小雨偶尔会打电话回来,但每次通话都以争吵告终。父亲责备她不懂事,母亲哭着问她后悔了没有,我则冷嘲热讽地问她山里的日子好不好过。渐渐地,小雨的电话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断了联系。

路过一个小镇时,我停下来加油休息。加油站的老板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操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去青山村?”老板重复着我说的目的地,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你认识那里的人?”

“我妹妹嫁到里去了。”我说,“已经十年没联系了,想去看看她。”

“哦?”老板的眼睛亮了起来,“姓什么?”

“她丈夫姓高,高山。”

老板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高山啊,那你妹妹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什么意思?”我急忙问道。

“自己去看吧。”老板神秘地笑笑,不肯多说。

离开加油站,我心里更加疑惑。小雨到底过得怎么样?为什么那个老板说她有福气?难道山里的生活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艰苦?

随着海拔升高,路况越来越差,柏油路变成了砂石路,再变成坑洼不平的土路。我的摩托车颠簸着前进,几次差点摔倒。天空渐渐阴沉下来,雨点零星地落下,转眼间便成了倾盆大雨。

我不得不在路边一个破旧的凉亭里躲雨。雨水打在凉亭的瓦顶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是某种古老的乐器。凉亭里坐着一位老人,大约七十多岁,身穿灰色的中山装,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我们相顾无言地坐着,听雨声敲打瓦片。

“年轻人,去哪儿啊?”沉默许久,老人开口问道。

“青山村。”我回答,“探亲。”

老人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起来:“青山村?你是哪家的亲戚?”

“我妹妹嫁给了高山。”我说。

“哦!”老人失声叫道,“你是张老师的哥哥?”

张老师?我一头雾水:“不是,我姓陈,妹妹叫陈小雨。”

“对对对,就是陈老师!”老人激动地拍着大腿,“陈老师是我们那一带最受尊敬的人啊!她和高村长一起,把我们村子都变了样!”

我彻底糊涂了。陈老师?高村长?母亲当年就担心小雨嫁到山里会受苦,当个农妇,怎么现在成了老师?高山也不像是能当村长的人啊。

“老人家,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怀疑地问道。

“不会错的!”老人斩钉截铁地说,“陈老师是外地来的,嫁给高山已经十年了。她在我们村办了学校,高山带领大家搞农产品加工,把穷山村变成了示范村。”

我心里翻江倒海,这跟我想象中的情况完全不同。小雨在山里过得不仅不差,还做出了一番事业?

“老人家,您能具体说说吗?”我急切地问道。

“年轻人,还是亲眼去看吧。”老人神秘地笑了笑,“有些事情,说出来不如看到的震撼。”

雨停了,我继续上路。老人的话在我脑海中盘旋,扰得我心神不宁。如果老人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家人这十年对小雨的担忧和抱怨,岂不是全都成了笑话?



03

接下来的路程比我想象的要艰难得多。山路蜿蜒陡峭,几次我差点骑不上去,不得不下车推行。好在老天爷还算照顾,雨后天晴,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潮湿的山路上,泥土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中午时分,我的摩托车突然发出一声闷响,然后熄火了。我试着启动几次,没有任何反应。这下完了,在半山腰抛锚,我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

正当我束手无策之际,远处传来马达的轰鸣声。一辆农用三轮车缓缓驶来,车上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汉子,皮肤黝黑,脸庞坚毅。

“摩托车坏了?”汉子停下车,跳下来问道。

“是啊,突然就不走了。”我尴尬地笑笑。

汉子蹲下身子,熟练地检查起摩托车。几分钟后,他站起来:“火花塞出问题了,我这里没有备件,不过前面五公里有个修理铺,我可以载你过去。”

“太感谢了!”我如释重负。

汉子帮我把摩托车抬上三轮车,我们一起向前驶去。路上,我得知他叫老钟,是青山村邻村的村民,今天去县城办事回来。

“你是去青山村?”老钟问我。

“是啊,我妹妹嫁到那里了。”我说。



“嫁给谁家?”

“高山。”

老钟的反应和加油站老板如出一辙,先是惊讶,然后露出了然的笑容:“原来你是陈老师的哥哥啊!”

“我妹妹在那里当老师?”我问道。

“不仅是老师,还是校长呢!”老钟自豪地说,“以前我们这一带的孩子要走十几里山路去镇上上学,很多人因为路远就辍学了。你妹妹来了以后,先是在家里给孩子们上课,后来申请了项目,在村里建了所小学。现在周围几个村的孩子都去那里上学,我孙子也在那读书呢!”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真的是我那个从师范学校毕业,却嫁到穷山沟的妹妹做的事?

“那高山现在是村长?”我又问。

“是啊,他带领大家改良了种植技术,又办了个农产品加工厂,把我们这里的土特产销到了城里,村子里的人都跟着富起来了。”老钟说着,脸上满是崇敬,“要不是他们夫妻俩,我们这一带的人还在过穷日子呢!”

我沉默了。原来小雨和高山在山里做了这么多事,而我们却一直以为她在受苦,甚至怪她不懂事,不知好歹。这种反差让我感到一阵羞愧。

修理铺很快就到了,是一个简陋的棚子,里面堆满了各种零件。老板是个满手机油的中年人,看了看我的摩托车,说需要一个小时才能修好。

“我去附近转转。”我对老钟说。

“那我就先走了,青山村就在前面十公里,你到了村口问人就知道高山家在哪了。”老钟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陈老师肯定很高兴见到你。”

我谢过老钟,沿着小镇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这是一个典型的山区小镇,街道不宽,两旁是低矮的房屋,偶尔有几栋新建的楼房点缀其中。街上的行人不多,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小孩。



在一家小店前,我看到几个孩子围着一个老师模样的年轻人,正在讨论什么。他们的书包上印着“青山小学”几个字。我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请问,你们是青山小学的学生吗?”我问道。

孩子们警惕地看着我,年轻人站起身:“您好,我是青山小学的老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陈小雨的哥哥,”我说,“想去看看她。”

年轻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您是陈校长的哥哥?太好了!我叫周明,是去年陈校长招来的老师。陈校长经常提起您和家人,说很想念你们。”

我心头一热。原来小雨并没有忘记我们,她还经常提起家人。

“她过得好吗?”我问道,声音有些哽咽。

“很好!”周明热情地说,“陈校长不仅把学校办得好,还成立了女性技能培训中心,帮助村里的妇女学习新技术。高村长也非常支持她的工作,他们是我们村最受尊敬的人。”

我点点头,心中百感交集。修车的时间到了,我告别周明,回到修理铺。摩托车已经修好,我付了钱,继续上路。

此时天色已晚,但我不想再耽搁。根据导航,青山村就在前方不远处。我加快速度,心中既期待又忐忑。十年了,我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妹妹?她会原谅我们这么多年的误解和冷漠吗?

随着海拔的升高,空气变得越来越清新。道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偶尔能看到几只山鸟掠过。傍晚的阳光穿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样的环境,比我想象中的要美丽得多。

04

天快黑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青山村”的石碑。与想象中的贫困山村不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整洁美丽的村庄。道路平整宽阔,房屋错落有致,大多是两层小楼,外观统一却又各具特色。村口有一个小广场,几个老人正坐在那里下棋聊天。

我停下摩托车,向他们询问高山家的位置。

“高村长家?”一位白胡子老人指着村中心的方向,“就在那栋蓝顶的二层楼,学校旁边。”

顺着老人指的方向,我看到一栋蓝色屋顶的二层小楼,旁边是一个崭新的校园。校门上方,“青山小学”四个大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我骑着摩托车缓缓前行,心跳加速。十年未见的妹妹,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她会怎样看待我这个突然造访的哥哥?

校园内,几个孩子正在操场上打篮球,欢声笑语回荡在山谷中。一位年轻的女老师站在教学楼前,微笑着注视着孩子们。她看起来二十出头,显然不是我妹妹。

离学校不远处,就是那栋蓝顶小楼。楼前有一个精心打理的小花园,各色花朵在微风中摇曳。房子看起来朴素大方,没有奢华的装饰,但很有品位。透过一楼的窗户,可以看到温馨的灯光。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院门,走到门前。犹豫片刻,我抬手敲门。敲了几下,没有回应。我又敲了几下,依然没人应答。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

“有人吗?”我试探性地喊道。依然没有回应。

也许他们出去了?我正考虑是离开还是等一会儿,突然注意到门是虚掩的。出于好奇,我轻轻推开门,探头向里看。

“小雨?高山?有人在家吗?”我一边喊着,一边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的景象让我愣住了。宽敞明亮的客厅,简约却不失品味的装修,墙上挂着各种证书和奖状,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书籍。最让我震惊的是,客厅正中央的照片墙上,小雨和高山的照片记录着他们在各地的足迹,他们身边还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大约九岁左右。



照片中的小雨比十年前成熟了许多,眼神中透着自信和从容;高山依然高大魁梧,脸上的笑容比我记忆中和善多了;小女孩活泼可爱,大眼睛像极了小雨。他们在北京故宫前合影,在杭州西湖边留念,在雪山下微笑……每一张照片都透露着幸福和满足。

我像被雷击中一般站在客厅中央,不知所措。这完全颠覆了我对妹妹生活的想象。我一直以为她嫁到山里会过得很艰苦,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会被生活磨平棱角。可眼前的一切告诉我,她过得很好,甚至可能比我还要好。

在照片墙的另一侧,是满满一墙的荣誉证书:全国优秀教师奖、乡村振兴先进个人、县优秀共产党员、农业技术推广先进工作者……证书上有小雨的名字,也有高山的。

桌上摆着几本杂志,其中一本封面上赫然印着小雨的照片,标题是《返乡创业典范:用教育改变山村面貌》。我拿起杂志翻看,里面详细介绍了小雨如何在山村创办学校,帮助当地孩子接受教育的故事。

正当我沉浸在震惊中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您是谁?为什么进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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