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五十二岁，人生像场玩笑，是那种让人笑不出来的黑色笑话。
年轻时我看中清砚对我好，什么都不顾就嫁给他。他家条件差，有个厉害的妈，还有个整天晃荡的弟弟。那时候我傻乎乎地想，只要夫妻同心，什么难处都能熬过去。现在想想真是错得离谱。
结婚后才发现婆婆偏心到极点。她眼里只有小儿子，好像我丈夫是捡来的。家里好吃好喝都留给小叔子，过年红包永远比我们多一倍。我虽然心里憋屈，但想着总归是一家人，忍忍就过去。
让我彻底心凉的是房子的事。我和清砚省吃俭用二十年才买下现在住的房子，房本上写着我俩名字。可婆婆整天念叨要把房子留给小叔子，说他没本事，将来娶媳妇得靠这房子。
我们当然不同意。房子是我们两口子辛苦挣的，凭什么要给小叔子？为这事我和婆婆吵过好几次，每次都闹得不愉快。清砚夹在中间两头受气，我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向着自己妈。
后来我怀孕，婆婆态度稍微好点，但还是时不时提房子。生下女儿后她又变脸，嫌我生的是女孩。坐月子时她对我爱理不理，有次直接说："要是生儿子，房子给老二就顺理成章。"
女儿三岁那年，我和清砚大吵一架。起因又是房子，婆婆跑去跟清砚哭诉小叔子没房娶不上媳妇。清砚被他妈哭得心软，跟我说："要不把房子给老二？反正我们有地方住。"
我当场就炸，指着清砚骂："这是咱俩的血汗钱买的房，你说送人就送人？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家里人？"清砚也火："我妈养我这么大容易吗？孝顺她不应该？"
那天晚上我们吵得很凶。我哭着说："我真是瞎眼嫁给你！你算什么丈夫？算什么爹？"清砚吼回来："觉得委屈就离婚！"
"离婚"两个字像刀子扎心。没想到我们真会走到这步。第二天我赌气回娘家。
几天后清砚来认错，说那天说的是气话，保证再也不提房子的事。看他低头认错的样子，我心软。毕竟还有孩子，不能让她没爹没妈。
回家后日子好像平静，可我们之间裂条缝，再也补不好。我总觉得清砚还是向着婆婆他们。
女儿上小学时婆婆突然中风住院，医生说可能瘫痪。清砚和他弟轮流照顾，可小叔子懒惯，没几天就把照顾老人的事全推给清砚。
清砚白天上班晚上照顾病人，累得直不起腰。跟我商量请保姆，我冷着脸说："让老二出钱请，房子都给他，他有钱。"
清砚被噎得说不出话。
婆婆出院后真瘫，清砚只能接回家照顾。每天要给她擦洗喂饭换尿布，还要管孩子，忙得脚不沾地。
看他累得不成人样，我心里也不好受。主动帮忙照顾婆婆。
清砚感激地说："还是你对我好。"
我没吭声，喉咙里堵得慌，这么做不是心善，是怕清砚累倒，女儿不能没爸爸。
这么熬五年，清砚查出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活半年。这消息像晴天霹雳把我劈懵。
我抱着清砚哭得喘不上气，问他老天为什么这么狠。
清砚虚弱地拍我后背："别哭，人总要死的，我就是早走几年。"
我知道他怕我难过，自己忍着不敢说。
清砚住院后我天天守在医院。婆婆哭着求我救他，我看着她满脸皱纹，脑子里空空的。能怎么救呢？
清砚走后，我觉得天塌。葬礼是小叔子办的，他穿得人模狗样，哭得震天响，眼角却干干的。
葬礼结束小叔子找我说："嫂子，妈瘫在床上，你该伺候她。"
我冷笑："房子归你，当然你养。"
他理直气壮："我是男人要养家，你是儿媳妇就该伺候婆婆。"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抢我房子时怎么不说这话？现在想让我当免费保姆？"小叔子耍无赖："过去的事别提，帮帮忙。"
我抓起茶杯砸在地上："滚！你们毁我半辈子，还想占便宜？"
后来卖房子才发现，婆婆和小叔子早偷偷办过户手续。原来我才是傻子，他们早就串通好算计我。清砚可能也知道，只是装不知道。
现在带着女儿搬到新城市，房款够我们娘俩过日子。前几天小叔子又打电话说婆婆病重，我直接挂。五十二岁才明白，人不能总当软柿子。前半辈子为别人活，后半生该为自己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