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全面胜利”到“冻结冲突”:历史模板的对照
俄乌战争的终局模式,已成为全球政治学家争论的焦点。参考历史案例,可能的结局大致可分为四类:单方面胜利者的强权停战(如一战康皮涅停战)、无条件投降(如二战德日)、冻结冲突(如朝鲜战争),或国际调解下的妥协协议(如代顿协定)。但俄乌战争的复杂性在于,双方既未取得决定性优势,外部势力又深度介入,使得结局更像一场“混合剧本”的拼凑。
- 康皮涅式停战:胜利者的独白?
1918年一战停战协议由战胜国单方面制定,德国被迫接受严苛条件,但埋下了复仇的种子。俄乌若以此模式收场,需一方彻底击溃另一方。然而,当前俄军虽控制乌东四州(顿涅茨克、卢甘斯克、赫尔松、扎波罗热),但未能全面占领乌克兰;乌军虽反攻乏力,却依靠西方援助维持战线。双方均未达到“胜利者”姿态,单方面强加条款的可能性较低。 - 无条件投降:难以复刻的二战结局
二战德日的投降建立在全面战败与占领基础上。俄乌战争中,俄罗斯拥有核威慑能力,且乌克兰不具备反攻至莫斯科的军事实力,全面投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现实的可能是“局部投降”,例如乌克兰默认失去乌东四州,换取停火。
朝鲜模式:冻结冲突,划界而治
1953年朝鲜停战协定划定“非军事区”,但未签署和平条约,冲突至今未解。俄乌若效仿此模式,可能以现有战线为界,乌东四州及克里米亚归俄控制,乌克兰保留西部主权,冲突转入“冻结”状态。然而,乌克兰官方多次强调“不割让领土”,而俄罗斯则要求国际承认其“新领土”。这一矛盾或导致停火协议仅暂停战争,而非终结。
代顿协议:国际强压下的妥协
1995年代顿协议通过大国斡旋终结波黑内战,关键在外部调解与利益交换。俄乌若走此路线,需中美、欧盟、土耳其等共同施压。例如,美国可能以解除部分制裁换取俄撤军,欧洲以重建资金换取乌妥协,中国则以调停者角色扩大地缘影响力。但难点在于:俄罗斯要求乌克兰“中立化”,而乌克兰坚持加入北约,双方底线难以调和。
二、俄乌终局的四大核心矛盾
无论何种结局,以下四个问题将主导谈判进程:
- 领土归属:木已成舟还是寸土必争?
俄罗斯已实际控制乌东四州绝大部分,甚至还有小部分苏梅州和哈尔科夫州,以及克里米亚和赛瓦斯托波尔,并已大部分推动“公投入俄”。乌克兰则坚称“主权完整”,拒绝承认任何割让。而乌军失去库尔斯克州之后,又要下来别尔哥罗德弹丸之地充门面。若参考历史,实际控制线可能成为事实边界,但法律承认仍是死结。例如,克里米亚问题已被俄视为“不可谈判”,而乌方视其为“红线。
安全保障:北约东扩与俄罗斯的“缓冲区”执念
俄乌冲突的导火索是北约东扩。俄罗斯要求乌承诺“永不加入北约”,而乌克兰将北约视为唯一安全屏障。可能的折中方案是:乌克兰接受“芬兰化”(名义中立但保留自卫权),同时欧盟或美国提供单边安全保证。
战争赔偿与重建:谁为废墟买单?
乌克兰经济损失超万亿美元,重建需巨额资金。西方要求俄罗斯赔偿,但俄方反称制裁使其无力支付。最终可能演变为“资源抵债”:例如,乌被迫以稀土、天然气开采权换取西方援助(如美乌“矿物交易”草案)。
- 国际制裁与俄欧关系:解冻还是永冻?
西方对俄制裁已导致卢布贬值、技术封锁,但俄能源出口转向中印,缓解了部分压力。若停战,欧洲可能以“逐步解除制裁”诱使俄妥协,但美国或坚持长期遏制。俄欧关系的未来,取决于能源纽带(如北溪管道修复)与地缘博弈的平衡。
三、调解人的角色:谁是现代“代顿操盘手”?
历史表明,成功的停战离不开强势调解方。俄乌可能的调解者包括:
- 土耳其:黑海棋手
土耳其凭借黑海地理位置与俄乌双重关系(购俄导弹、供乌无人机),多次促成换俘与粮食协议。其目标是提升地区影响力,同时避免与俄彻。
中国:低调的斡旋者
中国提出“和平方案”,强调主权与停火并行。若成功调停,可巩固“全球南方”领导地位,并扩大对俄乌经济渗透(如获取乌重建项目、俄能源合作)。
- 沙特与阿联酋:金元外交
沙特曾主办乌克兰问题国际会议,试图以“石油美元”撬动外交话语权。其动机包括转移也门战争压力、提升国际形象。
美国:幕后导演
美国虽表态支持乌“战斗到底”,但特朗普派系被曝与俄密谈,内容涉乌克兰中立、解除部分制裁等。美方核心利益是消耗俄罗斯同时控制欧洲能源市场(如通过乌克兰管道供应入美国,替代北溪接入德国)。
四、终局预测:最可能的混合剧本
综合历史与现状,俄乌战争最可能以“冻结冲突+资源换和平”形式收场:
领土:乌东四州及克里米亚成为俄“事实领土”,但乌拒不承认,留待未来国际仲裁。
安全:乌克兰获欧盟安全承诺,但暂不加入北约;俄默许乌与欧盟深化合作。
经济:乌以稀土、农业资源抵偿西方债务,美企控制关键基础设施;俄通过能源出口逐步恢复经济。
国际:中美欧形成“脆弱共识”,默认俄乌分裂为“新常态”,但保留制裁杠杆。
这一结局类似朝鲜战争停战+越南式资源掠夺的结合体,既非彻底和平,亦非全面战争,而是大国利益均沾下的“可控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