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说你来工地只是为了生计,"他默默地看着她收拾行李。

"可我从未见过哪个打工人像你这样写得一手好字,"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王诚,有些路注定要分开走,"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眼里闪烁着泪光。

"你不是真正的林然,对吗?"他终于问出了埋藏心底两年的疑问。

她沉默片刻,轻声说:"我是林然,但不只是工地上的那个林然。"



01

漫天的黄土扬起又落下,我是王诚,今年三十五岁,在工地上干活已经十二个年头了。

做木工的手,总是带着木屑的气息,这气息早已渗入我的肉里骨里,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自从妻子去世,我便一心扑在工作上,把哀伤埋在砖石和木料之间,把思念锁在每一次敲打钉子的闷响中。

儿子小诚今年七岁,由我父母在老家照看,我只能在电话里听他一天天长大的声音,看他偶尔发来的歪歪扭扭的数学作业。

杭州这座城市对我而言,不过是又一个陌生的打工地,高楼林立间我们这些建筑工人像蚂蚁一样忙碌着,为别人筑巢,为自己谋生。

那是个普通的夏日午后,工地上闷热异常,空气中弥漫着水泥、汗水和食堂飘来的饭菜香气。

我刚完成一段木质楼梯的打磨,准备去食堂吃饭,就听见厨房方向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接着是女人的一声惊呼。

几乎是本能地,我丢下手中的工具冲了过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踉跄着后退,身后灶台上一大锅沸水摇摇欲坠。

我箭步上前,一把拉住那人的手臂,同时伸手稳住了倾斜的锅子,滚烫的水花溅在我的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小心点,要是被烫着就麻烦了。"我松开手,才看清眼前的是食堂新来的帮厨林然。

她是工地上少有的几个女工之一,平日里沉默寡言,很少与人交流,便连道谢也是轻声细语,眼神闪烁着不安与感激。

"谢谢你,王组长,"她低着头,声音几乎被厨房的油烟机声盖过,"要不是你,我可能要进医院了。"

我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她叫住:"你的手……烫伤了。"

低头一看,手背已经红了一片,火辣辣地疼,但对我这种常年在工地摸爬滚打的人来说,这点伤不算什么。

"没事,过会儿凉了就好。"我随口应道,准备去盛饭。

没想到她快步走到一旁的小冰箱前,取出一管药膏:"这是烫伤膏,很管用的,你先涂上。"

我愣了一下,工地上的人谁不是大老爷们,受点小伤从来都是咬咬牙就过去了,何况是个刚来不久的女帮厨。

她见我没动,又补充道:"我以前在……在家里也经常烧饭,被烫到是常事,这个药膏消肿止痛很快的。"

我接过药膏,随意挤了点涂在红肿处,确实很快就有了丝丝凉意,感觉舒服了不少。

"谢了,"我把药膏还给她,"你以后小心点,工地上处处都要注意安全。"

她点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我当时没有察觉的复杂,只是简单地说:"我会的,谢谢提醒。"

就这样,我和林然有了第一次交集,简单而平淡,如同工地上千万次普通的互动一样,本该淹没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不留痕迹。

那时候的我,哪里会想到,这个瘦小的女子会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成为我生命中最特别的存在。

吃饭的时候,我偶然注意到林然并没有和其他食堂工作人员一起用餐,而是端着饭碗独自坐在角落,一边吃饭一边翻看一本书。

这在工地上是很少见的情景,大多数工人吃饭时不是大声谈笑,就是匆匆扒完饭菜赶去休息,哪有人吃饭看书的。

林然像是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一个人,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喧嚣的工地隔绝开来,专注于自己的世界。

我没有多想,只当她是个性格内向的人,毕竟工地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各有各的活法。

从那天起,我开始注意到林然的一些细节:她总是最早到食堂,最晚离开;她的工作服虽然和大家一样沾满油渍,却总是叠得整整齐齐;她偶尔会在收工后坐在工地边缘的水泥块上写些什么,像是日记或笔记。

这些都与工地上其他女工形成了鲜明对比,她们往往大嗓门,爱聊家常,下班就急着回宿舍打电话或看电视剧。

我本不是多事的人,在妻子去世后,更是习惯了独来独往,不过我依稀记得妻子生前常说,人与人之间就是一种缘分,有些人注定会在你生命中留下痕迹。

果不其然,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破了工地上的平静,也彻底改变了我和林然之间的关系。

那是深夜,外面电闪雷鸣,雨点像是要把棚子砸穿一般猛烈地拍打着工地的临时板房。

我正躺在床上,听着雨声想着明天的工作安排,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我警惕地问道,工地上晚上一般没人串门,更别说在这种暴雨夜。

"王组长,是我,林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却明显带着些慌乱,"我宿舍漏水了,能不能在你这里临时避一下雨?"

我打开门,只见林然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显得格外狼狈,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塑料袋包着的东西,像是在保护着什么珍贵的物品。

"快进来,"我连忙侧身让她进门,"毛巾在床头柜上,你先擦一擦,别着凉了。"

林然道了声谢,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和头发,我这才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是几本书和一个笔记本,已经用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

"女工宿舍那边怎么样了?"我问道,同时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干净的工作服,"你先换上这个吧,虽然大了点,总比湿衣服强。"

"谢谢,"她接过衣服,低着头不敢看我,"女工宿舍屋顶漏了一大块,我床铺全湿了,其他人都去隔壁棚挤着了,我不太习惯……"

我理解地点点头,对于习惯独处的人来说,拥挤的环境确实是一种折磨:"你先去卫生间换衣服吧,我出去一下,你换好了叫我。"

说完,我披上雨衣准备出门,林然急忙问:"这么大雨,你去哪?"

"去食堂给你弄点热水,你全身都湿透了,喝点热水暖和一下。"我没多解释,拿起手电筒就冲进了雨幕中。

02

等我端着热水回来时,林然已经换好了衣服,我的工作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宽大,袖子挽了好几折,下摆几乎垂到膝盖,有种说不出的滑稽和可爱。

"谢谢你,王组长,"她双手接过热水杯,小心地啜了一口,"给你添麻烦了。"

"叫我王诚就行,"我摆摆手,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工地上大家都是这样,互相帮助是常事。"

她点点头,眼睛看着热气腾腾的水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以前很少这样麻烦别人的,总觉得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

外面的雨声依旧,风不时吹打着窗户,发出呜呜的声音,屋内却因为两人的存在显得格外温暖。

"你在这里坐一会儿,等雨小一点我再送你回去,"我说着站起身,指了指简陋的单人床,"你坐床上吧,我去看看窗户关紧没有。"

林然却摇摇头:"雨这么大,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今晚我睡椅子就行了,明天一早我就回去。"

我本想推辞,但转念一想,这暴雨确实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而且都是工地上的同事,倒也不用过于拘谨。

"那你睡床,我睡地上,"我说着铺开一条毯子在地板上,"我在工地睡惯了,哪都能睡着。"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或许是因为实在太疲惫,也或许是因为外面的雨实在太大。

就这样,我们两个原本只有工作交集的人,在这个雨夜共处一室,生活的轨迹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你是哪里人啊?"躺在黑暗中,我随口问道,只是为了打破沉默。

"我啊,"她停顿了一下,声音轻柔,"我是安徽人,小城市出来的。"

"安徽?那我们算是半个老乡了,"我笑道,"我是江西南昌的,也算是长江边上。"

她笑了笑:"那倒是,都是中国人,说话口音都差不多。"

不知为何,在这样的雨夜,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反而能够敞开心扉,聊起了各自的过往。

"你为什么来工地上做帮厨啊?"我好奇地问,"看你挺文静的,应该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雨声填补了这段空白,最后她轻声说:"我离过婚,前夫是个暴力狂,离婚后我想彻底换个环境,就出来工作了。"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看起来文静柔弱的她竟有如此经历:"那你很勇敢,能重新开始。"

"你呢?"她转而问我,"听工友们说你有个孩子,为什么一个人在外面打工?"

提到孩子,我心中泛起一阵思念:"我儿子叫小诚,今年七岁了,在老家和我父母一起住。"

"我妻子三年前因病去世了,那时候小诚才四岁,还什么都不懂,"我的声音低沉下来,"我必须出来挣钱,小诚的学费、家里的开销,都需要钱。"

林然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给了我足够的空间去诉说这些平日里埋在心底的话。

"孩子多大了?"最后她轻声问道。

"七岁,上小学一年级,"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他特别聪明,老师说他数学很好,就是有点调皮。"

"像他爸爸吧,"林然笑了,我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声音里的温暖,"调皮的孩子往往更有主见。"

"哈哈,可能吧,"我也笑了,"我小时候确实挺调皮的,经常被我爸打手心。"

就这样,在雨声的伴随下,我们聊着各自的过往,分享着那些平日里不会对工友们提起的私人故事。

不知不觉,夜已深,林然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倦意,最后竟慢慢睡去。

我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和外面渐小的雨声,心中涌起一种久违的安宁。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和人如此畅谈,也或许是因为她身上那种与工地格格不入的气质让我想起了已故的妻子,我竟也慢慢睡去,做了一个很久没有做过的安稳梦。

第二天醒来时,林然已经不在屋内,床铺整理得干干净净,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我正疑惑间,门被轻轻敲响,打开一看,是林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早饭,"她笑着说,"谢谢你昨晚收留我。"

就这样,我和林然之间似乎建立了一种奇妙的默契,她开始每天给我准备饭菜,而我则在工作中尽可能照顾她,比如帮她修理食堂的桌椅,或者搬运过重的食材。

工地上的人很快注意到了我们之间的变化,开始有人调侃我们是"工地夫妻",起初我有些尴尬,但林然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微笑不语。

慢慢地,我也习惯了这样的称呼,甚至有些享受这种被人视为"一对"的感觉,这让我找回了些许家的温暖。

林然有时候会给我讲她看的书,有历史、有小说,甚至还有诗集,这些都是我从前不曾接触的世界。

"你怎么懂这么多?"有一次我好奇地问她,"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微微一笑:"我以前在小城市的一所中学教过书,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辞职了。"

"难怪,"我恍然大悟,"我就说你说话不像一般的工人,原来是老师啊。"

她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我当时没能理解的复杂情绪:"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工地帮厨。"

我没有追问她为什么从教师变成了帮厨,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我尊重她的选择。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和林然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虽然没有任何明确的表白,但我们都默认了这种超越友谊的关系。

每天早上她会给我送早饭,晚上我会等她下班一起回宿舍区,休息日我们会一起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或者看场电影。

在工地这样的环境中,能有这样简单而温馨的相处,已经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03

但是工地上的生活从来都不会一成不变,工程结束后,我们的队伍就要转战下一个城市。

在杭州的最后一天,我和林然站在即将完工的大楼顶层,俯瞰着这座我们工作了半年的城市。

"你会跟着队伍去南京吗?"我有些忐忑地问,担心她会选择留在杭州或者回老家。

她望着远处的天际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对我微微一笑:"会啊,我还想继续做你的'工地夫妻'呢。"

那一刻,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仿佛冬日里喝下一口热汤,从内到外地温暖。

南京的工地比杭州的要大得多,人员也增加了不少,但林然依然在食堂工作,而我则带着木工组继续着日复一日的劳作。

在南京的日子里,我和林然的关系更加亲密,我们会在休息日一起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或者简单逛逛街,买些生活用品。

她喜欢在夜深人静时看书写字,有时我会坐在一旁看她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情感。

林然对我儿子小诚也很关心,经常问起他的学习和生活情况,有一次她甚至专门给小诚买了一套儿童绘本,让我寄回老家。

"等有机会,我想见见小诚,"她对我说,"一个七岁的小男孩,一定很可爱。"

我笑着点头:"等过年回家,我带你一起去,我爸妈也一直念叨着想见见你。"

虽然我们没有明确地谈论未来,但这样的对话已经暗示了某种可能性,一种共同生活的可能性。

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在无言的陪伴中,在细微的关怀里,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的,没有轰轰烈烈的表白,也没有山盟海誓的承诺,只有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南京的项目完成后,我们又跟随工程队转战武汉,林然一路跟随,从未提过离开的想法。

武汉的工地位于城郊,环境比之前的两个城市都要差,但有她在身边,一切困难似乎都变得容易承受。

工地上的生活往往是枯燥而繁重的,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直到太阳落山才能收工,风吹日晒雨淋是常事。

但林然的存在,像是黑夜中的一点光芒,给了我继续前行的动力。她总能在我最疲惫的时候,端来一碗热汤,或者递给我一条干净的毛巾,这些细小的关怀,胜过千言万语。

有一次,我因为加班到深夜,回到宿舍时已经精疲力尽,推开门却发现桌上放着一碗盖着盖子的面条,还冒着热气。

旁边还有一张纸条:"知道你今天加班,特意等你回来。趁热吃,别饿着。——林然"

我望着那碗面,突然有些鼻酸,这种被人牵挂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自从妻子去世后,我的生活就像是一台不停运转的机器,为了生计,为了儿子,一刻不停地工作,几乎忘记了自己也是需要关爱的。

林然的出现,让我重新找回了一些失落多年的东西,一种被人关心、有人等待的温暖。

"王诚,你想过以后吗?"有一天晚上,我们坐在工地外的空地上看星星时,她突然问道。

"以后?"我愣了一下,"等小诚再大一点,我想把他接到身边来,找个固定的工作,安定下来。"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那很好,孩子需要父亲的陪伴。"

"你呢?"我反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她望着远处的灯光,沉默良久才说:"我也想找个安定的地方,过普通人的生活。"

那一刻,我差点脱口而出"我们可以一起",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或许是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又或许是担心吓到她。

我们就这样,一天天地生活,工作,相互陪伴,仿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工地上的时光,虽然艰苦,却因为有了她的陪伴而变得不再那么灰暗。每天清晨醒来,知道会有人为你准备早餐;每天傍晚收工,知道会有人等你一起散步,这种感觉是金钱无法衡量的幸福。

但命运似乎总喜欢在人最不设防的时刻给予重击,就在我们在武汉站稳脚跟,关系越来越亲密的时候,一场意外打破了平静。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工地周边的土壤因连日大雨而松动,我正带队在四楼安装窗框,突然听见底下传来一阵惊呼。

我探出头一看,工地西侧的土坡轰然塌陷,几个正在下方施工的工友被埋在了泥土中。



"快!去救人!"我大喊着冲下楼梯,同时呼叫其他工友拿铁锹过来。

等我赶到现场,已经有几个工友在疯狂地挖掘,我立刻加入其中,用铁锹一下下铲开湿漉漉的泥土。

"小刘在这边!"有人喊道,我立刻转移阵地,帮忙挖掘,很快就露出了小刘的一只手。

"再快点!"我大声指挥着,心中祈祷他们都能平安无事。

就在我们即将把小刘整个人挖出来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巨响,我抬头一看,又一块土坡朝着我们滑来。

"小心!"我几乎是本能地推开身边的工友,自己却被厚重的泥土击中了后背,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临时医务室的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后背传来阵阵疼痛。

"醒了?"耳边传来林然焦急的声音,我微微转头,看见她满脸疲惫地坐在床边,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

"工友们怎么样了?"我第一反应是关心其他人的安危。

"都没事,"她握住我的手,声音哽咽,"只有你受了伤,医生说背部有挫伤,需要静养几天。"

我勉强笑了笑:"那就好,我这点伤不算什么,休息几天就好了。"

04

那晚,林然彻夜未眠,一直守在我床边,为我换冷敷袋,喂我喝水吃药,眼神中满是担忧和心疼。

"你不用这么担心,"我试图安慰她,"我皮糙肉厚,死不了。"

她摇摇头,眼眶又红了:"你知不知道,当我听说你被埋时,我差点晕过去……我以为……我以为我又要失去重要的人了。"

我心头一震,她是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表达对我的感情,虽然不是直白的告白,但足够让我明白她的心意。

"傻瓜,"我轻声说,"我不会那么容易离开的,尤其是现在有了你。"

她低下头,长发遮住了脸,但我看见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知道她是在无声地哭泣。

那一晚,我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只是工地上互相照顾的同事,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临时夫妻"。

我们虽然没有任何仪式,没有任何证书,但在心灵上,我们已经接纳了彼此作为生命中重要的存在。

林然在我养伤期间寸步不离地照顾我,她会在下班后立刻赶到我的宿舍,帮我换药、按摩肌肉、做一些简单的康复训练。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温柔而又坚强的一面,这个平日里安静内敛的女子,在照顾人的时候竟有如此的耐心和细心。

"你以前照顾过病人吗?"有一次我好奇地问她,"你的手法很专业。"

她微微一笑:"我妈妈生前身体不好,我照顾了她很多年,学了一些基本的护理知识。"

我了然地点点头,心中对她更加敬佩,这样一个温柔坚韧的女子,经历了那么多,却依然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他人的关怀。

慢慢地,我的伤势好转,能够下床活动了,林然还是会每天来看我,给我带些营养品和水果。

有一天晚上,我们坐在宿舍外的小空地上乘凉,她突然问我:"王诚,你有没有想过,等你伤好了,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定下来?"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话题:"你是说……"

"我是说,"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或许我们可以不用再跟着工地到处跑,找个适合小诚上学的城市,安定下来。你做你的木工,我可以找份教书的工作,或者开个小店什么的。"

我心头一震,这不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吗?一个稳定的家,有爱的人,可以把小诚接到身边,不用再四处漂泊。

"你是认真的吗?"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真的可以一起生活?"

她笑了,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当然,我认为我们已经不仅仅是'工地夫妻'了,不是吗?"



那一刻,我感到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多年来的孤独和疲惫仿佛一下子被洗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期盼和希望。

"等我伤好了,我们就开始计划,"我握紧她的手,"找个适合小诚上学的城市,买个小房子,过安稳日子。"

她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很期待见到小诚,也期待见到你的父母。"

"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我笑道,"尤其是我妈,一直担心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太辛苦。"

我们就这样,坐在夜色中,畅想着未来的生活,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伤好后,我重返工作岗位,而林然也回到食堂,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轨道,但我们心中已经种下了对未来的期待。

我们开始有意识地存钱,减少不必要的开支,为将来的安定生活做准备。

我甚至写信给父母,告诉他们我可能会带一个特别的人回家,母亲在回信中掩饰不住喜悦,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是关于林然的。

工地上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有了明确的目标,一切都变得有意义起来。每一分钱的积累,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

林然也变得更加开朗,她开始主动与其他工友交流,甚至会在食堂里教一些文化程度不高的工友认字写字。看着她耐心地教导那些大老粗,我心中满是自豪和感动。

就这样,我们的生活平静而充实地进行着,日复一日,却又因为彼此的陪伴而不显得单调。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注意到林然的一些异常行为,这些细节最初被我忽略,但当它们累积到一定程度时,我不得不开始思考。

首先,林然的文化水平明显高于普通工地工人,她的言谈举止、阅读习惯都与一般打工者有明显差异。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毕竟她说过自己曾是教师,但有时她的知识面广度和深度,甚至超出了普通教师的范畴。

有一次,工地来了几个穿西装的人员检查,工头紧张得不行,林然却能与他们流利地交谈,甚至谈到了一些政策法规的细节,那种自信和专业,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前教师能有的。

其次,她很少使用手机,即使用,也总是躲着人,这在现在这个人手一部智能手机的时代显得格外奇怪。

我曾看到她用手机拍摄工地的一些角落,尤其是那些安全设施不完善的地方,但当我问起时,她只是笑着说想留些记忆,我虽有疑惑,但并未多想。

最让我疑惑的是,她每月都有固定几天会独自外出,说是去城里的银行办事,但每次回来后,她都会显得特别疲惫,有时甚至会一整天不怎么说话。

有一次,我偶然看到她回来时手中拿着一叠文件,装在棕色的牛皮纸袋里,上面还有些我没看清的文字和图案。当她发现我在看时,立刻把文件塞回了背包。

"银行的事情办好了吗?"我问道,假装没看到文件的事。

"嗯,都办好了,"她点点头,语气略显紧张,"就是有点累,排队的人太多了。"

我没有追问,但心里开始有了一丝疑虑。银行的事情真的需要每月固定几天去处理吗?而且每次回来还带着文件?

作为男人,我尊重她的隐私,没有过多追问,但心中的疑惑却日渐增长。

更让我困惑的是,有时候我会看到她在深夜里写字,但那不是普通的日记或笔记,而是像是在整理一些信息和数据,有时甚至会画一些示意图。

当我偶然经过,想看一眼她在写什么时,她总是迅速合上本子,或者翻到别的页面,那种警觉性不像一个普通人应有的反应。

05

有一晚,她睡着后,我轻轻地翻看了她放在枕边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的是工地上的一些情况:工人们的工作时间、休息条件、工资发放情况,甚至还有一些关于安全设施的详细记录。

这些记录精确而系统,不像是普通人出于好奇或记性不好而做的笔记,而更像是…一种调查。

我合上笔记本,心中的疑惑更深了:林然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情如此关注?

我开始回想她的一些特殊行为:她总是对工友们的困难特别关心,会耐心倾听他们的抱怨;她经常询问工地的安全措施和管理制度;她会在工伤事故发生后,记录受伤工人的处理过程和赔偿情况。

这些本可以解释为一个热心人的正常关注,但结合她的其他异常表现,我开始怀疑她来工地的目的可能不只是为了谋生。

"林然,"有一天我试探性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回去当教师?毕竟那是你原来的专业。"

她略显惊讶:"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觉得你教那些工友认字很有耐心,是个天生的老师,"我笑道,"而且工地上的活太辛苦了,不适合女孩子长期干。"

她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现在这样挺好的,我还没准备好回到那个环境。"

"那个环境?"我追问,"学校环境不是应该比工地好吗?"

"我是说…"她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急忙解释,"我是说,还没准备好面对教育系统的压力和复杂关系。"

我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但内心的怀疑已经增长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

林然到底有什么秘密?她究竟是谁?她来工地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这些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但我不忍直接询问,怕破坏我们之间来之不易的感情。我告诉自己,或许她只是有些心理阴影,需要时间来敞开心扉,我应该给她足够的空间和信任。

与此同时,我们的关系依然在稳步发展,我们讨论着未来的计划,存着钱,甚至开始关注一些城市的房价和工作机会。

林然对小诚的事情格外上心,常常询问他的学习情况,还会给他挑选适合年龄的书籍和玩具,邮寄到老家。

她的这份用心,让我更加确信,无论她有什么秘密,她对我和小诚的感情都是真实的。

转眼间,我们在武汉的工地已经工作了近一年,林然的异常行为也变得越来越频繁和明显。

她开始频繁地外出,不再只是固定的几天,而是随时可能接到电话就匆忙离开;她与工友们的交谈更加深入,经常询问他们的工资情况和工作环境;她甚至会在工地管理人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拍摄一些设施和文件。

我的内心越来越不安,但出于对她的爱和信任,我选择了等待,等她主动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天。

真相的揭露,是在一个偶然的傍晚。

那天我提前完成了工作,准备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些日用品,路过工地大门口时,意外看到林然正在路边打电话,神情严肃。



出于本能,我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在一旁等她,却无意中听到了一些对话,让我这个大老爷们愣在原地,自己居然傻傻被骗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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