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张小雨吗？她最近过得不太好。" 王强的话像一阵电流穿过我的脊背。
"怎么了？"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十年前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浮现在脑海中。
"离婚了，听说现在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很少出门。" 王强的话让我心头一紧，手中的茶杯突然变得沉重。
01
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斜斜地洒在课桌上，映照出少年时代的单纯和美好。
那是高三的一个普通下午，我翻开书本，发现老师推荐的辅导资料我还没有买。
距离月考只有三天了，这本资料据说很重要，我决定放学后去新华书店看看。
一路小跑到书店，找到了那本厚厚的辅导书，价格是38元。
我掏出钱包，里面只有可怜的18元钱，这是我这周全部的零花钱。
"怎么了，李明？"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我的同桌张小雨。
她总是这样，笑容灿烂，像春天里的一束阳光，温暖而不刺眼。
"没什么，就是钱不太够。"我有些尴尬地合上钱包，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窘境。
张小雨瞄了一眼我手中的辅导书，又看了看我紧握的钱包，似乎明白了什么。
"要不，我借你点？" 她轻声问道，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我摇摇头，从小到大，我从未向同学借过钱，父亲教导我，男子汉要有骨气。
"别犹豫了，月考就要到了，这本书据说很有用。" 她不由分说地从钱包里拿出20元递给我。
阳光透过书店的玻璃窗照在那张红色的钞票上，映衬着她白皙的手指，那一刻，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我一定会还你的。" 我认真地说，接过那张对我来说意义重大的钱。
"朋友之间不必这么见外。" 她笑着摆摆手，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等我们大学毕业了，你请我吃顿好的就行。"
那一刻，我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将来有出息了，一定加倍报答她的善良。
书买回来后，我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每一页都认真做笔记，生怕辜负了她的期望。
月考成绩出来那天，我比往常提高了15分，排名前进了20多位，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张小雨看到我的成绩单，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看吧，我说这本书有用吧。"
我点点头，想说谢谢，却又觉得这两个字太轻了，轻到无法表达我内心的感激。
高考前的最后一天，同学们互相在校服上签名留念，张小雨在我的衣袖上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考上大学别忘了联系我啊。" 她眨眨眼睛，嘴角噙着笑意，"别忘了你欠我一顿饭呢。"
我郑重地点头，把那20元钱和承诺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高考那天，阳光明媚，蝉鸣阵阵，我们怀揣着梦想走进了考场。
但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考试时我紧张过度，发挥失常，与理想大学失之交臂。
张小雨考上了省重点大学，而我只能去一所普通的职业学院，那一刻，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远很远。
02
离开校园，走上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一切都不再像少年时代那样单纯美好。
入学第一天，父亲送我到学校，拍着我的肩膀说："儿子，不管什么学校，只要用心学，总会有出路的。"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但心里的失落感依然挥之不去，一直想着，如果我能考上好大学，或许就不会辜负张小雨的期望。
职业学院的生活并不轻松，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白天上课，晚上在学校附近的餐馆打工。
餐盘，碗筷，食客的交谈声，构成了我大学时代的背景音乐。
有时候在送餐的间隙，我会想起张小雨，想起她灿烂的笑容，可我没有勇气联系她，怕她看到现在的我会失望。
大学三年过得飞快，毕业时我拿到了一个建筑施工员的工作机会，工资不高，但总算是一个开始。
工地上的日子充满了泥土和汗水的气息，每天早出晚归，手上的老茧越来越厚，脸上的线条也变得坚毅。
师傅看我肯吃苦，特意多教了我一些技术，我也不负所望，认真学习，慢慢积累经验。
下班后，我常常一个人翻看建筑规范和管理书籍，利用一切空闲时间提升自己。
工作第三年，我考取了建造师证书，从一名普通施工员晋升为技术员，收入也随之提高。
在工程部主任的推荐下，我开始负责一些小型工程的现场协调工作，终于有了施展才华的机会。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从青涩的毕业生变成了经验丰富的建筑人，眼界也随之开阔起来。
30岁那年，我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和经验，终于鼓起勇气开始接一些小型的装修工程。
起初只是亲戚朋友介绍的小活，渐渐地，因为工程质量好，口碑传开，活越来越多。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承接了一个小区的配套工程，认真负责的态度赢得了开发商的赏识。
就这样，从一个小工，到技术员，再到小包工头，我一步步实现着自己的人生价值。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我依然会想起那个借给我20元的女孩，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是否还记得那个曾经的约定。
十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容颜，却改变不了记忆中那些刻骨铭心的善意。
03
那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我正在工地上检查施工进度，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喂，是李明吗？我是王强，还记得我不？咱们高中同班的。"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总爱踢足球的阳光少年，"当然记得，好久不见，你怎么找到我的？"
"前几天在建材市场看到你的名片，一看就知道是你，字还是那么丑。" 王强爽朗地笑道。
我们约在附近的茶馆见面，十年未见，王强变胖了许多，但笑起来还是那个活力四射的少年。
寒暄过后，我们聊起了各自的生活，他成了一名中学老师，已经结婚生子，生活平淡而幸福。
"对了，你还记得咱们班的张小雨吗？" 王强突然提到了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名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强装镇定地点点头，"记得，她现在怎么样？"
"唉，说起来真让人心疼。" 王强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大学毕业后嫁给了一个做生意的，据说家里挺有钱的。"
我心里一沉，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嫁人的消息，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可婚后日子并不好过，她丈夫常年在外，两人聚少离多，最后因为一些事情离婚了。" 王强继续说道。
"离婚？"我惊讶地睁大眼睛，记忆中那个阳光女孩的笑容在我脑海中闪烁。
"是啊，听说离婚后她变得很消沉，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几乎不和任何人联系。" 王强叹了口气。
"她现在住在哪儿？"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个曾经帮助过我的女孩，现在正经历着痛苦。
王强告诉了我张小雨的住址，是城东的一个老小区，离我的工地不算太远。
告别王强后，我站在茶馆门口，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思绪万千。
十年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她的笑容，她的鼓励，还有那借给我的20元钱。
那晚，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想起她现在的处境，心里既心疼又自责，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她。
第二天一早，我决定去看望她，哪怕只是为了还那20元钱，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我在路边的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又想起她曾经最喜欢的那本画集，特意去书店找到了它。
揣着礼物和那封装有20元钱的信封，我来到了王强提供的地址。
小区有些年头了，墙面斑驳，花园里的草坪也不如新小区那般精心打理。
按照门牌号，我来到了她家门前，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