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丰润县,有个远近闻名的人物叫王二戏官。他生性诙谐,又颇有几分才情,平日里结交了几位知心好友。他们早已约好,要在四月二十八这天齐聚沙岩寺庙会,一同吟诗联对,共享闲情雅趣。

可巧得很,那位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县官也选中了这天去逛庙会。为了彰显自己的威风,县官早早地就贴出了告示,明令告知百姓:知县大人所到之处,百姓不准骑马,不准坐轿,而且所有闲人必须一律回避。


王二戏官本是个喜好热闹、爱凑趣事的人,但又不想无端地惹上麻烦。得知县官的禁令后,他心里犯起了嘀咕:有心不去赴朋友们的约吧,可之前都已经讲得明明白白,大家约定风雨无阻、不见不散;去吧,又实在担心会碰到这个刁钻的狗官,万一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引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更何况,这县官下达的禁令实在霸道,不准百姓骑马坐轿,还让闲人回避,简直可恶至极。王二戏官越想越气,骂着骂着,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一条绝妙的锦囊妙计应运而生,他打定主意,非得好好地戏弄戏弄这个狗官不可。

终于到了四月二十八这天,天刚蒙蒙亮,王二戏官就骑着他那头心爱的小毛驴悠悠然来到了高力铺村。一进村,他便径直走进一家熟悉的茶馆,坐下来优哉游哉地喝起茶来。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一阵“当当”的鸣锣声,那是县官出行鸣锣开道的声音。村民们一听到这声响,就像听到了瘟神降临的信号,吓得纷纷慌慌张张各自往家里跑。茶馆掌柜的也不例外,手忙脚乱地赶紧收摊,生怕稍有迟缓就会触犯县官的威严。

再看王二戏官,他不紧不慢地付了茶钱后,竟然骑着小毛驴颤颤悠悠地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刚走到村东头,就与知县的轿子狭路相逢。说来也真是巧,那在队伍头前负责鸣锣开道的差人,是个刚到衙门里当差不久的新手,并不认得王二戏官。他瞧见王二戏官不仅不躲不闪,还大模大样地骑在毛驴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心中顿时火冒三丈,觉得这简直是目无王法,完全不把知县大人放在眼里。于是,这差人吹胡子瞪眼地朝着王二戏官大声喝道:“你是聋子还是瞎子?”


王二戏官稳稳地坐在毛驴上,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看你才是又聋又瞎呢!难道你没看见我这儿正瞪大了眼睛瞧,竖起耳朵听吗?”

差人被噎了一下,气呼呼地说道:“那咋没听见我敲锣喊话?没看着这牌子上写着个啥?”

王二戏官依旧慢条斯理,拖着长腔说道:“看见了,不就是写着知县大人逛庙会,闲人回避嘛。”

“那你咋不回避呢?”差人这下觉得抓住了把柄,就像逮着了有把的烧饼,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可我不是闲人哪!” 王二戏官振振有词地说道,“我刚从这个村办完事,正急着往回赶呢,家里老婆还等着我回去侍候她坐月子呢!”说完,他猛地给小毛驴一鞭子,嘴里喊了一声:“驾!”装作一副十分着急赶路的模样。

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差人被王二戏官这么连唬带诈地一应付,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寻思着这个人看样子绝非善茬儿,万一真把他惹急了,自己恐怕也讨不到好,于是顿时就蔫儿了下来。

坐在轿子里的县官,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只见他脸色一沉,怒气冲冲地把轿帘用力一掀,对着正好走到轿前的王二戏官大声喊道:“站住!”

王二戏官听到喊声,轻轻“吁”了一声,稳稳地坐在毛驴上,冲着县官恭恭敬敬地一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大老爷好!”


县官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王二戏官,你可知罪?”

王二戏官一脸无辜地回应道:“小民一向安分守己,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做,能有啥罪?”

县官顿时语塞,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为啥见了本官还不下……”县官刚想说“马”,可定睛一看,王二戏官骑的是毛驴,顿时有些尴尬,赶忙改口说道:“啊、啊驴?”

王二戏官嘴角微微上扬,一语双关地巧妙回答道:“大老爷不会‘下轿’,小民咋会‘下驴’呢?”

县官心里自然明白,王二戏官这是又在跟他耍浑呢,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强绷着脸,一本正经地继续质问:“没看见本县所到之处,百姓不准骑马,不准坐轿的告示吗?”

王二戏官满不在乎地应道:“看见了。”

县官见他承认,立刻紧接着追问:“看见了还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王二戏官不紧不慢地反驳道:“您告示里写着不让骑马,不让坐轿,可我一没骑马,二没坐轿哇,我骑的不过是一头小毛驴罢了。大老爷,您写得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呀,我实在是不知自己犯了哪条规定?”

县官被王二戏官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辩驳说得张口结舌,“这、这”了半天,愣是无话可说。无奈之下,他只好黑着脸,吩咐起轿。

王二戏官呢,见状不紧不慢地把缰绳轻轻一勒,掉转驴头,而后自由自在、优哉游哉地骑着小毛驴,不紧不慢地跟在知县轿子的后边,一同朝着沙岩寺的方向去了。一路上,阳光洒在他身上,透着一股别样的洒脱与不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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