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爸爸真的走了吗?"我问,泪水模糊了视线。
"然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苏清搂着我,声音颤抖。
"我们还有彼此,对吗?"我紧握着她的手。
她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落。
谁能想到,一个月后,我推开家门,发现她和她的行李一起消失了。
01
我叫林然,今年二十五岁,是一名平面设计师。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的人生,我想"起伏"大概是最合适的。
小时候,我的母亲因病去世,留下我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林伟是个老实巴交的建筑工人,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既能扛起重达百斤的水泥袋,又能给我梳出一个个整齐的小辫子。
"爸爸的手很神奇吧?"父亲常常逗我,"它们能建起高楼大厦,也能为然然扎出漂亮的蝴蝶结。"
我那时总是咯咯笑着点头,"爸爸的手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手!"
我们相依为命的日子虽不富裕,却也充满温暖。每天清晨,我都能闻到父亲煮的稀饭香味;每个深夜,疲惫的他还会坚持检查我的作业。
我以为,我们的生活会一直这样平静地延续下去。
直到那年,我十二岁,父亲带回了一个陌生女人。
"然然,这是苏阿姨,以后她会照顾我们。"父亲局促地搓着手,眼神闪烁不定。
站在父亲身边的女人约莫三十出头,个子不高,瘦瘦的,穿着朴素,眉目间透着一股温柔。她蹲下身,试图与我平视。
"然然,你好。我叫苏清,很高兴认识你。"她伸出手,声音轻柔如春风。
我没有回应,只是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警惕地盯着她。父亲在一旁尴尬地咳嗽两声,打破了僵局。
"好了,天不早了,我去做饭。"他说着走向厨房,留下我和这个陌生女人面面相觑。
我不喜欢她,不喜欢她站在我家客厅的样子,更不喜欢父亲看她时眼中的光芒。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神情,让我感到陌生,也感到威胁。
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几位至亲好友,在附近的小饭店摆了三桌酒席。苏清穿着朴素的红色连衣裙,脸上带着羞涩的微笑。父亲一身租来的西装,显得拘谨又喜悦。
我全程板着脸,固执地不肯喊她"妈",父亲也没有勉强我。苏清似乎早有准备,对我的冷淡态度不以为意,仍微笑着为我夹菜,轻声询问我是否吃饱。
"别管她,孩子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很正常。"有亲戚这样劝她。
苏清却摇摇头,"没关系,慢慢来。感情是培养的,我有耐心。"
那晚回家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场。我埋怨父亲太快忘记了母亲,埋怨这个突然闯入我们生活的女人,更埋怨自己无力改变一切。
第二天清晨,我顶着肿胀的眼睛起床,发现桌上放着热腾腾的早餐,还有一张纸条。
"早安,然然。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做了些简单的。如果不合胃口,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做你喜欢的。——苏清"
我瞥了一眼,假装不屑,却不由自主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蛋炒饭的味道恰到好处,既不会太咸,也不会太淡,米饭的火候刚好,鸡蛋软嫩香滑。
不知不觉,我把整碗饭吃完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苏清从未主动要求我改口叫她"妈",她只是默默融入我们的生活,像一股清泉,润物无声。
她会记得我爱吃的食物,会在我生病时彻夜守候,会在我遇到困难时给予恰到好处的帮助。更让我感动的是,她从不试图取代母亲的位置,反而常常和我一起翻看母亲的照片,讲述父亲对母亲的思念。
"你妈妈真漂亮,"她抚摸着相册中母亲的照片,眼中满是真诚的欣赏,"你长得很像她,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
那一刻,我心中的防线开始松动。
真正让我对苏清改观的,是一次期末考试。那天,我因为紧张发挥失常,数学只考了七十多分,远低于平时水平。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家,想着该如何向父亲解释。
出乎意料的是,苏清接过我的成绩单,只是平静地说:"这次考得不理想,没关系,我们一起找出问题,下次争取做得更好。"
晚上,父亲下班回来,我以为会迎来一顿责骂。但苏清只是简单提了我的考试情况,重点强调了我其他科目的进步。
"她最近很用功,数学这次只是意外,我已经和她分析过了,下次会好的。"她这样对父亲说。
那晚,我第一次主动敲开了苏清的房门。
"苏阿姨,谢谢你今天没有责怪我。"我低着头,声音很小。
她微笑着摸摸我的头,"然然,我们都会有失误的时候,重要的是知道如何改进。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复习数学。"
02
从那以后,我和苏清的关系逐渐亲近起来。半年后的一个晚上,在我们一起做完数学题,她为我泡了一杯热牛奶时,我鼓起勇气,轻轻地喊了一声:"妈。"
我看到她愣住了,眼圈瞬间红了,热牛奶差点洒出来。她放下杯子,张开双臂,将我紧紧抱住。
"我的好女儿,"她哽咽着说,"谢谢你接纳我。"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十二岁以来最温暖的拥抱。
从此,苏清正式成为了我的"第二个妈妈"。在她的陪伴下,我度过了平静而温馨的中学时光。她不仅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更关心我的心理健康,是我成长路上的重要引路人。
高考那年,我考上了省内一所不错的大学。父亲和苏清脸上的骄傲,至今仍深深印在我的记忆中。
"然然出息了,"父亲在饭桌上举杯,眼中噙着泪水,"你妈妈在天上一定很欣慰。"
苏清轻轻碰了碰父亲的酒杯,"林伟,她们母女都是让人骄傲的女人。"
那个夏天,我第一次觉得,我们真的是一家人。
大学四年,我学习平面设计,周末常常回家。每次回家,都能看到父亲和苏清恩爱如初。他们会一起在小区散步,一起在阳台种花,一起看电视争论剧情。父亲粗犷,苏清温婉,却有着奇妙的默契。
我有时会想,如果没有苏清的出现,我和父亲的生活会是怎样?也许会少了许多温馨,少了许多笑声,少了许多彼此照应的温暖。
大学毕业后,我在一家广告公司找到了工作,租了一套小公寓,开始独立生活。
虽然不再与父母同住,但每周我都会回家看看,带些水果或者小礼物。父亲和苏清也常常做些可口的饭菜等我回去品尝。
我们的生活平静而幸福,直到那个噩耗突然降临。
那是个阴雨连绵的周三,我正在办公室修改客户的设计方案。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是林然吗?"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男声,语气凝重。
"是的,我是林然。请问您是?"我停下手中的工作,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我是市第三人民医院的医生。您父亲林伟出了车祸,现在情况很危急,请您尽快来医院。"
我的世界瞬间崩塌,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我颤抖着问清具体位置,来不及和领导请假,抓起包就冲出了办公室。
外面下着大雨,我却顾不上打伞,冒雨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上医院地址后便坐立不安。司机似乎看出我的焦急,不断安慰我不要担心,同时尽可能快地行驶。
"师傅,麻烦您再快一点。"我紧握双手,指节发白。
"已经很快了,小姐,这雨天路滑,安全第一。"司机诚恳地说。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默默点头,心中不住地祈祷:爸爸,你一定要坚持住,我马上就到。
到达医院时,我顾不得全身湿透,直奔急诊室。刚到门口,就看见苏清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双眼通红。
"妈!爸爸怎么样了?"我冲上前,抓住她的手。
苏清看到我,眼泪再次涌出,声音哽咽:"然然,你爸爸他…他伤得很重,医生正在抢救。"
我的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苏清连忙扶住我,我们相互支撑着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
"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苏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你爸爸今天去工地送材料,回来路上遇到大雨,前面的货车突然刹车,你爸爸躲闪不及就…"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泪如雨下。
我紧紧抱住她,两个人相拥而泣。此时,急诊室的灯熄灭了,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神情凝重。
"林伟的家属?"
"是的,我是他女儿,这是我妈妈。"我们连忙站起身。
医生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遗憾:"我们尽了最大努力,但伤势太重,病人已经…请节哀。"
那一刻,我的世界彻底崩塌,耳边只剩下一片嗡鸣。苏清发出一声悲痛的呼喊,若不是我扶着,她可能已经瘫倒在地。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拼命摇头,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医生叹息一声,简单解释了父亲的伤情:多处骨折,严重内出血,到院时已经休克,虽经全力抢救,终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03
我们被带到一个小房间,医生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去见父亲最后一面。推开那扇门,看到躺在床上的父亲,我几乎认不出来。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我颤抖着伸出手,触碰他逐渐冰冷的脸庞,一股无法言说的哀痛涌上心头。
"爸爸…"我轻声呼唤,期待着一个永远不会有的回应。
苏清站在床的另一侧,握着父亲的手,无声地哭泣。她俯下身,在父亲额头轻轻一吻:"林伟,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医院处理了各种手续,办理了遗体接运,两个人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的桌上还放着父亲早上喝过的茶杯,墙上挂着我们三人去年春节拍的全家福。
这一切都那么真实,却又那么虚幻。
"然然,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苏清强撑着照顾我,尽管她自己也已经精疲力尽。
我机械地点头,走进浴室,任凭热水冲刷全身,泪水和水流混在一起,无声地流淌。我想起父亲粗糙的手掌,想起他憨厚的笑容,想起他每次见到我时眼中的骄傲和喜悦。
这一切,都将成为永远的回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沉浸在悲痛中,同时忙着处理父亲的后事。苏清表现得异常坚强,一边安慰我,一边周全地安排各项事宜。
她联系亲友,准备丧葬物品,接待来吊唁的人,几乎没有时间好好休息。
"妈,你也休息一下吧。"我心疼地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摇摇头,"我不累,你爸爸的事要办好,让他走得安心。"
葬礼那天,天空阴沉,似乎也在为父亲哀悼。众多亲友前来送行,父亲生前的同事,邻居,甚至一些我不认识的人,都来为这个善良的男人送上最后一程。
"林伟是个好人啊,踏实肯干,从不占人便宜。"
"可惜啊,才五十出头,正是享福的年纪…"
"苏清和然然以后可怎么办啊?"
耳边萦绕着各种议论,我站在苏清身旁,两人相互搀扶,默默承受着这份痛苦。
葬礼结束后,生活不得不继续。我请了一周丧假,每天和苏清一起整理父亲的遗物。他的衣服,他的工具箱,他的钓鱼竿,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无尽的回忆。
"你爸爸这件毛衣是我给他织的,第一次织,针脚不匀,他却特别珍惜,每年冬天都要穿。"苏清抚摸着一件蓝色毛衣,眼中满是怀念。
我咬着嘴唇,忍住泪水,轻声问:"妈,我们以后怎么办?"
苏清沉默片刻,握住我的手:"我们会好好的,你爸爸希望看到我们坚强生活。"
丧假结束后,我不得不回到工作岗位。领导和同事都很体谅我的处境,尽量减轻我的工作压力。我努力投入工作,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
苏清也渐渐恢复了日常生活,只是整个人消瘦了许多,眼睛里的光彩不再。每天晚上,我回到家,总能看到她静静坐在沙发上,望着墙上的全家福发呆。
"妈,我回来了。"我轻声唤她。
她这才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回来了?饿不饿?我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饭桌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工作和生活,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可能触及父亲的话题。饭后,我们一起看电视,但谁都没有真正在看,只是为了填补空荡荡的客厅里的寂静。
就这样,我们勉强度过了父亲离世后的第一个月。
那是个周五的晚上,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
"妈?"我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打开灯,客厅空无一人。我走向厨房,餐桌上放着一份已经凉了的晚餐,旁边是一张字条:
"然然,妈妈需要一点时间冷静思考,不用担心我。你爸爸的保险金和存款都在银行卡里,密码是你的生日,足够你生活和学习使用。照顾好自己,别太想我。"
我愣住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冲向苏清的房间,推开门,看到衣柜半开着,里面的衣物少了一大半,她常用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不,不可能…"我喃喃自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立刻拨打苏清的电话,提示音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次,两次,三次…我不停地拨打,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应。我翻遍了整个房子,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却一无所获。
04
苏清就这样消失了,没有更多解释,没有明确去向,只留下一张简单的字条和满屋子的回忆。
我瘫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一个月前,我失去了父亲;今天,我又失去了继母。曾经温馨的三口之家,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
那一晚,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各种可能性在我脑海中闪过:苏清是否因为承受不了丈夫离世的打击而选择远离?她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还是…我不敢往下想。
第二天一早,我冲到附近的派出所报案。警察耐心地记录了情况,但他们的态度并不乐观。
"您继母留了字条说明自己是自愿离开的,并且她已经是成年人,没有证据表明她遇到了危险,"警察解释道,"这种情况我们能做的很有限。"
我不死心,提供了苏清的照片和详细信息,警察答应会留意,但建议我先自己尝试联系她的朋友或亲戚。
走出派出所,我感到一阵迷茫。苏清在这座城市没有太多亲人,她的父母早已去世,唯一的弟弟在外省,平时联系也不多。
我翻出父亲的通讯录,开始一个个打电话询问,却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工作,一边四处寻找苏清的踪迹。我贴出寻人启事,在社交媒体发布信息,甚至找到当地报社,希望他们能刊登寻人启事。
"妈,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离开我?"每天晚上,我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自言自语,期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回应。
我开始反思:父亲去世后,我是否足够关心苏清的感受?我是否忽略了她的悲痛,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中?这些问题如影随形,让我夜不能寐。
时间一天天过去,寻找苏清的努力始终没有结果。我不得不接受现实:她可能真的不想被找到。
这个认知让我既痛苦又困惑。苏清一直是个负责任、有爱心的人,她为什么会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父亲的离世对她打击太大?还是有什么隐情我不知道?
带着这些疑问,我不得不学着独自生活。父亲留下的房子显得格外空旷,每个角落都有他和苏清的影子。
刚开始,我无法忍受这种孤独,经常约上同事朋友出去吃饭,或者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渐渐地,我开始接受这种状态。我重新布置了房间,养了一只猫作伴,学会了自己做饭。生活虽然简单,却也慢慢找回了节奏。
工作上,我愈发努力,很快得到了升职的机会。领导赞赏我的设计才华和工作态度,同事们也都很尊重我。在别人眼中,我是个坚强且独立的年轻女性,没有人知道我心中的空洞。
偶尔,我会梦见父亲和苏清。梦里,我们三人坐在餐桌旁,聊着天,笑着,就像从前一样。醒来时,枕边总是湿的。
三年过去了,我对找到苏清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我开始思考:也许是时候放下了,让她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毕竟,她和父亲并没有孩子,对我的责任也已尽到。我不能强求她为我留下。
这个念头让我稍感释然,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我在公司担任了设计组长,负责更重要的项目;我交了新朋友,偶尔也会约会,虽然还没遇到合适的人;我学会了旅行,去看不同的风景,让自己的视野更加开阔。
父亲离世的伤痛渐渐淡去,我学会了带着美好的回忆前行。苏清的身影也变得模糊,只是偶尔翻看旧照片时,那些温馨的日子才会浮现在脑海。
直到那个意外的重逢,打破了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
那是个普通的周五晚上,我刚和客户结束一场成功的提案会议。客户很满意我们的设计方案,当场拍板决定合作。
同事们兴奋地提议去庆祝,但我因为早上有些感冒,婉拒了他们的邀请,独自去了一家安静的餐厅吃晚饭。
这家餐厅是我常去的地方,环境舒适,菜品可口,最重要的是,服务员都认识我,知道我喜欢安静的角落。
"林小姐,老位置?"服务员微笑着问。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到靠窗的座位。点完餐后,我拿出手机查看邮件,顺便浏览一下新闻。
正当我专注于手机屏幕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这个声音…我猛地抬头,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