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创作声明:本故事存在虚构创作情节,请勿与现实关联,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你不懂,她只会拖累我们,那个养老院很好的!"舅舅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碗碟的碰撞声。
"她是我们的母亲,不是什么可以随便丢弃的负担!"我妈反驳道,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愤怒。
我站在走廊上,心被无形的手揪紧了。
外婆坐在客厅的角落,双眼空洞,仿佛听不见这场关于她命运的争执。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一无所有的老人,会在不久后彻底改变我们的家庭?
01
春天的尾巴刚刚离去,夏日的热浪便迫不及待地扑面而来。
窗外的蝉鸣像一首永不停歇的交响曲,在这个小城的每个角落回荡。
我妈妈林秀兰是这座城市一所小学的语文老师,教书育人二十余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她的温柔坚韧像山间的溪流,表面平静,内心却蕴含着不可估量的力量。
外婆王淑华今年已经七十六岁,自从外公去世后,一直独自生活在离城区三十公里的老家。
那是一栋看上去随时可能坍塌的老房子,砖瓦斑驳,门窗老旧,却被外婆收拾得一尘不染。
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末,我妈都会准时开车去看望外婆,带去新鲜的水果和外婆最爱吃的糕点。
舅舅林建国比我妈小三岁,在城里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装修公司,生活条件比我们家好上不少。
奇怪的是,虽然舅舅家离外婆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但他一年到头也难得去看望一次。
每当妈妈提起这件事,舅舅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工作忙、有应酬、孩子需要辅导功课……
我今年刚刚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专业。
大学的生活充实而忙碌,但每逢假期,我总会回到这个小城,陪伴我的妈妈和时常前来的外婆。
外婆一直是个节俭的人,她的衣服总是洗得发白,却依然整洁地穿在身上。
即使是盛夏,她也舍不得开空调,只用一把旧蒲扇,慢悠悠地扇着,说这样才不会浪费电。
前年冬天,外婆在自家院子里摔了一跤,幸好被邻居发现,及时送到了医院。
那次意外后,医生诊断外婆患上了早期的老年痴呆症,需要有人照顾。
消息传来,妈妈立刻请了假,赶到医院照顾了外婆整整一周。
而舅舅,只在外婆出院那天匆匆出现了一小时,就借口公司有急事离开了。
外婆出院后,状况时好时坏,有时候她能认出所有人,和往常一样谈笑风生。
有时候她却会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甚至认不出自己最亲的人。
妈妈为了方便照顾外婆,开始每周去看望她三次,往返奔波在城市和乡村之间。
我在大学的宿舍里,时常收到妈妈疲惫但坚定的语音消息:"妈妈没事,你好好学习,别担心家里。"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里都会涌起一阵酸楚,却又无能为力。
一个月前,外婆又一次迷路,差点走到了村外的河边,幸好被找回,但这次事件彻底惊醒了我们。
妈妈当即决定,要把外婆接到城里来住,这样才能随时照顾她。
然而,这个决定却在家庭聚会上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执。
02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日傍晚,妈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邀请舅舅一家和外婆一起吃饭。
饭桌上,妈妈语气轻柔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妈,我想接你到城里住,这样我照顾你也方便些。"
外婆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用麻烦了,我在老家住惯了。"
妈妈还想再说什么,舅舅却突然放下了筷子,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满:"接到城里来?秀兰,你考虑清楚了吗?"
妈妈有些困惑地看向舅舅:"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妈一个人在乡下不安全,接到城里来住不是很正常吗?"
舅舅嗤笑一声:"正常?你家才多大点地方,还要照顾妈这种情况的人,你吃得消吗?"
"什么叫'这种情况的人'?"妈妈的声音骤然提高,"她是我们的母亲!"
舅舅似乎没听出妈妈语气中的警告,继续说道:"现在有专门的养老院,设施好,还有专业的医护人员。"
"养老院?"妈妈的眼睛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盯着舅舅,"你是认真的吗?"
舅舅理直气壮地点点头:"当然是认真的,现在的养老院条件很好,比我们家照顾得还周到。"
"建国,"妈妈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妈只有我们两个孩子,你忍心把她送到养老院去?"
"这不是忍心不忍心的问题,"舅舅放下筷子,"是现实问题!妈的病需要长期护理,这要花多少钱暂且不说,但需要多少精力你知道吗?"
妈妈冷笑一声:"原来你是在担心钱的问题。"
"当然要考虑钱!"舅舅提高了声音,"妈一辈子没有什么积蓄,养老金也少得可怜,护理费用谁来出?"
"我来出!"妈妈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的工资虽然不高,但养活两个人足够了。"
舅舅摇摇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你别意气用事,照顾痴呆老人不是短期的事,是长年累月的消耗。"
"妈不是'痴呆老人',她只是有时候会记不清事情而已。"妈妈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
舅舅轻蔑地哼了一声:"你非要这么固执己见,我也没办法。"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外婆突然开口了,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关系的,秀兰,我在老家挺好的……"
我看到妈妈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她走到外婆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妈,你别听他胡说,我接你到城里住,我来照顾你。"
舅舅见状,叹了口气:"算了,随你吧,不过到时候别后悔。"
妈妈看也没看舅舅一眼,只是轻声对外婆说:"妈,你放心,有我在呢。"
那天晚上,舅舅一家离开后,我发现妈妈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无声地抹着眼泪。
我走上前去,轻轻抱住她的肩膀:"妈,别难过,你做得对。"
妈妈转过身,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但我知道,她的疲惫不仅来自身体,更来自心灵深处的伤痛与失望。
03
接下来的一周,妈妈请了假,开始忙碌地准备接外婆来城里住的各种事宜。
她把自己的卧室收拾出来,说那里阳光最好,最适合外婆居住。
我帮着妈妈把客厅的沙发搬到了书房,腾出地方放了一张新买的护理床。
妈妈还特意去学了一些照顾老年痴呆症患者的知识,在家里的各个角落贴上了醒目的标签。
浴室里增添了防滑垫和扶手,厨房的刀具和火源都进行了安全处理。
就这样,我们的小家在短短一周内完成了大变样,一切只为了迎接外婆的到来。
搬家那天,舅舅没有出现,只发了一条冷冰冰的信息:"有事来不了,祝一切顺利。"
妈妈看到信息,嘴角抿得更紧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收起了手机。
我和妈妈开车到了外婆家,帮她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
外婆的行李出奇地少,一个小小的旅行袋就装下了她所有的家当。
看着外婆拖着脚步,依依不舍地环顾着这个住了大半辈子的老房子,我的心里充满了酸楚。
上车前,外婆忽然折返回屋内,说是忘了拿一样重要的东西。
当她重新出现时,手里多了一个褪色的布包,紧紧地攥在手里,不肯交给任何人保管。
回城的路上,外婆一直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眼神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妈妈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我知道她在担心外婆是否能适应城里的生活。
终于,我们到家了,妈妈小心翼翼地扶着外婆上楼,生怕她有半点不适。
迈入家门的那一刻,外婆愣住了,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这是哪里?"
妈妈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柔声解释道:"妈,这是我家,从今天起也是您的家。"
外婆点了点头,但眼神仍然迷茫,像是没有完全理解妈妈的话。
妈妈带着外婆参观了整个房子,耐心地向她解释每个房间的功能和位置。
看到为自己准备的卧室,外婆的眼睛亮了一下,她轻轻抚摸着床单,低声说:"真好,真好……"
那天晚上,我帮妈妈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希望能让外婆感到温暖和欢迎。
但外婆只吃了几口就说不饿了,早早地回房休息,把那个褪色的布包紧紧地抱在怀里。
妈妈站在外婆的房门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客厅。
我看着妈妈疲惫的背影,心里明白,这只是漫长照顾路上的开始。
04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的生活逐渐步入了一种新的节奏。
妈妈每天早起为外婆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然后匆匆赶去学校上课。
中午休息时间,她会骑着电动车回家,确保外婆按时吃药和午餐。
下午放学后,她总是第一个冲出校门,生怕家里的外婆等得着急。
而我,放学后也总是直接回家,陪外婆聊天,给她读报纸,或者一起看她最爱的老电影。
外婆的情况时好时坏,有些日子,她能叫出所有人的名字,甚至会主动帮忙做些简单的家务。
但更多时候,她会坐在窗前发呆,眼神空洞,仿佛魂魄已经不在身体里。
有时候,她会突然问妈妈:"秀兰,你爸爸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吃饭?"
每当这时,妈妈总是耐心地解释:"妈,爸爸已经去世好多年了,您忘了吗?"
外婆会困惑地眨眨眼,然后突然恍然大悟:"哦,对,对,我忘了……"
说完,她的眼睛又会变得湿润,陷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中。
更糟糕的是那些她完全不认识我们的日子,她会惊恐地躲在角落,大声质问:"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妈妈总是蹲下来,握住外婆颤抖的手:"妈,是我啊,秀兰,您的女儿。"
外婆会盯着妈妈看很久,然后摇摇头:"不,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家!"
这样的日子,总是以妈妈的眼泪和外婆的尖叫告终。
舅舅在外婆搬来的第一个月,只来看望过一次,还是匆匆忙忙的,待了不到半小时就离开了。
临走前,他对妈妈说:"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这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妈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你也不是一般人,你是她的儿子。"
舅舅被这句话噎住了,悻悻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从此更是少有联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妈妈的黑眼圈越来越重,脸色越来越差,整个人似乎在短短几个月内老了十岁。
学校的领导找她谈过话,说她最近上课状态不佳,学生家长有些反映。
妈妈回来后哭了一场,但第二天又擦干眼泪,微笑着继续她的生活。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这个倔强的女人。
暑假到来,我终于可以全天候地留在家里,帮妈妈分担照顾外婆的重任。
这给了妈妈一些喘息的机会,她终于能在周末睡个懒觉,或者和几个老同学聚一聚。
外婆的情况似乎也有所好转,或许是因为家里总有人陪伴,她的清醒时间变长了。
她开始能记住一些简单的事情,比如自己的房间在哪里,厕所在哪个方向。
她甚至主动提出要帮忙择菜或者叠衣服,虽然常常做得歪歪扭扭,但那份心意已经让我们倍感欣慰。
05
有一天下午,外婆突然对正在看书的我说:"小林,你过来。"
我放下书,走到她身边:"外婆,您有什么事吗?"
外婆神秘地笑了笑:"你妈妈过生日了,我们要给她一个惊喜。"
我愣了一下,因为妈妈的生日还有三个月,但我并没有纠正外婆,只是顺着她的话说:"好啊,外婆想准备什么惊喜?"
外婆思考了一会儿:"我们做一个蛋糕吧,就像她小时候过生日那样。"
我心头一暖,点点头:"好,我这就去买材料。"
那天下午,我和外婆一起在厨房忙碌,虽然外婆只能做些简单的工作,但她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幸福。
当妈妈回家,看到餐桌上那个歪歪扭扭但充满爱意的蛋糕时,她愣住了。
外婆拍着手,像个孩子一样欢呼:"生日快乐,秀兰!"
妈妈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紧紧抱住外婆:"谢谢您,妈……"
那一刻,我看到了希望,或许,这样的生活并不全是艰难和痛苦。
但好景不长,外婆的情况在秋天突然恶化了。
她开始频繁地迷路,即使只是从卧室到厕所这几步路,也会迷失方向。
她开始忘记吃饭,忘记吃药,有时甚至忘记如何使用筷子。
最可怕的是,她开始夜间游荡,有几次我们是在楼道里找到了穿着单薄睡衣的她。
妈妈不得不请了长假,全天候地守在外婆身边,这让原本就不宽裕的家庭经济状况雪上加霜。
我提出休学一年,在家陪伴外婆,让妈妈能够继续工作。
妈妈坚决地摇头:"不行,你的学业不能耽误,我能处理好。"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舅舅突然出现了,带着他的"解决方案"。
"秀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站在我们的客厅里,指着妈妈憔悴的面容,"我说过的,这不是你能应付的。"
妈妈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没有力气反驳舅舅的话。
"我找了一家很好的养老院,"舅舅继续说道,"专门照顾老年痴呆症患者,环境好,服务周到。"
妈妈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多少钱?"
舅舅报了一个数字,我和妈妈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我们负担不起……"妈妈低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挫败。
舅舅耸耸肩:"我可以先垫付一部分。"
妈妈沉默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不,妈就留在家里,我来照顾她。"
舅舅明显有些恼火:"你怎么这么固执?妈现在这个状况,需要专业的照顾!"
"我知道,"妈妈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但她更需要家人的爱。"
舅舅不屑地笑了一声:"爱?爱能治好她的病吗?爱能让她记住你是谁吗?"
妈妈猛地站起来,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够了!建国,如果你是来说这些的,请你现在就离开!"
舅舅被妈妈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他愣了一下,然后讽刺地摇摇头:"行,随你吧,到时候别后悔。"
说完,他转身离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妈妈颓然坐回沙发,把脸埋在手掌中,肩膀微微颤抖。
我走过去,轻轻抱住她:"妈,别难过,我们一起想办法。"
妈妈擦干眼泪,勉强笑了笑:"没事,妈妈能行的。"
但我知道,她内心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条路有多么艰难。
就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一个意外的电话改变了一切。
06
那是一个周四的下午,妈妈接到了舅舅的电话,电话那头,舅舅的声音异常急促:"秀兰,妈出事了!"
妈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怎么了?妈不是在家里吗?"
"不,她跑出去了,"舅舅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慌,"我刚才接到社区老人活动中心的电话,说发现妈一个人在那里徘徊。"
妈妈立刻抓起外套:"我这就去接她,你也过来吧。"
舅舅支支吾吾地说:"我现在有点脱不开身……你先去,有情况随时通知我……"
妈妈失望地摇摇头,挂断电话,快速离开了家。
两小时后,妈妈扶着外婆回来了,外婆的脸色很差,眼神更加迷茫。
"医生说她可能是太久没出门,突然看到陌生环境有些不适应,"妈妈轻声解释,"需要静养几天。"
那天晚上,外婆早早地躺下了,但我听到她在房间里低声啜泣,声音像是迷路的孩子。
妈妈坐在外婆房门外的地板上,整整一夜,没有合眼。
接下来的几天,外婆的情况越来越不稳定,时而清醒,时而恍惚。
她开始频繁地提起外公,说他昨天刚来看过她,还带了她最爱吃的桂花糕。
有时候,她会突然站起来,说要回家去喂鸡,即使她的鸡早就在十年前就不在了。
最让人心碎的是,她开始把妈妈认成自己的母亲,叫她"妈妈",而把我当成了妈妈的弟弟,也就是舅舅。
每当这种情况发生,妈妈总是温柔地顺着外婆的话说下去,不忍心纠正她,怕她受到刺激。
舅舅在那次事件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们,仿佛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家。
妈妈的假期即将结束,我们不得不考虑请一个专业的护工来照顾外婆。
然而,当我们询问价格时,才发现这笔费用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算。
妈妈开始出售一些家中的贵重物品,甚至考虑抵押房子,只为了筹集足够的资金。
当我知道这些计划时,心疼得几乎窒息,但妈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妈妈有办法。"
就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一个奇迹般的夜晚到来了。
那是九月的最后一天,夜幕降临,窗外的月光如水般倾泻。
外婆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带着久违的清明,她叫住正在厨房忙碌的妈妈:"秀兰,你过来一下。"
妈妈有些惊讶,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跟着外婆回到了她的房间。
我站在走廊上,能清楚地听到她们的对话。
"妈,您有什么事吗?"妈妈轻声问道,语气中透着关切。
外婆的声音出奇地清晰和坚定:"秀兰,我知道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妈妈想要安慰她,但外婆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别安慰我,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
她叹了口气,从枕头下面拿出那个一直不离身的褪色布包:"这个,我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你。"
"这是什么,妈?"妈妈接过布包,有些困惑地问道。
外婆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打开看看吧。"
我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然后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07
"妈,这是……"妈妈的声音突然哽咽了。
我忍不住走近了一些,透过半开的门缝,我看到妈妈手中拿着一本红色的存折,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外婆微微一笑:"这是我这些年存的一点钱,不多,但应该够用一阵子了。"
妈妈颤抖地翻开存折,当她看到里面的数字时,突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