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落幕与法郎崛起
二战硝烟刚散去的时候,英国还挺着腰杆子摆大国的谱。1945年2月,雅尔塔会议在克里米亚召开,丘吉尔坐在会议桌前,跟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苏联领导人斯大林平起平坐,三巨头一起商量战后世界的格局。
英国仿佛还是那个横跨全球的日不落帝国,可这光鲜亮丽的表面底下,英国的底子其实已经虚得不行。战时经济被打得千疮百孔,国库空虚,海外殖民地也开始不安分,帝国的根基早就摇摇欲坠。
没过两年,1947年8月15日,印度正式宣布独立,这一下就像抽走了英国帝国的大半条脊梁。它的离开直接让英国的全球影响力断崖式下滑。伦敦的官员们眼睁睁看着地图上的粉红色版图缩水,曾经横跨五洲的帝国光环变得越来越暗淡。
到了1956年,苏伊士运河危机又给了英国当头一棒。当时埃及总统纳赛尔宣布运河国有化,英国跟法国联手想用武力夺回来,结果美国跳出来说了一句“不行”,硬生生把英国的计划摁死。11月6日,英法联军刚在运河区登陆没几天,美国就通过经济施压和外交手段逼着英国撤军。丘吉尔时代的首相安东尼·艾登只能灰溜溜地收手,这件事让全世界看清楚了:英国已经不是能自己说了算的大国,得看美国脸色行事。
与此同时,法国那边却在戴高乐的指挥下,走了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1958年5月,法国第五共和国成立,戴高乐正式掌舵,他立刻开始干大事。先是顶住内外压力搞核武器,1960年2月13日,法国在撒哈拉沙漠的雷甘地区成功试爆了第一颗原子弹“蓝色负鼠”,正式跻身核俱乐部。
更厉害的是,戴高乐还把眼光投向了非洲。他利用法国在殖民时代的老关系,把14个非洲国家拉进了“法郎区”。这个体系最早可以追溯到1945年,当时法国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下创立了非洲法郎(CFA),跟法国法郎挂钩。
到1958年戴高乐上台后,他把这个货币联盟进一步强化,1960年随着这些国家陆续独立,法国跟他们签了一系列经济和军事协定。比如像喀麦隆、塞内加尔、科特迪瓦这些国家,虽然名义上独立了,但货币还是跟法国绑在一起,经济命脉捏在巴黎手里。
法国通过法郎区控制这些国家的汇率和外汇储备,每年还能从这些地方拿到稳定的资源供应,比如铀矿、石油和可可。这套操作就像一个隐形的经济殖民网,既不显山露水,又实打实管用。到1970年代,法郎区的14个成员国已经覆盖了西非和中非的大片区域,总人口超过7000万,面积超过500万平方公里。
工业赛道上的“弯道超车”
英国和法国的工业发展轨迹在战后几十年里逐渐拉开了差距,英国这边,1979年玛格丽特·撒切尔上台后,开始大刀阔斧推行去工业化政策。她推动私有化,把国有企业像英国钢铁公司、英国煤业公司这些老牌工业巨头卖给私人资本,同时大幅削减对制造业的补贴。
到了1980年代,英国的煤矿接连关闭,钢铁厂也一家接一家停产,比如1980年关闭的威尔士波特塔尔伯特钢厂,直接让上万工人失业。到1990年,制造业占英国GDP的比重从1970年的30%跌到了17%,整个北部工业区变成了“铁锈地带”。伦敦的金融业却开始崛起,1986年的“金融大爆炸”改革让伦敦证券交易所彻底放开,吸引了大量资本涌入,英国的经济重心从工厂转向了银行。
法国走的却是另一条路。早在1950年代,达索公司就靠着幻影系列战机打开了国际市场。幻影III在1960年首飞后,很快卖给了澳大利亚、以色列等十几个国家,到1970年代,出口量累计超过1400架,成了法国工业的一张名片。
1970年,法国又联合德国、西班牙搞出了空客公司,目标直指民航市场。空客的第一款飞机A300在1972年下线,1974年正式投入运营,虽然起步比美国的波音晚了十几年,但法国硬是靠政府支持和技术积累追了上来。到2019年,空客交付了863架客机,其中一半的发动机来自法国的赛峰集团。
这家公司从1974年成立时就跟美国通用电气合作,生产CFM56发动机,后来又研发了LEAP系列,装在了空客A320neo和波音737 MAX上,全球订单超过2万台。反观英国的罗尔斯-罗伊斯,虽然在高端航空发动机领域有口碑,但2019年的市场份额只有27%,远远落后于赛峰和通用电气的组合。
核电领域,法国的领先优势更加明显。法国电力集团(EDF)从1970年代开始大规模建核电站,1974年梅萨梅尔计划启动后,全国各地陆续开工,到2000年已经有了56台核电机组,总装机容量达到63吉瓦。这些机组每年发电量超过4000亿千瓦时,占法国电力供应的70%以上,甚至还能出口到邻国。相比之下,英国的核电发展却磕磕绊绊。欣克利角C核电站的项目从2007年提出,计划2017年完工,但到了2025年还在建设中,工期一拖再拖。
军事实力的“独门秘籍”
1966年3月7日,戴高乐正式宣布法国退出北约军事一体化指挥体系,直接把北约总部从巴黎赶到了布鲁塞尔。美国和英国都觉得法国在“耍脾气”,但戴高乐就是要让法国摆脱对任何国家的军事依赖。
他推动法国建立完整的国防工业链,到1990年代,达索公司的“阵风”战机横空出世,这款多用途战斗机在1991年首飞,2001年正式服役,能打空战也能扔炸弹,出口到卡塔尔、印度等国,总产量超过200架。地面上,勒克莱尔主战坦克1992年开始装备法国陆军,靠着先进的火控系统和自动装弹机,成了欧洲坦克界的标杆。海底下,凯旋级核潜艇从1997年起陆续下水,四艘潜艇每艘能带16枚M51弹道导弹,射程超过1万公里,组成了法国的海基核威慑力量。
英国的军事发展却在缩水。英国陆军从冷战时期的20多万人一路裁减,到2021年只剩7.5万人,连一个完整的装甲师都凑不齐。海军这边,45型驱逐舰本来是英国的骄傲,2009年首舰“勇敢号”下水时号称“全球最先进”,但没几年就暴露问题。2017年,六艘45型舰全都因为燃气轮机高温故障停在港口维修,2018年又因为电力系统短路集体趴窝,维修费花了上亿英镑。
海外军事存在方面,法国在吉布提有海军基地,驻兵超过1500人;在阿联酋的扎耶德军事基地能停靠军舰和战机,总共10个海外据点让法国能在48小时内向非洲投送6000兵力,比如2013年马里危机时,法国直接出动“幻影2000”和外籍军团,几天内控制局势。英国却只剩下塞浦路斯和直布罗陀两个像样的基地,兵力投送基本靠美国帮忙,2011年利比亚行动中,英国的战机还得从本土起飞,效率远不如法国。
文化影响的“暗战升级”
二战后美国崛起,英语顺势成了全球通用语言。从1940年代起,英国通过BBC广播向全世界推送英语节目,1950年代电视兴起后,英国的电视剧和电影跟着美国一起席卷全球。到1960年代,披头士乐队横空出世,他们的唱片卖到了美国、日本、苏联,连法国的年轻人都在哼《Yesterday》。英国文化协会也在1960年成立,专门推广英语教育,到2023年全球有超过5亿人通过他们的课程学英语。
法语虽然不像英语那么普及,但它的地盘一点没缩。1945年,法国在非洲的殖民地陆续独立,但14个国家留在了法语区,到2020年这些地方的人口加起来超过3亿,联合国预测到2050年能涨到8亿。
法国人很懂得怎么保住自己的文化根基。1635年就成立的法兰西学术院,到了现代还是法语的“守护者”。每年他们都会更新《法语词典》,新词旧词一并收录,比如2023年版就加了“ numérique”(数字化)和“biodiversité”(生物多样性),直接影响了全球法语区的用词习惯。
从1950年代开始,法国电影就在戛纳电影节上拿奖拿到手软。到了21世纪,法语歌手的歌迷也不少,2018年歌手斯特罗梅在Spotify上的播放量破了10亿次,连美国听众都开始关注。中国的法语热也在升温,2015年全国学法语的学生有12万,到了2023年这个数字翻了一倍多,涨到27万。英国文化协会的年度报告把这事儿记得清清楚楚,他们还发现,中国的高校里法语课的报名人数每年都在涨。
数据说话,差距拉开
法国当然不是没麻烦。2017年马克龙上台后,推了个退休改革计划,想把退休年龄从62岁提到64岁,结果从2019年开始,工会带头罢工,抗议的人挤满了巴黎街头。2020年12月5日那天,全国有超过100万人走上街,火车停运,学校关门,改革最后拖到2023年才勉强通过。
另一边,法国的工业也受过重创。2015年,阿尔斯通的能源部门被美国通用电气以123亿欧元收购,法国政府本来想拦,但没挡住,这事儿让法国人觉得丢了块战略资产。更棘手的是非洲法语区,2021年马里政变后,新政府直接跟俄罗斯的瓦格纳集团搭上线,2022年布基纳法索也跟着倒向俄罗斯,法国的老地盘接连丢了好几块。
可英国的日子也不好过。2023年,英国的粮食自给率只有60%,意思是40%的吃的得靠进口,相比之下,法国靠着诺曼底的农场和普罗旺斯的果园,自给率保持在80%以上。历史走到2025年,英法的强弱对比已经很明显了。英国的帝国余晖淡了,法国却靠着几十年的积累,硬生生站住了脚。
参考资料:[1]周彦珍,李杨.英国、法国、德国城镇化发展模式[J].世界农业,2013(12):122-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