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陆弃
俄乌战争尚未分出胜负，谈判桌上的格局却正在悄然重构。3月24日，俄罗斯与美国代表团在沙特利雅得举行新一轮调解会谈，表面上是为“黑海谷物倡议”重启和停火机制展开“技术性磋商”，实际上，却是一场关于未来战后秩序的角力。而令人警惕的是，这场事关乌克兰命运的会议，却基本由俄美主导，乌克兰自身的声音几乎被边缘化，成了技术配角。
这并非夸张。根据塔斯社等多家媒体报道，俄罗斯代表团由联邦委员会国际事务委员会主席卡拉辛和联邦安全局顾问别谢达率领，美国则派出总统特使凯洛格与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华尔兹的团队，规格不低，表态明确。双方将重点讨论黑海水域停火问题，并在此基础上探讨下一阶段的停火核查机制、维和部队部署，以及最敏感的议题——领土归属。而此前一天，美乌代表刚刚在利雅得进行了预磋商，泽连斯基政府虽有派出国防部长乌梅罗夫及相关人员参会，但并未出现在24日的主会谈中。
这是延续自特朗普重掌白宫以来，美国对俄乌冲突态度明显转向的结果。就在不久前，特朗普特使威特科夫接受媒体采访时公开表示，领土归属问题是谈判中“房间里的大象”，不能回避。他称东南乌克兰五地“多数人支持归入俄罗斯”，并表示对沙特会谈“将取得真正进展”充满期待。他的措辞，已不再是模糊外交语言，而是在为某种形式的领土妥协提前铺垫舆论。
而这一立场与此前美国“支持乌克兰收复全部领土”的强硬姿态形成鲜明反差。特朗普政府显然希望尽快结束这场代价高昂的战争，哪怕代价是乌克兰被割裂。这场以“重启粮食协议”和“能源互不打击”为幌子的对话，其实是美俄之间的一场战后秩序排位战，而乌克兰的未来，正在被两大国代表不着痕迹地重新规划。
克里姆林宫在会谈前放话称，调解的前提是“完全停止对基辅的外国军事援助和情报支持”。这一表态无疑是在测试美国的底线。而白宫也在通报中承认，俄美总统此前通话中已就此达成“共识”——将从“能源设施停火”着手，逐步扩大至黑海区域，再延伸至全面停火。这是一套结构清晰的谈判路线图，而乌克兰在其中的角色，不过是一个变量，不再是主导者。
泽连斯基对此当然清楚。他不久前宣布将继续战时执政，推迟总统选举，试图维持政治稳定和军事意志，同时强调“乌克兰不会割让一寸领土”。但这份坚持，在不断变化的国际格局中显得愈发孤立。当美国将乌克兰从战略核心转为“战争结账项目”，当“领土让步”成为桌下博弈的筹码，泽连斯基的坚持能支撑多久，越来越难说。
乌克兰外交部试图将利雅得会谈定义为“纯技术性”，强调只是“协调停火机制细节”，试图避免舆论解读为政治妥协。但外界早已看穿，这是一次政治排座次的开始。能源停火、黑海安全、第三方维和，这些表面看似中立的议题，其实都在为一件事服务：让俄罗斯保住现状，让战争进入“冻结状态”，让美国可以体面抽身，而不是继续为一个无胜算的代理战争买单。
这对乌克兰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信号。一旦美俄就“现实边界”达成默契，乌克兰将面对内部极大分裂与外部支持瓦解的双重危机。不只是政权合法性被质疑，更是国家整体战略空间将被严重压缩。泽连斯基政府将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再坚持“完全胜利”的口号，可能会在现实政治中被当作“拒绝和平”的障碍。
特朗普政府在谈判中展现的是典型的交易型外交风格。他们不关心乌克兰赢没赢，而关心美国能否摆脱战争成本。他们想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他们要的不是乌克兰的胜利，而是美国的安全与节省。而在这种逻辑下，乌克兰的土地与主权很容易就被重新包装成“谈判资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