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当真要这样做吗?"老人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覆在年轻人的手背上。年轻人的眼神执而坚定,像是在凝视某个遥远的地方,"我从未如此确定过什么事。"老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忧虑又有期待,"这一路不会太好走。"年轻人却笑了,"我们都不是为了好走才选择这条路的,不是吗?"

01

2008年秋天,一场金融危机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这座北方小城。城市的上空飘着细雨,如同无数透明的丝线,将灰蒙蒙的天空与坚硬的柏油路面缝合在一起。

在市区一家不起眼的婚姻登记处,排队的人不多。工作人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机械地处理着面前的表格。当窗口叫到"李明宇、陈淑兰"这两个名字时,坐在角落里的一对男女站了起来。



这一刻,整个大厅安静了几秒钟。

李明宇,30岁,身穿一套深蓝色的西装,虽然款式普通,但整洁得体。他身材挺拔,面容清秀,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坚定。

陈淑兰,60岁,着一袭淡青色的旗袍,裁剪得宜,勾勒出优雅的轮廓。她的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几缕银丝在脑后闪着光。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掩盖不住那份知识分子特有的气质。

"确定吗?"工作人员抬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诧异。

"确定。"两人几乎同时回答,声音平静而坚定。

十分钟后,这对相差三十岁的男女手持崭新的结婚证,走出了婚姻登记处的大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层层云缝洒下来,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映出一道道金色的光斑。

没有花车,没有婚纱照,没有热闹的婚宴。只有三五个年龄与陈淑兰相仿的老人,站在登记处门口,脸上的表情复杂而凝重。

"淑兰,你想好了?"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妇人走上前,低声问道。

陈淑兰点点头,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多谢你们来送我们。"

"小李,你——"另一位老人刚开口,李明宇就打断了他。

"张叔,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和淑兰阿姨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

老人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

婚礼没有任何仪式,像是一场无声的哑剧。傍晚时分,新婚夫妇坐在城市公园的长椅上,周围是嬉戏的孩童和散步的老人。夕阳的余晖给整个公园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陈淑兰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上的花纹已经被时光磨得有些模糊。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一枚古旧的怀表。

"这是给你的。"她将怀表递给李明宇。

李明宇接过怀表,感受着它的分量。怀表的金属外壳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上面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花纹。

"我父亲的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陈淑兰微微摇头,"不全是。等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

怀表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像是时光在诉说着某个被尘封的故事。

他们的婚姻消息很快在小区传开。邻居们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

"一定是为了钱。"住在对门的王大妈对另一位邻居说,"你看那小伙子,之前不是在哪个公司上班吗?说不定公司裁员,他没工作了,盯上了老太太的退休金。"



"我看未必。"另一位邻居摇摇头,"那老太太儿子不是在国外吗?说不定是为了办什么签证,找人假结婚呢。"

"你们想得太简单了。"第三位邻居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听说那老太太年轻时是大学教授,肯定是抓住了小伙子什么把柄,逼他结婚的。"

谣言像秋风中的落叶,漫天飞舞,无处不在。

李明宇工作的地方也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原本和他还算亲近的同事,开始疏远他。午餐时间,他端着饭盒,找了个角落独自吃饭。

"你说他图什么呢?"一名女同事小声问道。

"还能图什么?还不是图人家退休金稳定,房子也有。"另一名同事不屑地说,"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心这么脏。"

李明宇听到了,但他只是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着饭,仿佛那些话与他无关。

陈淑兰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她曾经的同事,多年的老友,一个接一个地打来电话。

"淑兰,你这是干什么呀?那孩子才三十岁啊!"电话那头,她的老同事金老师语重心长地说,"你这不是害了人家小伙子吗?"

"金姐,我心里有数。"陈淑兰的声音平静得出奇。

"可是——"

"我很好,谢谢关心。"陈淑兰轻轻挂断了电话。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明宇站在阳台上抽烟。城市的灯火如同无数星子,在黑暗中闪烁。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怀表,在夜色中,金属表面反射着微弱的光芒。他试着打开表盖,但它纹丝不动,像是被时间锁住了一般。

怀表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模糊不清。他用手指轻轻描摹着那些凹痕,仿佛在触摸某段遥远的记忆。

"还没睡?"陈淑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明宇收起怀表,摇了摇头,"睡不着。"

"要习惯被人议论。"陈淑兰走到他身边,目光投向远方,"这只是开始。"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你应该在乎。"陈淑兰转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因为他们说的,有一部分是对的。"

李明宇愣住了,不明白她的意思。但陈淑兰已经转身走回了房间,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夜色中,手心里的怀表仿佛有了温度,灼烧着他的皮肤。

02

婚后的日子平淡如水,两人各自忙碌着自己的生活。李明宇每天早出晚归,在一家电子产品公司做销售;陈淑兰则照常参加社区的读书会和太极拳班,与往常唯一的不同是,她的婚姻状态从"丧偶"变成了"已婚"。

表面上看,这段婚姻更像是一种互不干扰的合租关系。但细心的人会发现,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李明宇会记得陈淑兰喜欢喝菊花茶,每次回家都会给她带一杯;陈淑兰则会准备李明宇爱吃的家常菜,即使她自己已经吃过了饭。

然而,平静的日子里,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深夜,当李明宇睡熟后,陈淑兰会悄悄起床,从书柜最上层取出一本锁着的日记本。她坐在书房里,借着微弱的台灯光,翻开那本已经发黄的日记,神情凝重。

日记本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小男孩的脸庞,眼中含着泪水。

"明哲,我找到他了。"她低声呢喃,仿佛在与照片中的人对话,"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每当这时,她的眼神中总是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愧疚、怀念、还有一丝难以言表的忧虑。

李明宇也有自己的秘密。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日,无论天气如何,他都会独自前往城郊的一片墓园。那里有一块无名墓碑,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刻着一朵简单的菊花。他会带一束白色的雏菊,静静地站立片刻,然后离开。

这一切,他从未向陈淑兰提起,而陈淑兰似乎也从未问过。

工作对李明宇来说越来越不顺利。公司业绩下滑,裁员的传闻四起。他的销售业绩一直徘徊在中下游,成了裁员名单上的热门人选。

一天深夜,他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陈淑兰发现后,立刻煮了姜汤,又用酒精擦拭他的身体,试图降温。

"别忙了,我没事。"李明宇虚弱地说。

"别说话,喝点姜汤。"陈淑兰扶起他,将汤碗送到他嘴边。

夜深人静时,李明宇的高烧达到了顶峰,整个人开始胡言乱语。陈淑兰一直守在床边,不断用冰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爸...妈..."李明宇在梦中呓语,"你们在哪里..."

陈淑兰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别怕,明哲会保护你的..."她轻声说道,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名字。

李明宇在迷糊中听到了这个陌生的名字,但高烧让他无法思考其中的含义。直到第二天醒来,他依稀记得那个名字,却不确定是否是自己的幻听。

"昨晚你说梦话了。"早餐时,陈淑兰平静地说,"叫你父母。"

李明宇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我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

陈淑兰看着他,目光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他们一定很爱你。"

李明宇没有接话,低头继续吃饭。这个话题,在他们之间一直如同一片禁区。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的生活被一封陌生的明信片打破。那天,陈淑兰收到邮件时,手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明信片上没有署名,只有简单的一行字:"旧事重提,是为新生。"

李明宇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一个老朋友。"陈淑兰迅速将明信片收起,但她的情绪明显受到了影响,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

接下来的几周,类似的明信片陆续寄来,每一张都让陈淑兰的情绪更加复杂。她开始经常站在窗前,望着远方出神。

与此同时,李明宇注意到一个陌生的老人多次出现在他们小区附近。那是一位身材瘦高的老者,总是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远远地望着他们的楼房,却从不上前。

一天晚上,李明宇下班回家,发现家里的气氛异常凝重。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多岁,眉宇间带着与陈淑兰相似的特征。男子的表情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敌意。

"明宇,这是我儿子,陈晖。"陈淑兰的声音有些紧张,"他从加拿大回来。"

陈晖站起身,没有伸手,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所以,你就是李明宇。"

"你好。"李明宇微笑着伸出手,但陈晖并没有回应这个握手。

"我们需要谈谈。"陈晖直截了当地说,"单独谈。"

陈淑兰看起来想说什么,但陈晖打断了她,"妈,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去书房吧。"最终,陈淑兰妥协了,但她的眼神中满是忧虑。

书房的门一关上,陈晖的态度立刻变得咄咄逼人。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重重地拍在桌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陈晖的声音冰冷。

李明宇看了一眼那份文件,封面上印着"档案"二字,"不知道。"

"你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陈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李明宇的心跳加速,但他保持着表面的平静,"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妈这些年一直在找你。"陈晖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感,"她为此付出了太多,甚至——"他突然停住,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为什么?"李明宇的声音有些发抖。

陈晖摇了摇头,眼中的怒火似乎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这不是我该告诉你的。"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陈淑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够了,晖。这件事,应该由我来告诉他。"

"妈!"陈晖激动地站起来,"你答应过爸的!"

"是的,我答应过。"陈淑兰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答应过会照顾好他,而不是欺骗他一辈子。"

李明宇看着这对母子,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他隐约感觉到,多年来笼罩在他生命中的迷雾,即将被揭开一角。

03

李明宇生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又或者说,这是他一直以为的身世。

他的童年记忆如同一面破碎的镜子,只剩下零星的碎片。他记得一个院子,记得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记得母亲的手很温暖,却怎么也记不清父母的面容。



六岁那年,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双亲,从此他被送进了福利院。福利院的生活单调而乏味,唯一的慰藉是一张残破的照片——那是他随身携带的唯一财物,照片上的人脸已经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一对年轻夫妇。

"这就是我全部的过去了。"大学时期,李明宇曾对室友说过这样的话,语气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那时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身世,也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他靠助学金和兼职完成了大学学业,毕业后在这座城市找到了工作,开始了平凡而踏实的生活。

谁也不会想到,他的人生轨迹会在30岁时发生如此戏剧性的转折——娶了一位60岁的女教师。

现在,他坐在陈淑兰的书房里,面对着她和她的儿子陈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某个重大秘密的门槛上。

"我需要一点时间。"陈淑兰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默,"晖,你先回酒店吧,明天我们再谈。"

陈晖看起来想反对,但最终点了点头,"不要再拖了,妈。这些年,你已经被愧疚折磨得够久了。"

当陈晖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李明宇和陈淑兰两人。窗外,夜色已深,城市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



"你想问什么?"陈淑兰坐在书桌前,神情疲惫。

李明宇有太多问题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最终,他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一个,"明哲是谁?"

陈淑兰微微一怔,然后苦笑了一下,"你听到了啊...明哲是我丈夫的名字,陈志强。"

"那天晚上,你在照顾我的时候提到了这个名字。"

"是的,我有时候会...把你们弄混。"陈淑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你和他,有些相似。"

"仅仅因为相似,你就决定嫁给我?"李明宇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陈淑兰沉默了片刻,"不,不仅仅是因为相似。事情比这复杂得多。"

"那么告诉我真相。"李明宇的语气坚定起来,"我有权利知道。"

陈淑兰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整理思绪,"是的,你有权利知道。但不是今晚。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准备...准备如何告诉你一切。"

李明宇看着这位曾经优雅自信的女教师,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和疲惫。他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准备好。"

夜深了,李明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陈淑兰的话,陈晖的态度,还有那个神秘的档案,都在他脑海中盘旋。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世可能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他想起了陈淑兰曾经无意中流露出的关心,想起了她看向自己时那种复杂的眼神,想起了她给他的那枚神秘的怀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他尚未知晓的真相。

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响动。起床查看,发现陈淑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本他从未见她打开过的日记本。

察觉到他的存在,陈淑兰迅速合上了日记本,"吵醒你了?"

"没有,我睡不着。"李明宇在她对面坐下,"那是什么?"

"一些老照片和日记。"陈淑兰的手轻轻抚摸着日记本的封面,"从前的事。"

"关于明哲叔叔的?"

"是的,还有...其他人。"陈淑兰的眼神略显游移。

李明宇犹豫了一下,然后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你认识我父母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切开了两人之间的平静表面。陈淑兰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恐慌,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为什么这么问?"她的声音尽力保持着稳定。

"直觉。"李明宇注视着她,"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看我的眼神就不太对劲。还有,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是从你曾经工作过的学校寄来的,对吧?"

陈淑兰惊讶地看着他,"你调查过我?"

"不,只是一个巧合。"李明宇摇摇头,"我一直保留着那份录取通知书,上面盖着学校的公章。当我第一次到你家做客,看到你书架上的照片时,我认出了那所学校。"

"你很敏锐。"陈淑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是的,我认识你的父母。准确地说,我丈夫和你父亲是大学同学,后来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这个回答,让李明宇的心跳加速。多年来,他对父母的了解仅限于那张模糊的照片和福利院工作人员的只言片语。现在,眼前这个女人,可能是唯一能够填补他记忆空白的人。

"告诉我关于他们的事,求你了。"李明宇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

陈淑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你父亲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你母亲则温柔善良。他们...非常爱你。"

"那场车祸..."

"不是车祸。"陈淑兰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没有什么车祸。"

李明宇感到一阵眩晕,他的整个童年记忆,竟然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

"那他们是..."

"很晚了。"陈淑兰突然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我们明天再谈。你需要休息,我也是。"

说完,她拿着日记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李明宇一个人坐在客厅,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第二天,当李明宇醒来时,发现陈淑兰已经出门了。餐桌上留着一张字条:"有些事需要处理,晚上回来再谈。"

整个白天,李明宇都心不在焉。工作中犯了好几个错误,险些丢掉一个重要客户。下班后,他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城郊的那座墓园。

站在那块无名墓碑前,他内心翻腾着各种情绪。如果陈淑兰说的是真的,那这块墓碑下埋葬的,到底是谁?一直以来,他以为这里长眠的是自己素未谋面的父母,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存疑了。

"你们到底是谁?"他轻声问道,声音很快被秋风吹散。

回到家时,已是傍晚。让他意外的是,陈淑兰和陈晖都在客厅等他。两人的表情严肃而凝重,桌上放着那个他昨天见过的档案袋,还有一个李明宇从未见过的铁盒。

"坐吧。"陈淑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04

陈淑兰的故事,要从五十年前说起。

那时的她,还是师范大学中文系的一名学生,才华横溢,前途无量。她的丈夫陈志强,时任大学物理系副教授,年轻有为,学术成就斐然。

"那是个充满理想和激情的年代。"陈淑兰的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我们都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改变世界。"

然而,历史的洪流并不总是按照人们期望的方向流淌。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全国陷入动荡。



"你父亲叫李建国,是物理系的学生,也是志强的得意门生。"陈淑兰看着李明宇,声音平稳,"你母亲叫张雪,是中文系的,比我小两届。"

李明宇静静地听着,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父母的全名。他们不再是照片上模糊的面孔,而是有着具体姓名、职业和生活的真实人物。

"文革开始后,学校里成立了造反派组织。你父亲和志强因为在一篇学术论文中引用了西方物理学家的理论,被指责为'崇洋媚外',成了批斗的对象。"

陈淑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那段日子...很难熬。每天都有新的大字报,每天都有新的批斗会。"

她打开铁盒,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一名年轻男子站在批斗台上,低着头,身后的墙上贴满了大字报。

"这是志强。"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他为了保护你父亲,主动承认了'错误',说是他误导了学生。"

李明宇看着照片上的男子,试图在那张年轻的面孔上找到与自己的相似之处,但陈志强戴着眼镜,面容消瘦,与他相差甚远。

"后来呢?"李明宇轻声问道。

"后来..."陈淑兰深吸一口气,"志强被下放到农场劳动改造。你父母因为与他的关系,也受到了牵连,被送到了另一个农场。"

陈晖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此时突然开口,"爸爸在农场得了肺病,因为医疗条件有限,病情一直得不到控制。"

"是的。"陈淑兰点点头,眼中含着泪水,"1976年,文革结束前,志强的病情恶化,医生说他时日无多。那时,你父母已经有了你,你大概三四岁。"

李明宇的心跳加速,他感觉自己正在接近某个关键的真相。

"临终前,志强让我答应他一件事——照顾好你和你的父母。"陈淑兰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一直自责,认为是他连累了你父母。"

"我答应了。"她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悔恨,"但我食言了。"

"怎么回事?"李明宇紧张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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