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陆弃
日本政坛再一次上演“高开低走”的权力滑铁卢。共同社最新发布的全国舆论调查数据显示，首相石破茂内阁的支持率已跌至27.6%，较上月骤降12个百分点，创下其内阁成立以来的新低。不支持率飙升至57.8%，几近“过半反对”的警戒线。而这场支持率崩盘的导火索，竟是一沓价值10万日元的商品券。
一场看似“普通”的自民党内部聚餐，因为“向每人分发商品券”的做法，让石破茂跌下了“清廉首相”的神坛。调查显示，高达71.6%的日本民众明确表示这一行为“有问题”，远远超过“无所谓”的24.8%。这个比例不是舆论波动，而是道德信任的断裂。
这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政治“红包门”，而是日本政坛长期掩盖的潜规则再次曝光于阳光下的缩影。在丑闻被揭露之前，石破茂一直以“干净”“不染金钱”著称，是自民党内部少有的“清廉派”标杆人物。正因如此，他在安倍、岸田等人因金权政治形象受损后，才被视为“改革希望”推上首相之位。
然而希望越高，失望越深。
石破茂本人承认分发商品券属实，但强调“并无违法”，其办公室更试图以“习惯做法”“法律灰区”作为辩解。这一套说辞对于公众而言早已失效。在日本民众心中，自民党的“金权政治”由来已久，从1955年体制确立以来，无数次政治资金丑闻轮番上演，给出的解释几乎都是：“法律上没问题”“过去也有人这样做”。但问题在于——民众早已厌倦这种“合法但不正义”的戏码。
石破的崩塌不仅是个人政治信用的危机，更是整个自民党统治合法性遭遇挑战的集中体现。长期以来，自民党将自己包装为“稳定之选”，在外交安全、财政政策等方面掌握绝对话语权。但背地里，政治捐款、官商勾结、派阀分赃早已构成一套稳固而腐烂的体制。而石破茂这位曾经的“体制改革者”，最终也未能逃脱体制的同化。
这次丑闻发生在一个自民党内部“无风不起浪”的时刻。此前，岸田文雄下台前也因派阀政治金流问题深陷泥潭，而石破茂接任时正是以“肃清旧弊”为旗号，赢得了一定程度的民意期待。然而短短几个月，商品券事件不仅让他陷入泥沼，也让“清廉接班人”的人设彻底崩塌。石破与其前任、甚至其他自民党高层并无本质差异，只是换了一张看起来更干净的脸。
问题是，为什么每一次的“换人”都解决不了问题？因为这不是一个人的腐败问题，而是整个体制的问题。自民党之所以能稳坐执政宝座几十年，不是因为它多有远见，而是因为在结构上，它已将国家机器、财阀利益和地方政治绑定成一个相互依附的共同体。任何一个试图“改革”的人，哪怕最初有理想，最终也会在系统的碾压下学会“规则游戏”。石破茂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放眼国际，日本此刻正面临诸多挑战：地缘安全环境日益复杂，美国的战略意图变化莫测，中韩关系冷暖交替，国内经济复苏疲软，少子化趋势加剧，社会信心不断流失。在这种背景下，政权本该展现出稳定、清廉、高效的治理能力。而如今，自民党内阁不仅没能稳住民心，反而再一次让民众看清一个残酷现实：权力与金钱的共谋，早已成为日本政治的“基本构造”。
而在舆论压力之外，我们看到的是自民党再次陷入“甩锅-洗白-换人”的老套路。已有党内成员放风：“前任首相也曾这样做”，试图用“大家都这样”来转移焦点。但恰恰是这种“共犯结构”，让整个政党体系变得不可救药。在这种结构下，政治责任无法落实，制度改革无法启动，道德底线无法维系。日本政治正陷入一种“慢性堕落”的沉默危机中，或许不会立刻崩塌，但正在一点点丧失合法性。
今天的日本，面对的并不仅是一个商品券丑闻，而是一次国家政治道德的透支警报。石破茂曾被寄予厚望，如今跌落神坛，其影响远远超过一次舆论震荡。这是民众用选票和调查结果对整个自民党体系说“不”的一次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