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殡仪馆认领尸体，太平间里却空空如也。
警方告诉鹿聆，和她相恋五年的爱人其实只是一个假身份。
他的真名叫陆明晏，是一名警察。
他接近她，只是为了抓捕她的父亲。
……
“鹿小姐，你没有违法，也没有接触过你父亲的生意和人脉圈子，所以不需要付出连带责任。”
“我已经帮你办理好了去往国外的护照。如果你愿意，今晚就可以离开。”
说话的人，是鹿聆父亲的律师。
他是美籍华人，背景干净，不受国际约束。
早在很久以前，鹿聆父亲就让他为鹿聆做好了一切准备。
可此刻鹿聆坐在警局的谈话室里，盯着沙发轻声道。
“我要见他。”
“谁？”
鹿聆张了张嘴，不熟练地说出那个陌生的名字：“陆明晏。”
律师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转身出去。
却没有人再推门进来。
直到太阳完全落下，外面天色漆黑一片。
一道穿着警服的挺拔身影才走进谈话室：“你父亲的律师已经保释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冷漠的声调，疏离的语气，让鹿聆心脏一紧。
她捏紧手心慢慢抬起头：“阿辞……”
“鹿小姐。”陆明晏淡漠打断她，漆黑的眼里再看不见往日的半分情意，“我姓陆，陆明晏，我的警号是034553。”
“再次跟你强调，陆言辞只是警方为了抓捕鹿元正而虚构的身份。现在任务结束，陆言辞这个人也不再存在。”
鹿聆眼睫狠狠一颤，想起五年前与他的初见。
那时她大学刚毕业，和朋友合伙开了家清吧。
大雪天，陆明晏走进店里，眉若远山，晴光映雪，朝她微微一笑。
“请问有热水吗？实在是太冷了。”
鹿聆给他倒了一杯，整个店里就他们两人，自然地相聊起来。
后来他常来，两人愈发熟悉起来，他便约她出去。
再后来，两情相悦，谈婚论嫁，水到渠成。
直到昨天，他还是那个别人眼中的满分男友，是鹿聆满心欢喜要嫁的心上人。
仅一夜之间，所有事情都变得支零破碎。
她先是在婚礼现场接到他车祸出事的电话，后来到殡仪馆大闹一场，非要见到尸体，才被警方告知，这一切都只是场戏。
可她不信。
一个人可以演五年的戏吗？
鹿聆面色苍白：“我不管你是陆明晏还是陆言辞，我只要你告诉我，你真的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吗？”
“你对我一点爱都没有吗？”
她视线紧紧凝着陆明晏，不肯错过他表情的一丝变化。
但是没有。
陆明晏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依旧冷漠。
“没有。”
鹿聆喉间一梗，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
都说薄唇的人薄情，她还记得自己曾经拿这句话打趣过他：“这句话根本就不准，你就很深情。”
“你会爱我一辈子的吧？”
当时，陆明晏笑着点头。
可现在他像是没有看见她的眼泪，说完便走。
直到谈话室的门轰然关上，鹿聆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跌撞地追过去，想喊住他。
不料一转弯就在警局走廊上，看见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走到陆明晏面前，声音温柔。
“欢迎归队，阿晏，恭喜你拿了一等功。”
鹿聆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女人。
那是她的表姐，梁姿。
第2章
鹿聆心乱如麻，大脑一片空白。
“你们认识？”
梁姿闻声看来，像是一点都不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她。
“小聆。”梁姿上前想和鹿聆说话。
陆明晏拉了梁姿一把，他眼里的防备和警惕刺得鹿聆心口一疼。
梁姿回身一笑宽慰：“没关系，我们是姐妹。”
说完，拉着陆明晏一起走到鹿聆面前。
“小聆，叔父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事和你没关系，只是苦了你一个人。以后你要是需要帮忙，就给我打电话，我和阿晏都会帮你的。”
说话间，梁姿抬手挽了下头发。
鹿聆呼吸一窒，死死盯住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脸色一点点发白。
“那是什么？”
梁姿笑得温柔：“这个啊，是我和阿晏的结婚戒指。我们的订婚宴订在下个月初八，你是娘家人，到时候一定得来。”
鹿聆掐紧了手，脸上最后一点血色彻底消失。
再开口，声音都是破碎的：“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她和陆明晏在一起五年，没有几天分开过。
怎么一转眼，他就要和梁姿结婚？
陆明晏将梁姿扯回身后，作出保护姿势。
“我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如果不是执行任务，我根本不会认识你，更不会耽误这五年的时间。”
“鹿聆，别再纠缠。”
说完，他就带着梁姿离开。
鹿聆看着他的背影，只觉脖子上掐着一只手，叫她无法呼吸。
她不知道是怎么离开警局，又是怎么到家的。
浑浑噩噩地倒在沙发上，过去五年的画面在脑海里乱成一团。
曾以为是美好的过去，如今却变成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鹿聆把眼泪都流干了，哭父亲被抓，哭陆明晏骗了她五年。
可哭得最多的，还是自己痴傻。
他们同居两年，彼此在生活中渗透，什么东西都要成双成对。
同样的纯色毛巾，情侣水杯，搞怪的睡衣……就连小夜灯都要一左一右配套着买。
陆明晏每天早上出门前都会亲吻她一下，晚上回家，也一定会给她带爱吃的东西。
一周前，就在这沙发上，她还依偎在陆明晏的怀里撒娇说：“好想现在就穿上那件婚纱嫁给你。”
而陆明晏的声音也温柔得要滴出水来：“我也想早点娶你。”
想到这里，鹿聆有些恍惚。
盯着那天匆匆脱下扔在床上的婚纱，她更觉得心口绞痛。
半晌，她爬起来，找了个袋子将陆明晏的东西一样一样收拾起来。
然后给他发信息。
你的东西，什么时候来拿走？
等待回复的空隙，鹿聆又想起。
以前自己恃宠而骄，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发给陆明晏，不会焦虑他不回，不会害怕他烦，不会担忧自己太主动了他就觉得她的爱廉价。
可刚才发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都犹豫手抖了好久。
她就这样等着。
一直等到天亮，陆明晏才回消息过来。
却也只有三个字：不要了。
鹿聆吊了一夜的心就这样好似沉入冰冷湖底。
他的东西，他不要了。
她，他也不要了。
也是，他的名字是假的，感情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充斥着谎言。
任务结束，他急着和这一切摆脱关系，又怎么会愿意再沾染……
鹿聆闭了闭眼，感觉头昏眼花。
这时手机响起，接通，对面传来女声：“鹿小姐你好，我是婚纱店的工作人员，您租的婚纱已经到了归还的日子，如果您不方便送来，我们可以上门去取。”
鹿聆喉咙梗了下。
当时挑选婚纱时，她是想买下来的，但陆明晏觉得浪费，一定要租。
原来从那时就已经有端倪了。
她咽下口中苦涩：“不用了，我等会儿送过去。”
挂断电话，她强打起精神洗了把脸，然后用袋子把婚纱郑重装好出了门。
半小时后，婚纱店。
鹿聆推门而进，伴随风铃响起的是一道熟悉的女声。
“麻烦给我拿一个裙摆大一点的婚纱。”
鹿聆怔了怔，看过去。
只见梁姿表情苦恼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对陆明晏撒娇埋怨。
“早知道该把婚期提前一点，婚礼那天婚纱要是遮不住我的孕肚可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