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站在电梯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这是她第一天到市发改委上班，特意选了这件浅蓝色的衬衫，既不会太死板，又显得干练。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七楼。林晓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出去。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她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拐过弯，她看到主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
"报告。"她轻轻叩门。
"进来。"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林晓推开门，看到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藏青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林晓注意到，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正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
"陈主任，我是新来的林晓。"
"嗯。"陈主任头也没抬，"把门关上。"
林晓关上门，站在原地。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和键盘声。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简历我看了。"陈主任终于停下敲键盘的手，抬起头来。她的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你是A大毕业的？"
"是的。"
"在学校成绩不错。"陈主任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但是在这里，学校成绩什么都不是。我要的是能做事的人。"
林晓感觉后背有些发凉："我会努力的。"
"希望如此。"陈主任站起身，走到文件柜前。她个子很高，穿着高跟鞋几乎和林晓平视，"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林晓摇摇头。
"我最讨厌做事不认真的人。"她抽出一份文件，"啪"的一声摔在桌上，"看看这个。"
林晓拿起文件，是一份项目审批报告。她快速浏览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
"看出问题了吗？"陈主任冷冷地问。
"对不起，我......"
"页码。"陈主任打断她，"页码在右下角，而不是左下角。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还指望能做好什么大事？"
林晓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她没想到会因为这么小的细节被训斥。
"重新打印，下班前交给我。"陈主任坐回椅子上，"还有，以后进我办公室，文件要双手递上，不要单手随便一放。这是基本的礼仪。"
"是，我记住了。"
"出去吧。"
林晓拿着文件退出办公室，感觉手心全是汗。她刚走到走廊，就听到里面传来陈主任的声音："小张，把昨天那份规划书拿来，我要再看一遍。"
回到座位上，林晓开始重新整理文件。她注意到，办公室里其他同事都低着头，没人说话。只有键盘声和打印机的声音此起彼伏。
下午三点，林晓去送文件。陈主任正在打电话，她示意林晓把文件放下。林晓注意到，陈主任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张照片，是一个小女孩和她的合影。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但能看出小女孩笑得很甜。
"看什么？"陈主任突然挂断电话。
"对不起，我......"
"这是十年前的照片了。"陈主任拿起相框，轻轻擦拭，"我女儿。"
林晓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陈主任会主动说起私事。
"她现在在国外读书。"陈主任把相框放回原位，"好了，你去忙吧。对了，今晚可能要加班，把去年的项目档案整理一下。"
"好的。"
走出办公室，林晓长出一口气。她突然觉得，陈主任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至少，她还会说起自己的女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办公桌上只有十年前的照片。
晚上八点，办公室里只剩下林晓和陈主任。林晓正在整理档案，突然听到陈主任的办公室里传来一声轻响。她探头看去，只见陈主任正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相框。
"需要帮忙吗？"林晓走过去。
陈主任摇摇头，但林晓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发红。
"我女儿......很久没回来了。"陈主任低声说，"她怪我总是工作，没时间陪她。"
林晓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着。
"你知道吗？"陈主任苦笑了一下，"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也曾是个温柔的母亲，会陪她画画、讲故事。但是后来......"
她没说完，但林晓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也许，我该学着改变。"陈主任轻声说，"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林晓点点头，感觉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她突然明白，陈主任的强势和严厉，或许只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