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市第三区西大街上,有一家当铺叫“六顺典当行”,提及这家当铺整个成都府没有不知道的,因为这是老字号了,早在清同治年间就创建的,传到俞丕芝的时候,已经是第四代了,六顺有条与众不同的店规,即客户典当贵重物品而典期只有一天(当时的当铺有一定的融资功能)。就在1941年1月下旬的某日,一件奇事出现了。
当天的晚上,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驾着一辆三轮车来到当铺,此人就和当铺的朝奉表示,他有一批古玩送来抵押典期一天,由于来的是大客户,朝奉不敢做主,就让老板俞丕芝亲自接待,俞老板此时已经七十多岁了,他先是让伙计这批包括珠宝、青铜器、汉玉在内的抵押品搬进店堂,随后逐一检验视确认并非赝品后就登记在册,接着就和来人讨价还价,最后决定典价为:银元三千,典期一日,利息一分五,明日中午十二点前来赎当,如果一点未到,典当物品归于当铺,客户点头,俞丕芝命账房丁先生开出当票和一张三千元的支票。
由于物品贵重,因此当晚俞丕芝俞不顾年迈体弱,亲自守夜,账房丁先生指派两个朝奉陪同。可让人万万想不到是,由于天冷,门窗紧闭,屋里又生了炭炉,围炉而憩的三人因一氧化碳中毒身亡,其中一人棉袍子靠近炭火炉上,又引起火灾。其时后宅家眷尽在熟睡,待到火焰穿顶惊动邻居方才发觉,就此“六顺典当行”因此破产。
之后俞家人将房屋卖给一个名叫祝兴三的袍哥大爷。由于祝兴三投靠日本人,战后成为公产,又不知谁做了手脚,该房产竟然变成了私人产业,产权登记于有“军统”特务身份的市商会顾问姜老三名下。姜老三把房产分租于十七户市民,分别按租居的面积收取房租。这种情况持续到成都解放,姜老三于1950年初被军管会判处死刑。姜老三的财产,除按政策留一部分给其家属外,其余全部没收。“六顺典当行”的房产交由成都市房管局管理,易名“六顺公寓”,原十七户房客依旧租居在内。
1950年4月21日中午刚过,“六顺公寓”来了两个身穿蓝布工作服、头戴同样颜色长舌工作帽的男子,其中一个皮带后侧挂着老虎钳、租户一看就知道是房管所派来维修的电工。租户里的负责人(楼长)就问:“师傅们,你们去谁家干活”。
其中一个左侧嘴角有一道寸余长伤疤的师傅说:“我们是根据所里的安排前来检查“六顺公寓”的电表和电灯线路,凡破旧电表或者电线、灯头、开关、插座等,一律免费更换。在这种情况下,楼长就让所有租户开始登记,多少住户,户主是谁,一户几口 人,都是干什么的。
于是就从外到里一户户查看线路、试开电灯,还用随身携带的一盏美制袖珍台灯测试插座。最后,三人来到最后一户,就是最里面一进西侧的那户住家。该住户主人是63岁的丁康达,闲居在家,家中一切事务均由其配偶丁张氏操持,在两个电工师傅登门来检查电路的,老太太还询问是否可以增装电灯、插座各一个,还希望安装两个双联开关,正说到这儿的时候,家里有客来访。那两个电工见家来了客人,就把丁康达的要求记在本子上离开了。
丁张氏接待客人时,心里还暗暗埋怨客人来的不是时候,弄得她没法儿跟电工师傅商量事儿。她却不知道,那两人是假冒电工的歹徒,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周折,一家家检查线路,其实就是为了对丁家实施抢劫。他的来访无意间中断了一个精心策划的上门抢劫计划,也就是说,他的到来,其实是救了丁家人的性命,可问题是,两个歹人为什么一见这人登门就拔腿开溜呢?因为这个丁康达不是一般人,此人就是当年“六顺典当行”的账房先生。
原来当铺失火出事,俞家如果没有丁康达出面主持办理丧事、变卖财产,没准儿就过不了这道坎。因此,俞老板的家眷大小二十来口对其感激不尽。而当初买下“六顺”房产的祝兴三也感于丁康达的仁义,腾出三间房屋给丁氏一家无偿居住。丁康达同意居住,但坚拒无偿,就这样,丁家一直居住至今。
而拜访丁家的朋友是52岁的腾四海,他母亲和丁张氏是亲姐妹,他自己系武术名家,通吃于黑白两道。盛名如炽,三教九流朋友无数。解放后腾四海协助政府做些统战方面的工作。腾四海与丁康达一家处的不错,住得又不远,三天两头互相串门,饮茶喝酒直到最后,警察查清另一起案件时才偶然发现这个情况。
但另一起案件也是针对丁家的,发生于1950年的4月23日,当时成都解放不过四个月,当晚,晚上八九点钟,当时正在下雨,那时候人们的夜生活内容比较单调,又赶上下雨,大家都早早休息了,丁家三代同堂,除了老爷子丁康达,还有大儿子丁雪杉夫妇以及两个孙子。就在下半夜时突然有人敲门,而且敲得又响又急。丁康达起身开门,敲门的是街坊老陈,他后面则是三个背着枪的解放军战士,解放军战士是驻成都部队的一个夜间巡逻组。
由于当时社会治安不大好,所以驻军部队日夜巡逻,就在刚刚,这个巡逻组经过“六顺公寓”后边那条巷子的时候,忽见前方两条黑影飞奔而去。三战士急忙追赶,但未能追上,待返回时发现两个黑影待过的地方,现场遗有长柄螺丝刀一把、粗钢丝两根,而巷子一侧的墙根已有几块砖头被挖掉。这道墙壁原“六顺典当行”的后院墙,墙后就是丁康达家,只要再挖掉几块砖头,就可爬入丁家厨房。
在这种情况下,巡逻的战士觉得必要提醒一下该户居民。于是,巡逻战士绕到西大街“六顺公寓”的前门,叫醒了门口的住户老陈,由老陈引领着来到后院,敲开了丁家的门,告知缘由。
丁家不知道这是歹徒第二次未遂作案,但对此并不在意,待巡逻战士离去后,儿子儿媳和两个孙子继续睡觉,丁康达夫妇却睡不着了。丁康达寻思,从后墙挖洞这种行窃方式并不稀奇,问题是,那条巷子长近百米,系十多户住家的后墙,窃贼为什么不掘其他住家,而是冲“六顺公寓”下手呢?这“六顺公寓”里的十七家住户,都是普通人家,没有一个有钱的,再说,窃贼作案前都要踩点,摸准谁家有货,而今晚这两个窃贼不问青红皂白就下手又是为何。
第二天儿子儿媳孙子分别上班上学去了,丁张氏出门径往派出所报案,一个叫小高的警察看过现场后,提醒墙外面被掘掉的一层砖头还得砌起来,否则还容易出事。说罢,小高就去附近的工厂借来工具,动手干上了。丁老爷子非常感动,一个劲儿说还是新社会好,警察查现场还顺带为人民服务。等砖头重新砌好,他不放小高走,强把他留下来喝茶。两人喝茶时,丁康达说了他昨晚的想法,警察认为言之有理。这起未遂盗窃案件没有造成后果,派出所也只是作了记录,没有向分局报告。(未完待续)
直到三天后又发生了一起绑架案,警方组建专案组进行侦查时,前两起未遂案件才引起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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