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角落里的那束枯萎的玫瑰静静地躺在黑陶瓶中,花瓣边缘卷曲,呈现出深沉的暗红色,茎秆微微弯曲,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花儿虽然干枯,但也将最后的美定格在了那一瞬间,也将这份美好化作日日夜夜,陪伴我左右。



《繁花》局部

有朋友问我:“为何你所画的花朵总是充满褶皱与斑驳的痕迹?”

其实,这些花朵大多描绘的是它们枯萎的瞬间。这也正是我最近在创作的核心题材——“凋零之美”。每次描绘枯萎的花朵,都仿佛是对一段美好回忆的纪念,又好像是一场对生命更深层次的探寻。那些枯萎的花朵总能激发我内心最深处的创作灵感。



《素影》局部

在这个追求完美的时代,人们总是热衷于捕捉花朵最艳丽的瞬间。盛开的百合、绽放的玫瑰、怒放的向日葵,这些充满生命力的画面固然美好,却少了一份沉淀与思考。枯萎的花朵,不张扬,不喧哗,却在岁月的沉淀中展现其质朴和超脱的淡然。它们记录着时间的痕迹,诉说着生命的故事。每一道褶皱都像生命的历程,镌刻着岁月的印记;每一块斑驳的痕迹都似时光的吻痕,温柔地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同行》·局部

完美,是美好事物的至高境界,是一种遥不可及的期许和永恒的愿望。而美却是一种源自内心的感受,每个人对事物的认知不同,感受各异,因此对美的定义也千差万别。我期待自己笔下的枯萎花朵,能带着温暖与美好,呈现出惊人的生命力。它们并非衰败的象征,而是将瞬间转化为永恒。低饱和度的暖色表现了褪去繁华后的宁静,细腻的笔触描绘出花瓣上聚满的细纹,每一笔都蕴含着对生命的敬畏。灰白与淡墨交织,勾勒出曲而不折、坚韧的茎秆,它们在岁月的风霜中傲然挺立,展现其不屈的风骨。偶有螳螂爬其间,静静地聆听岁月的颂歌,为画面增添一丝生机与灵动。这些画面传递着一个深刻的哲理:生命的价值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绽放出独特的光彩。被松脂凝固的挣扎状态的昆虫,被定格在琥珀中成为永恒。生于方寸池中朝生暮死的浮游,用一日便完成了繁衍使命。正如《庄子》里“方生方死”的辩证——生命的定格反而成就了另一种绵延。



《花间私语》

残缺美,在艺术创作中往往比完美更打动人心。有个美学悖论:完整性是对永恒的拙劣模仿,而残缺才是存在最具本真的状态。罗丹砍去巴尔扎克雕像的双手,残缺本身,成了超越完美的终极圆满。枯萎的花朵教会我们珍惜当下,因为它们提醒我们,生命中的每一个瞬间都是独一无二的。在创作过程中,我常常沉浸在这种感悟中,用画笔记录下花朵最后的倔强与优雅。

站在画前,我常常思考:为什么我们总是害怕凋零?或许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学会欣赏生命的不同阶段。花开花落,本是自然规律。每朵花都有属于自己的时节,绽放最美的姿态。而枯萎不是终点,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正如敦煌壁画中剥落的朱砂,比崭新颜料更接近佛光的本质。枯萎的花朵,虽然失去了往昔的色彩,满是褶皱与痕迹,但却意外地展现了永恒之美。这种美不曲意迎合,也非转瞬即逝。坚韧中亦有豁达,沉淀中展现韵味,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美。



《巳年礼物》局部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我们更需要学会欣赏生命的每个阶段。枯萎的花朵提醒我们:珍惜眼前,因为来日并不方长。它们用最后的姿态告诉我们:生命的价值不在于永恒,而在于是否真实地活过。这或许就是我一直执着于描绘枯萎花朵的原因——在凋零中寻找永恒,在残缺中发现完美。

文/邓云,《凋零之美:在枯萎中寻找永恒》)

作品欣赏



《熠熠闪光》68cmx46cm



《春日》局部



《春日》68cmx46cm



《春之绮梦》68cmx46cm



《花间语》68cmx46cm



《出游》68cmx46cm



《出游》局部





《暗香》局部



《同行》68cmx46cm





《清风》局部





《梦蝶》局部



《与时间告别》68cmx46cm



《仰春》68cmx46cm



《繁花》68cmx46cm



《再次相见》68cmx46cm



《竹语百合》局部



《竹语百合》68cmX46cm

(来源:艺盘书画)

画家简介



邓云,女,山东济南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女画家协会会员,山东省青年美术家协会理事,山东省美协综合材料艺委会委员,中央美术学院访问学者,澳大利亚格里菲斯大学硕士,山东艺术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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