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丨王聪
编辑丨王多鱼
排版丨水成文
随着对癌症研究的不断深入，科学家们逐渐认识到，肿瘤并非孤立的存在。除了基因突变本身，癌细胞的“生存环境”——肿瘤微环境（Tumor Microenvironment，TME），正成为影响肿瘤演进和治疗效果的重要因素。
2025 年 3 月 17 日，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肖泽彬及EllenPuré团队在 Nature 旗下综述期刊Nature Reviews Cancer上发表了题为：The fibroinflammatory response in cancer 的综述论文。
该综述系统总结了一类被称为“促纤维炎症”的生物学过程如何成为癌症发展的关键推手。这一机制并不直接由癌细胞发起，而是由癌症相关成纤维细胞（CAF）与免疫细胞共同作用的结果，如同“幕后推手”，在癌症生长、免疫逃逸、治疗抵抗等方面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这一综述也为未来的抗癌治疗提供了重要方向。
所谓“促纤维炎症”，可以理解为一种持续低强度、但广泛影响周围组织状态的慢性炎症过程。在这一过程中，癌症相关成纤维细胞（CAF）会分泌大量炎症相关分子，例如 TGF-β、IL-6 与 CXCL12，它们不仅刺激癌细胞快速增殖和入侵，还改变肿瘤周围的结构，使抗癌药物难以渗透。同时，这些细胞还能招募调节性 T 细胞（Treg）、M2 型巨噬细胞等免疫抑制性细胞，使得本应消灭癌细胞的免疫系统被“蒙蔽”或“封锁”，导致免疫治疗效果大打折扣。
更复杂的是，CAF 并不是一个统一的细胞群体，而是由多种功能不同的亚型组成。有的主导炎症反应，有的参与结构支撑，还有的通过调控免疫相关信号分子协助肿瘤逃逸免疫攻击。这种多样性与动态变化赋予了 CAF 复杂的生物学行为，也使其成为当前精准医学研究中的难点与重点。
越来越多的研究显示，不同类型的癌症中，CAF 的分布和功能存在显著差异。例如在胰腺癌中，CAF 往往集中在肿瘤边缘，形成一道“防护墙”，阻挡 T 细胞渗入核心区域；在乳腺癌和肺癌中，这些细胞则多出现在免疫抑制“热点”，与免疫细胞共同营造“免疫排斥区”；而在结直肠癌中，CAF 相关炎症信号甚至在癌症真正发生前就已出现，提示其可能具有早期预警价值。
为了揭示这些“幕后推手”的活动轨迹，科学家构建了多种研究模型。例如，临床样本的单细胞测序与空间转录组分析，可以绘制出 CAF 与免疫细胞之间的交流地图；动物模型则有助于追踪 CAF 在肿瘤不同阶段的变化；而类器官与三维共培养系统则让研究者得以在体外模拟肿瘤微环境，测试潜在的新型疗法。
面对 CAF 与纤维炎症所带来的挑战，科研界也在不断寻找对策。一种策略是直接靶向 CAF 所依赖的关键信号通路，例如 TGF-β、IL-6 等，以抑制其炎症功能；另一种方式是通过识别特定 CAF 亚型，例如表达 LRRC15 的细胞，进行精准清除，从而增强免疫治疗效果。
此外，科学家还在探索利用基质降解酶降低肿瘤组织“硬度”，改善药物进入肿瘤的效率；更有研究尝试将 CAF 靶向药物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联合使用，形成多管齐下的组合疗法，全面提升治疗响应率。
随着单细胞组学、空间组学和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快速发展，CAF 及其主导的纤维炎症研究正从碎片化走向系统化、精准化。如何进一步识别 CAF 的功能亚群、理解其与免疫细胞和癌细胞之间的空间交互关系，并基于这些信息开发个体化治疗方案，将成为未来攻克肿瘤治疗耐受与免疫治疗低反应率的关键。这一方向不仅将深刻改变我们对癌症的理解，更有望带来一整套颠覆性的治疗策略，让精准医疗真正惠及更多难治性癌症患者。
该综述论文的通讯作者为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生物医学科学系EllenPuré教授，第一作者为资深研究员肖泽彬，肖泽彬已全职回国加盟国家杰青居胜红教授课题组，现为东南大学青年首席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高层次青年人才（海外）获得者，长期从事肿瘤异质性微环境互作机制及可视化研究。肖泽彬以第一或通讯（含共同）作者在 Nature Reviews Cancer（2025）、Nature Communications（2023）、Cell Reports Medicine（2篇，in press）、Cancer Research（2023）、Clinical Cancer Research（2025）、Cancer Immunology Research（2021）等国际期刊发表多篇高水平研究成果。目前居胜红教授及肖泽彬课题组常年招收肿瘤学、影像学、生物信息学、干细胞方向的研究生与博士后，欢迎有志于肿瘤机制与诊疗转化研究的青年学者加入。
论文链接：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68-025-00798-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