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硕士送外卖”、“北大博士竞聘城管”……
近年来,这类新闻屡见不鲜,“学历贬值”,已经成为当下社会的一大热门话题。
而鲜有人知道的是,早在90年代的时候,我们的邻国日本也曾经历过相同的一幕。
在东京池袋的24小时便利店里,35岁的佐藤健一正在整理货架。他胸前的工牌上赫然印着"东京大学经济学部毕业"的字样,这份与学历严重错位的工作,却是他历经132次求职失败后唯一的选择。
这荒诞的一幕,正是日本社会用三十年时间书写的一封血色警告信——当学历通胀成为时代洪流,疯狂"鸡娃"终将让整个社会付出惨痛代价。
上世纪80年代,日本经济如日中天,学历成为通往成功的“黄金门票”。东京大学毕业生被奉为“天之骄子”,企业争相抛出高薪橄榄枝,家长信奉“四当五落”(睡四小时上名校,五小时就落榜)的鸡娃哲学。
家庭补习支出占收入30%以上,孩子每天学习16小时,心理健康亮起红灯。
在这种压力之下,日本的孩子们过着毫无童年的生活,每天就是“学校—补习班—回家学习” 的无限循环,考试成绩成为衡量一切的标准。
但,美好总是十分短暂的,那些没有把握住机会的日本大学生们,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贪心”,会在几年之后,成为自己一生的悔恨。
1989年,40%中学生因学业压力感到“极度疲惫”,30%曾萌生轻生念头。
1991年经济危机后,日本大学生就业率从80%暴跌至55%,名校毕业生被迫从事搬运工、清洁工等体力劳动。
大阪家庭主妇凉子家的遭遇最具代表性。她将两个儿子送进关西最贵的私立中学,每月教育支出高达50万日元。长子历经三次复读考入早稻田大学,毕业后却只能在快递公司做临时工。
面对记者采访,这位母亲红着眼眶说:"我们把孩子逼成考试机器,却忘了教他们怎么活着。"
在东京新宿的网吧难民收容所里,28岁的早稻田硕士山本拓真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他的月收入是18万日元,扣除8万日元助学贷款和5万日元房租后,"每天伙食费不能超过800日元,相当于便利店里两个饭团的价格。"
2022年,日本“不登校”(因心理问题拒学)人数达29.9万,创历史新高。
日本血泪启示:当学历成为唯一信仰,教育便扭曲成一场“军备竞赛”。
教育不是一场赌博,但“鸡娃”却让无数家庭押上了全部,孩子付出健康代价,最终却可能沦为时代的牺牲品
1990年代的日本,补习班广告铺天盖地席卷东京地铁。银座最昂贵的补习机构里,小学生背诵着超出教学大纲三倍的英语词汇,初中生演练着东大入学考试三十年前的真题。这种近乎癫狂的教育投入,让日本高中生每天平均学习时间达到惊人的14小时,补习产业规模在泡沫经济顶峰期突破1.2万亿日元。
时任文部省官员山田隆夫在1995年的内部报告中警示:"我们正在制造一批高学历的失业大军。"
这个预言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成为现实。
日本总务省数据显示,25-34岁群体中拥有大学学历者失业率从1990年的2.1%飙升至2010年的7.8%,东大毕业生从事非正式工作的比例在2020年达到创纪录的18.3%。
京都大学社会学家中村明的研究表明,日本30岁以下持有硕士学历的"高知贫困层"已突破120万人,他们平均背负着320万日元助学贷款,却只能从事时薪1200日元的临时工作。中村教授尖锐指出:"当整个社会都在追求更高学历时,学历本身的价值就像被不断稀释的盐水。"
2024年,日本高考人数跌破50万大关,创下近30年来的新低。
有超过5成的日本高中生拒绝参加高考,以低学历的身份开始工作。
显然对于他们而言,与其费功夫去争一个看不到希望的未来,远不如直接“躺平摆烂”。
于是,作为发达国家的日本,自此开始正式进入低学历化社会......
面对困局,日本开始了艰难转身。文部科学省在2023年推出"教育改革五年计划",将中小学课程中的实践类课程比例提升至40%。东京都23区试点取消统考排名,代之以"成长档案袋"评估体系。更令人瞩目的是,松下、丰田等企业集团宣布取消学历门槛,技能证书持有者起薪上浮20%。
在福冈县久留米市,16岁的田中由纪通过"青少年工匠计划"进入当地汽车工厂。他设计的电动车底盘改良方案,让生产线效率提升了18%。"比起在补习班里背公式,我更喜欢这里机油的味道。"小伙子擦拭着扳手笑道,眼里闪着久违的光芒。
大阪教育大学附属中学的生物课搬进了森林。学生们追踪梅花鹿的迁徙路线,研究真菌分解枯木的过程,这些鲜活的知识远比教科书上的死记硬背更让他们兴奋。校长木村哲也自豪地说:"我们不再制造答题机器人,而要培养能触摸生命脉搏的人。"
而今天的中国,正遭遇着与上世纪90年代日本别无二致的窘境。
高校疯狂扩招,不但导致"精英教育"走向"大众教育",也让高学历的含金量大幅降低。
中国高校毕业生规模已从1999年的84.76万人激增至2024年的1170万,而城镇新增岗位仅1200万。
学历贬值已从预言变为现实:高校扩招13倍后,本科生成为“普通入场券”,企业招聘更看重“985/211”标签而非实际能力。
30%硕士生起薪低于8000元,部分博士未达1万元,外卖、快递等灵活就业岗位中,硕士、博士占比分别达15%和5%。
海底捞招聘211送外卖、华为招博士做基础岗的新闻屡见不鲜:到底是岗位太高端,还是学历太贬值?
再看看那些焦虑的家长们。
当北京家长为"海淀六小强"的入学资格争得头破血流,当上海母亲凌晨四点排队抢购学区房,砸锅卖铁给孩子报补习班,就指望孩子能考个好大学。可等孩子真的读到研究生、博士,却连一份体面工作都难求。
我们是否该停下脚步思考:当学历不再“值钱”,鸡娃的意义何在?
你认为鸡娃还有必要吗?日本经验对中国有何借鉴意义?欢迎留言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