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夜色中,我站在被拆了一半的老屋前,手指关节因攥紧而发白。
"李明远,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司机而已!"
村书记王三虎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别以为给县长开车就了不起,在这里我说了算!你二叔不签字,一分补偿也别想拿到!谁来也没用!"
我抬头望向远处灯火,六年来第一次,我感到了无力与愤怒交织的窒息感。
01
我叫李明远,今年三十二岁,是赵国栋县长的专职司机。
说起来,能成为县长司机纯属偶然。
六年前,我刚从部队退伍,正在县人才市场找工作,赵县长的老司机突发心梗,赵县长的秘书李志远急需找一位临时替代司机。
那天他看到我的退伍证明,二话不说就把我带到了县政府。
没想到,临时工作一干就是六年。
赵县长为人正直,处事公道,在基层工作经验丰富,深得民心。
这些年来,我日日驾车陪他下乡调研、接待来访、处理公务,目睹了无数民生疾苦,也见证了他如何一步步推动县里发展。
我虽然只是一名普通司机,但耳濡目染中也学到了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
我五岁时父母双亡,是二叔李大山把我拉扯大。
二叔没结婚,一辈子就为了我操劳。
每当我问起为何不娶妻生子,他总是憨厚地笑笑:"养你小子就够我忙活一辈子了。"
这些年,我在县城工作,一个月三四千工资,省吃俭用,每月都会寄钱回家,但总觉得亏欠二叔太多。
县政府的工作虽然清闲不到哪去,但总归比在工地上打工要轻松些。
赵县长喜欢早起,我便每天天不亮就到机关大院,把车擦得一尘不染,准备好当天的行程安排。
天南海北地跑,风里雨里地等,这些都是我的本分。
"小李,你心思细,踏实肯干,是个好同志。"赵县长不止一次这样评价我。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都暗自庆幸当初的选择。
这次请假回村,是因为赵县长率队去省里参加为期一周的考察。
平日工作太忙,几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想着难得的休息时间,我买了二叔最爱吃的腊肉和一条好烟,坐上了回家的班车。
车窗外是熟悉的景色,田野、小河、远处的山峦,一切都那么亲切。
但随着距离村庄越来越近,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李师傅,到站了。"司机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02
我下了车,沿着村口的小路往家走。
奇怪的是,村里好像比以前冷清许多,路上行人寥寥,几位老人坐在树荫下,看到我也只是点点头,没有往日的热情。
"小远回来了?"村口的张大爷看见我,神情有些怪异。
"是啊,大爷,来看看二叔。"我笑着打招呼。
"你...你还不知道啊?"张大爷神色慌张,欲言又止。
我心里一沉:"二叔怎么了?"
"你二叔...被王书记的人打了,现在住在卫生所。"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
二叔这辈子从未与人结怨,怎么会被打?
顾不上多问,我扔下行李,冲向村卫生所。
推开卫生所的门,看到二叔躺在简陋的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嘴角还有血迹。
他的右臂打着石膏,脸上布满淤青。
"二叔!"我冲到床前,心如刀绞。
"小远...你咋回来了?"二叔看到我,眼里闪过慌乱,随即勉强笑了笑,"不是说忙吗?"
"到底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强忍着怒火问道。
二叔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没事,就是跟人起了点口角,你别管了。"
旁边的村医老李看不下去了:"李明远,你二叔这是被王三虎的人打的。村里要建开发区,你家那块地正好在中间。你二叔不肯签搬迁协议,王书记就派人来'说服'他。"
我攥紧拳头,整个人都在发抖。
二叔的三亩薄田虽不值钱,却是祖辈留下的命根子,更是我小时候与二叔相依为命的见证。
"王三虎给的补偿多少?"我冷静地问。
"每亩两万。"老李摇头说,"市场价至少六万,大家都知道他在中间吃差价。"
我扶起二叔:"二叔,咱先回家,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二叔却摇摇头:"回不去了,家...已经被推了一半。"
听到这话,我如坠冰窟。
不管怎样,我得先看看家里的情况。
扶二叔躺下后,我便匆匆往家里赶。
回到村里的路上,我看到了触目惊心的变化。
原本宁静的小村庄,东边已建起了几栋厂房,周围是一片狼藉的建筑垃圾。
我们家在西边,走近一看,心都碎了。
祖屋的西侧已被推土机夷为平地,只剩下东边几间勉强立着,门窗全无,屋顶也塌了一角。
院子里的老槐树被连根拔起,躺在一边,叶子还是绿的。
那棵树是爷爷种的,二叔常说,只要槐树在,咱家就在。
此刻,我明白了二叔为何宁愿挨打也不肯签字。
03
村里人看到我回来,纷纷过来打招呼,眼神中透露着同情和无奈。
"小远啊,你二叔太倔了,大家都签了,就他不签。"
"你在县里工作,能不能找找关系?这王三虎太霸道了。"
"小声点!墙有耳!"
从村民们支支吾吾的交谈中,我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
半年前,县里决定在我们村建立一个小型工业园区,征用村里的土地。
本应公开透明的土地征收,在王三虎手里变了味。
他私下与开发商达成协议,低价收购村民土地,中间的差价被他吞了大半。
而二叔的地,正好位于规划的中心位置。
"现在王三虎气得不行,放话说一定要让你二叔签字,不然就断水断电,甚至赶出村子。"刘婶压低声音告诉我。
"他凭什么这么嚣张?"我咬牙问道。
"谁知道呢,听说他在县里有人,平时挺能摆谱的。"
夜色渐深,我站在被拆了一半的老屋前,愤怒与无助交织在一起。
六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县政府工作,多少能为乡亲们做点事情。
可如今,面对二叔的伤病和家园的破碎,我竟如此无力。
当晚,我住在邻居家,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想起二叔这些年的不容易,想起我小时候生病,二叔背着我走十里夜路去镇医院的情景。
我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讨回公道。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去了村委会,想找王三虎理论。
村委会门前停着一辆黑色奥迪,车牌是私人号码,但车况看起来比县长的座驾还要豪华。
村委会里,王三虎正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交谈,桌上摆着烟酒和文件袋。
王三虎今年四十出头,身材微胖,戴着一块金表,手指上的金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身打扮,与他每月两千多的村干部工资显然不符。
看到我进门,王三虎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哟,这不是县长的司机吗?怎么,大驾光临啊?"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王书记,我想和你谈谈我二叔的事。"
"谈?有什么好谈的?政策是统一的,每亩地两万,爱签不签!"王三虎叼着烟,一脸傲慢。
"可市场价至少六万,为什么只给两万?"我质问道。
西装男插话了:"小兄弟,你不懂。这是政府指导价,考虑到拆迁补贴和安置费用,已经很优惠了。"
"那为什么只有我二叔的房子被强拆?程序在哪里?拆迁许可证呢?"我步步紧逼。
王三虎拍案而起:"李明远,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司机而已!别以为给县长开车就了不起,这是农村,我说了算!你二叔不签字,一分补偿也别想拿到!识相的赶紧让他签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威胁我?"我冷笑道。
"我不是威胁,我是告诉你,在这个村里,谁来也没用!"王三虎指着我的鼻子,"就是你们县长来了,也得给我几分薄面!"
我忍住怒火,转身离开。
04
村委会外,几个村民偷偷拉住我:"小远,别硬碰硬,王三虎在上面有人,县里很多领导都得看他面子。"
回到卫生所,二叔看到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去做什么了。
"小远,算了吧,咱们斗不过他们。"二叔苦笑道,"我这把老骨头不值当。"
"二叔,您别这么说。"我坐在床边,握住他布满老茧的手,"那是咱家的地,是爷爷留下的,怎能说不要就不要?"
二叔长叹一声:"可是现在...房子都没了,我们能怎么办?"
"二叔,您养我这么多年,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
看着二叔憔悴的面容,我心中的怒火与决心更加坚定。
这些年在县政府工作,我见过太多类似的事情。
基层干部仗着一点权力,欺压百姓。
每次赵县长知道后,都会雷霆出击,严惩不贷。
我决定利用这几天假期,彻底调查清楚王三虎的所作所为。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暗中调查。
作为县长司机,这些年我见多了大场面,也学会了不少处理问题的方法。
我先联系了当年的高中同学小张,现在在县国土局工作,请他帮忙查询我们村的土地规划和征收文件。
"明远,我查了一下,你们村的开发区项目确实是县里批准的,但补偿标准最低不能低于每亩五万。"
小张告诉我,"而且强制拆迁必须有法院判决,没有任何人有权私自拆迁。"
同时,我去县法律援助中心找了律师朋友王律师,咨询相关法律条款。
王律师告诉我,强制拆迁必须有正规手续,且补偿标准应当公开透明,由村民代表共同协商决定。
"李明远,你可以收集证据,如果真如你所说,这属于违法行为。"
王律师认真地说,"你需要搜集村委会土地征收的公示文件、村民大会决议、补偿协议等资料。"
我又走访了几位签了字的村民,他们都是在威胁下不得已而为之。
刘大娘告诉我,她儿子在王三虎开的砖厂打工,王三虎威胁要开除他;张叔则是因为儿子在读书,害怕受到牵连。
"小远啊,我们也是没办法,谁不知道这补偿太低了?可是反抗有什么用呢?"
张叔苦笑道,"你二叔太刚直了,这年头,吃亏的就是这样的老实人。"
我暗下决心,一定要为二叔,也为村里这些善良的乡亲们讨一个公道。
最关键的是,我从村会计老李那里得知,王三虎在账目上做了手脚。
05
表面上每亩地补偿两万,实际上开发商给的是五万,中间的差价都进了王三虎的口袋。
老李偷偷给了我一份账本复印件:"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怕了,你拿去用吧,别说是我给的。"
"老李叔,谢谢您冒险帮忙。"我感激地说。
老李摇摇头:"我做会计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贪污。你二叔是好人,不该受这委屈。"
收集完证据,我回到卫生所看二叔。
二叔的伤势好转了一些,但精神状态很差。
看到我,他的眼神有了一丝亮光。
"小远,这几天你跑前跑后的,别为我操心了。"
二叔艰难地坐起来,拍拍我的手,"我这辈子没出息,也没给你攒下什么家业,现在反倒给你添麻烦。"
我心里一酸,鼻子发涩:"二叔,您养我这么多年,如今我长大了,该我照顾您了。那块地是祖宗留下的,我不会让人就这么抢走。"
"小远,算了吧,咱惹不起他们。"二叔无奈地说,"你在县里工作不容易,别因为我惹麻烦。"
"二叔,您为我付出了一辈子,我不能眼睁睁看您受欺负。"我握着二叔的手,"相信我,我不会冲动行事。"
二叔眼中闪过泪光,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是心疼我,不想我为难。
但正是他这一生的付出与牺牲,让我无法退缩。
那天晚上,我又去了一趟被拆掉的老家,借着月光在废墟中翻找。
奇迹般地,我找到了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家里的房产证和地契。
这些都是有力的证据,证明那块土地确实属于我们家。
第二天,我决定再次找王三虎对质。
这次我录音笔藏在口袋里,准备取证。
村委会里,王三虎正在打麻将。
看到我进来,他不耐烦地说:"又来干嘛?"
我把搜集到的证据一一摆出:"王书记,我查到了真实的征地补偿标准,还有你截留村民补偿款的证据。"
王三虎的脸色变了,他挥手让其他人出去,盯着我:"小子,你想干什么?"
"我想要公道。要么按照真实标准补偿村民,要么我把证据交给上级部门。"我直视他的眼睛。
王三虎突然笑了,笑得很阴森:"李明远,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点证据能奈我何?告诉你,这个项目是省里重点支持的,背后有大领导撑腰。你敢闹,我保证你在县政府呆不下去!"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我转身要走。
王三虎一把拉住我:"别急着走!"他声音降低,"这样吧,看在你是县长司机的面子上,我特批给你二叔每亩三万,比别人多一万,你看如何?"
我冷笑一声:"王书记,你是在贿赂我吗?"
"什么贿赂?这叫照顾!"王三虎拍着胸脯说,"我能做主,给你二叔特殊照顾,这是给你面子。"
"不行,所有村民都必须得到公平补偿。"我态度坚决。
06
王三虎脸色阴沉下来:"李明远,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这村子是我的天下,谁来都没用!就算县长来了,也得给我几分面子!你算个屁!"
王三虎的话音刚落,村委会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王三虎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了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