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寒冬的陕北,刺骨北风裹挟着细雪抽打着黄土高原。
这一年10月下旬,中央红军经过艰苦卓绝的长征,终于抵达陕北。转眼,就到了冬天。衣衫褴褛的战士们蜷缩在窑洞里,单薄的夏装早已被两万五千里征途磨成布条,冻得发紫的手指攥着最后几粒青稞。
毛主席披着打满补丁的灰布棉袄,在油灯下反复摩挲着半截铅笔。军委供给部刚送来急报:全军现存银元不足八百,过冬棉衣缺口三千套,食盐仅剩五担。
中央红军
窑洞外的风啸声中,毛主席突然抓起粗麻纸,笔锋在摇曳的灯火下急促游走:
“海东同志:请你部借2500元给中央,以便解决中央红军吃饭穿衣问题。此致,敬礼。”
写完,他叫来军委采办处主任和红一方面军后勤部部长杨至诚,让他去找红二十五军的军长徐海东,请他借一笔钱给中央红军,以解燃眉之急。
事不宜迟,杨至诚立即带着警卫员,冒着风雪奔向十五里外的红二十五军驻地。
此时此刻,红二十五军驻地里,徐海东正盯着军需账本眉头紧锁。
徐海东,湖北省大悟县新城镇人,窑工出身,曾经参加过北伐战争、黄麻起义。1934年担任红二十五军军长。当年底,他率领红二十五军,以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名义开始长征。1935年9月18日,红二十五军到达陕北苏区永平镇,与红二十六、二十七军胜利会师,成为第一支结束长征的红军。
徐海东
其后,红二十五军与红二十六、二十七军一起,巩固和发展了陕北根据地,使中央红军有了立足之地,为中央红军下一步巩固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
直罗镇战役后,天气突然变冷。徐海东当务之急,是要考虑红二十五军全体将士的过冬问题。他想着,应该给战士特别是从南方来的中央红军战士,添点棉衣、增加点山药蛋,让大家过一个温饱的冬天。
他找供给部长查国桢,问他们还有多少现洋?查国桢的回答是,还有七千块。查国桢同时报告说,当下需要添冬装、买药、买盐、买油……“要是再有三、五千块,这个冬天就好过了。” 查国桢计算。
全军剩下的七千银元,是战士们用命换来的。三个月前他们在泾川河畔与马家军血战,三百多名年轻战士永远倒在了运送银元的山路上。徐海东心情很沉重。他表示,要尽快发钱给各团改善伙食,添制冬衣,以后打了胜仗,从敌人那里缴获了钱再补给你们。
这笔钱还没发下去,毛主席的信就送来了。
徐海东看完信,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早该想到中央红军遇到的困难了。虽然之前送了几套棉衣和几包银耳,可怎么没有想到该拨出一部分钱款去为中央红军解饥寒呢?如今,反倒让毛主席亲自打条子来借钱,这着实不应该啊!
他马上叫来查国桢,要他把七千块钱留下二千,拿出五千送给中央红军。
红二十五军战士
查国桢是整个红二十五军的管家,素有“守财奴”之称。他坐在炕沿上,没有说话。首长决定的事情,他当然不能反对。可当下正是用钱之际,二千块钱怎么算都不够用啊。
徐海东明白查国桢心里所想,解释说:“国桢啊,毛主席动口向我们借钱,说明党中央、中央红军比咱们还要困难。我们就是不吃、不穿、挨冻受饿,也要支援党中央,也要保证他们度过陕北的第一个冬天啊。”
查国桢听了,当即表示照办。
第二天,红二十五军供给部派人把五千块大洋送到中央红军后勤部。当三十头骡子驮着银元和棉布走进杨家沟时,站岗的红军哨兵突然发现,漫天飞雪中竟有热泪融化了睫毛上的冰晶。
五千块大洋犹如雪中送炭,让中央红军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一天,彭帅见到徐海东说:“那钱真是‘雪中送炭’,应多多感谢你这位财神爷!”徐海东不好意思地说:“彭司令怎么这么客气,这是应该的,本应多给些,无奈我们穷,拿不出来啊……”
多年以后,毛主席还念念不忘地说:“陕北最困难的时候,多亏了海东同志借给我的五千块大洋,那可是为革命帮了大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