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杨叔,我家的地方不能动,那是我孩子他爹留下的唯一财产。"陈思梅站在院子里,紧握着扫帚,眼里含着泪水却不肯低头,一旁的杨建国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01
初夏的清晨,杨家村的阳光透过木窗洒在简陋的木桌上。陈思梅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两个儿子。这个三十八岁的女人,脸上的皱纹比同龄人要多,但眼神里却藏着一种不屈的坚韧。
灶台上,她娴熟地和面、切菜,准备今天的早餐。锅里的水开始沸腾,蒸汽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的思绪,带她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改变一切的夏天。
那年,她的丈夫杨明为救一个落水的孩子,自己却永远留在了河底。那个孩子获救了,而她,在二十八岁的年纪就成了寡妇,带着五岁的杨光和两岁的杨亮,开始了独自支撑一个家的生活。
"妈,我帮您烧火吧。"杨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灶台旁,他个子高高的,眉眼间隐约可见父亲的影子。
"你去看看书,早饭马上就好了。过两天就要期末考试了,可不能马虎。"思梅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杨光十五岁了,在县城中学读高一,成绩一直是班里前几名。他懂事得让思梅心疼,周末回家总是主动帮着干活,从不抱怨学习的辛苦。
"亮亮,起床了!"思梅端着热气腾腾的馒头和小菜,叫醒了小儿子。
杨亮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咧嘴笑道:"妈,我做梦梦见考了满分,老师还表扬我了呢!"
思梅笑着摇摇头:"天天就知道做梦,考试能及格就不错了。"虽这么说,但她心里明白,这个看似顽皮的小儿子其实也很努力,只是相比哥哥来说,天资差了些。
早饭过后,思梅送杨光去车站坐车回县城,杨亮去村里小学上课,她则骑着三轮车去镇上的服装厂上工。这是他们一家三口十年来形成的生活节奏,虽然清苦,但也算安稳。
傍晚回家的路上,思梅听见村里人议论纷纷,说是村里要改造了,很多人家都准备翻新房子。
"思梅啊,你听说了吗?村里要规划新区了,以后咱们这边的地价肯定翻几番。"周婶挎着菜篮子,热情地拦住了她。
思梅点点头:"听说了,不过和我家没什么关系,我们那点地方就够住了,不想折腾。"
周婶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事就找我,别客气。"
思梅没多想,继续往家骑。她的小屋虽破旧,但干净整洁,是杨明生前用积蓄盖的,虽不大,但胜在结实,够母子三人遮风挡雨。屋子坐落在杨家老宅边上的一块地上,当初是老杨家分给杨明兄弟的。
刚进院子,思梅就看见大伯杨建国站在她家门口,身旁站着大伯母吴兰芳。杨建国在村里是小有名气的建筑队老板,平日里不苟言笑,村里人都有些怕他。
"思梅,你回来了。"杨建国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村里要规划了,我打算在老宅的地方盖新房子,你这边……可能要挪一挪了。"
思梅愣住了:"什么意思?"
"就是说,按照规划,这块地是划到一起的,我已经和村里谈好了,要在这盖栋三层小楼。你这房子嘛……"杨建国指了指思梅的矮屋,"得拆了。"
"拆了?这是明哥留给孩子们的唯一住处啊!"思梅的声音提高了,"我们住哪儿去?"
杨建国皱了皱眉:"我又不是不管你们。可以给你一笔钱,你们去镇上租房子住。或者,新房子盖好后,分一间给你们住也行。"
"不行,这房子不能拆!"思梅坚决地摇头,"这是明哥用命换来的家,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别想动它一砖一瓦。"
"你……"杨建国脸色沉了下来,"思梅,别不识好歹。按理说,这块地本来就该归我这个长子的。当年是爹心软,才分给明弟一块。现在我要建新房,总不能绕着你这破屋子吧?"
吴兰芳拉了拉丈夫的袖子,小声道:"建国,别这么说话。思梅一个人不容易……"
"兰芳,你别插嘴!"杨建国厉声制止了妻子,转向思梅,语气缓和了些,"思梅,你也别着急,这事我们慢慢商量。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希望到时候你能想通。"
说完,杨建国甩手离去,留下吴兰芳尴尬地站在原地。她看了思梅一眼,眼中满是歉意,但终究没说什么,匆匆跟着丈夫走了。
思梅站在院子里,双手紧握着扫帚,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这个家,是她和杨明的心血,是她支撑了十年的依靠,更是孩子们未来的保障。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被拆掉?
"妈,怎么了?"杨亮放学回来,发现母亲站在院子里发呆。
思梅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妈在想晚上做什么好吃的给你们。"
晚饭桌上,思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孩子们,免得他们担心。可事实上,从那天起,一块乌云就悄悄地笼罩在了这个小家庭的上空。
02
接下来的日子,村里的流言越传越广。有人说思梅不识抬举,不领杨建国的情;也有人为她叫屈,说大伯欺负寡妇孤儿。
周婶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来到思梅家。
"思梅啊,你可不能就这么认了。那房子是你男人留下的,按理说谁也没权利动它。"周婶气愤地说,"我看那杨建国就是仗着自己有几个钱,想欺负你们孤儿寡母。"
思梅苦笑道:"周婶,我何尝不知道?可我拿什么和他斗?他在村里有头有脸,认识的人多,就连村长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怕什么,有理走遍天下。实在不行,咱们去找村长评理。"
思梅点点头,虽然心里没抱太大希望,但也只能试一试了。
第二天,思梅特意请了半天假,去找村长赵德明。赵德明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在村里颇有威望,为人公正。
"村长,我是来……"思梅刚开口,赵德明就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杨建国那边已经找过我了。"赵德明叹了口气,"这事确实难办。按理说,那块地是老杨家的,具体怎么分配,应该是你们家里人自己商量。"
"可那房子是明哥盖的啊,地是老爷子分给他的!"思梅急道。
"有证明吗?房产证?地契?"
思梅哑口无言。当年农村建房哪有什么证,都是口头约定,谁会想到会有今天这种情况?
"思梅啊,我理解你的难处。"赵德明语重心长地说,"不如这样,我找个时间,把你和杨建国叫来,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毕竟是一家人,总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从村长家出来,思梅心情更加沉重。她知道,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这场官司恐怕很难打赢。
回到家,她开始翻找杨明留下的东西,希望能找到什么对她有利的证据。翻箱倒柜许久,除了一些照片和信件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文件。
晚上,待孩子们都睡下后,思梅点起一盏油灯,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本子。这本子是她多年前就开始记录的,里面有杨明生前的点点滴滴,有孩子们成长的每一步,也有这些年来她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
她翻开本子,一页一页地看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妈,您怎么还不睡?"杨光站在门口,看着母亲泪流满面的样子,心疼不已。
思梅慌忙擦干眼泪,合上本子:"没事,妈就是有点累了。你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杨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轻轻关上了门。他站在门外,听着屋内传来的轻微抽泣声,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最近村里有关于他们家的传言,也猜到母亲可能遇到了麻烦,但母亲什么都不肯说。
第二天,杨光故意早起,趁母亲出门打水的空档,偷偷翻看了那个红色本子。但让他失望的是,本子被锁起来了,他无法打开。
随着期限的临近,杨建国开始了更直接的施压。先是村里电线"意外"断裂,导致思梅家停电;接着又是自来水管突然坏了,维修工却怎么也不来修。
思梅不得不每天挑水,晚上点蜡烛照明。尽管如此,她仍然坚持不肯让步。
杨亮在学校也开始受到影响。有小孩子议论他家的事情,说他们住的房子其实是偷来的,甚至有人骂他是"白眼狼"。杨亮本就性子倔强,哪里忍得了这些,当场就和那些孩子打了起来。
"妈,我不去上学了!"杨亮鼻青脸肿地回到家,倔强地说。
思梅看着儿子的样子,心如刀割:"亮亮,不能不上学。妈会去学校和老师说的,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那些人说咱们家的房子是偷的,是抢大伯的!妈,是真的吗?"杨亮眼中含着泪水。
思梅蹲下身,紧紧抱住儿子:"当然不是!这房子是你爸爸用血汗钱盖的,是爷爷分给你爸爸的地方。谁说不是,谁就是撒谎!"
杨光放学回来,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更盛。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帮母亲找到证据,保住这个家。
晚上,思梅把杨亮哄睡后,又拿出那个红色本子。杨光偷偷跟在后面,看见母亲用钥匙打开本子,写了一些什么,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锁好,藏回原处。
他很好奇那本子里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母亲要如此郑重其事地保管。但他没有勇气直接问,也不想偷看,只能默默记在心里。
第二天,思梅去找周婶商量对策。周婶建议她去县城找律师咨询,看看有没有法律途径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法制社会了,总不能任由他们欺负人。"周婶说,"我认识一个在县城做律师的小林,我打电话给他,你明天就去见他吧。"
思梅点点头,尽管她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但为了孩子们,她愿意尝试一切可能的办法。
杨建国似乎也听到了风声。当天晚上,他派了两个工人来思梅家"谈判"。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站在院子里,居高临下地说道:"杨老板说了,你要是再不搬,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这块地本来就是杨家的,你一个外姓人,凭什么霸占?"
思梅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你们回去告诉杨建国,除非我死了,否则这房子谁也别想动!"
两个工人面面相觑,最终悻悻地离去,临走前放了一句狠话:"等着瞧吧,明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思梅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双腿发软。她知道,杨建国不会就此罢休,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03
第二天一早,村里传来消息,说杨建国在村委会召集了村民大会,要讨论老宅区的重建问题。思梅决定前去一听。
村委会的大院里挤满了人,杨建国站在中间,声音洪亮:"各位乡亲父老,今天叫大家来,是想说说我们杨家老宅区的改造问题。按照村里的规划,这一片要统一建设,不能再有零零散散的破房子影响整体美观。"
众人纷纷点头,杨家村近年来发展迅速,很多人家都盖起了新房子,老宅区如果能改造一新,确实会让村子更加漂亮。
"我计划投资建一栋三层小楼,不仅自家住,还可以开设一些商铺,带动村里经济。"杨建国继续说道,"只是有一个小问题,我弟媳妇思梅不愿搬家,非要守着那个破屋子不放。大家说说,这样对吗?"
人群中响起一阵议论声,有人说思梅太固执,有人说杨建国应该多体谅一下寡妇的难处。
思梅站了出来:"杨建国,那房子是明哥留给孩子们的,你有什么权利让我们搬走?"
"那地方本来就是杨家的!按祖宗规矩,家产分配,长子应该得到最大的那份。当年是爹心软,才分给明弟一块,本质上还是杨家的地!"杨建国理直气壮地说。
"那房子是明哥一砖一瓦盖起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思梅不甘示弱。
"没关系?那你问问,地基是谁打的?材料是谁运的?没有杨家,哪来他的立足之地?"杨建国声音提高了八度。
赵村长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建国,思梅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不容易,你作为兄长,应该多照顾一些。思梅,建国要发展,盖新房也是为了整个家族更好,你也要理解。"
杨建国冷笑一声:"我早就说了可以补偿她,或者在新房里分一间给他们住,是她自己不知好歹!"
思梅摇摇头:"我不需要什么补偿,也不要什么新房间。我只要守住明哥留给孩子们的家,仅此而已。"
会议不欢而散。杨建国最后放话,说他已经拿到了建房许可证,下周一就要开工,如果思梅再不搬,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回到家,思梅心力交瘁。她知道,孤儿寡母在农村是最弱势的群体,面对强势的杨建国,她几乎没有胜算。但她不能认输,那是对杨明的背叛,更是对孩子们未来的放弃。
周末,杨光回来了。听说了这些事,他比谁都愤怒。
"妈,我们去找律师!"杨光坚决地说,"不能就这么任人欺负!"
第二天,思梅带着杨光去了县城,见到了周婶推荐的林律师。林律师是个年轻人,听完思梅的讲述后,皱起了眉头。
"陈女士,实不相瞒,这种情况在法律上很难处理。首先,您没有房产证,也没有明确的土地使用证明。其次,农村宅基地的归属比较复杂,如果您大伯能证明那块地是属于整个杨家的,而不是特定分配给您丈夫的,那么您的处境会很被动。"
思梅心凉了半截:"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林律师思索片刻:"您有没有任何书面的证明?比如当年分配的协议,或者您丈夫生前留下的遗嘱之类的?"
思梅摇摇头:"农村哪有那么多文件,都是口头约定。"
"那您大伯提出的补偿方案具体是什么?也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争取更有利的条件。"
思梅苦笑道:"他说给我两万块钱,或者在新房里分一间给我们住。但那不是我想要的。那房子,是明哥用命换来的家啊……"说到这,思梅哽咽了。
林律师叹了口气:"陈女士,我理解您的心情。不过从法律角度来说,如果没有明确的证据,这官司恐怕很难打赢。不过,您可以试着收集一些村里老人的证言,证明那块地确实是分给您丈夫的。还有,看看有没有什么间接证据,比如当年的照片、信件等,或许能帮上忙。"
母子俩失望地离开了律师事务所。杨光看着母亲疲惫的背影,心疼不已。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能保住家的证据。
回到家,杨光开始翻找父亲留下的遗物。他记得家里有个旧木箱,里面装着父亲的一些东西,也许会有线索。
翻找了很久,他在箱底发现了一封信,是父亲写给母亲的,信封上写着"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请打开"。杨光心跳加速,他知道这可能是关键所在。但他没有擅自打开,而是将信交给了母亲。
思梅接过信,手微微颤抖。这是杨明生前留下的信,她一直知道它的存在,但从未有勇气打开,因为那意味着接受杨明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事实。
"妈,您看看吧,也许里面有线索。"杨光轻声说。
思梅深吸一口气,拆开了信封。信很短,只有寥寥几句话:
"思梅,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了。别太伤心,要坚强地活下去,把孩子们抚养成人。如果有一天,你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打开那个红色的本子,也许能帮到你。记住,我永远爱你们。——明"
红色的本子?思梅和杨光对视一眼,都想起了那个被锁起来的红本子。
"妈,那个红本子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杨光急切地问。
思梅摇摇头:"那只是我的日记本,里面记录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可是爸爸的信上说……"
"也许是另一个本子。"思梅打断了儿子的话,"别想了,我们先想办法应对下周一的事情吧。"
杨光虽然疑惑,但没有追问。他知道母亲一定有她的理由。
周日晚上,杨建国派人送来了最后通牒:明天早上八点开始动工,如果思梅还不搬走,后果自负。
思梅彻夜未眠。她坐在油灯下,再次拿出那个红色的本子,翻阅着,时而落泪,时而微笑。直到天蒙蒙亮,她才做出了决定。
04
周一早上七点,杨家村的老宅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杨建国带着一队工人,还有一台小型挖掘机,准备开始拆迁工作。村民们也都闻讯赶来,想看看这场风波会如何收场。
思梅和两个儿子站在自家门前,杨光和杨亮各自拿着一根木棍,一副誓死捍卫家园的架势。
"思梅,别固执了,这对谁都不好。"杨建国走上前来,语气中带着不耐烦,"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拿钱搬走,或者等新房建好后分你一间,你选吧!"
"杨建国,这个家是明哥留给孩子们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动它一砖一瓦!"思梅坚定地说。
杨建国脸色阴沉下来:"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转向工人们,"把她架出来,开始拆!"
两个壮汉上前想抓思梅,杨光和杨亮立刻举起木棍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