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是谁的错？"妈妈坐在我对面，手里拿着茶杯，眼神犀利得像是要把我看穿。
我沉默了片刻，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半年前姐姐家的悲剧，如今在我家重演，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01
冬天的尾巴刚刚过去，春风还带着些许寒意。那是去年三月的一个周末，我接到了姐姐韩雪的电话，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疲惫。
"小柔，妈妈要来我家住一段时间。"
我叫韩柔，今年35岁，在一家外企做会计。比我大三岁的姐姐韩雪，一直是我崇拜的对象。她事业有成，嫁给了经营小型制衣厂的刘勇，生活本应该幸福美满。
"妈妈身体不舒服？"我下意识地问道。
"她说想来城里住几个月，顺便帮我照顾孩子。"姐姐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无奈。
我们的母亲，那个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固执老人，从来都是我们心中的软肋。她虽然只有72岁，但农村的苦日子让她显得更为年迈。
姐姐结婚后就搬到了城里，我也在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城市工作，后来嫁给了现在的丈夫陆明。只有母亲，始终不愿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农村老房子。
"多好啊，有妈妈帮忙带孩子，你也能轻松一些。"我安慰姐姐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姐姐轻声说："小柔，你不了解情况...算了，等你有空过来看看就知道了。"我挂了电话，心里却有些不安。
姐姐向来独立，很少向我倾诉烦恼。能让她这样欲言又止，事情一定不简单。
两周后的周末，我驱车前往姐姐家。刚走进客厅，就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氛围。姐姐的笑容有些勉强，姐夫刘勇则明显神情紧绷。
只有我6岁的外甥小宝和母亲看起来很自在，小宝抱着新买的遥控车在地毯上玩耍，母亲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脸上带着我熟悉的那种不满意的表情。
"小柔来了？快坐。"母亲转过头看见我，板着的脸顿时舒展开来，"你姐姐忙得很，家里事情都顾不上，幸好我来了。"
姐姐勉强笑了笑，去厨房准备午餐。我注意到客厅里的摆设变了不少，那些姐姐精心挑选的装饰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看起来颇为老气的物件，显然是母亲的风格。
饭桌上，气氛更加诡异。母亲不停地给我夹菜，同时对姐姐的厨艺品头论足。
"这肉炖得太烂了，一点嚼劲都没有。"母亲皱着眉头说，"你看你妹妹都瘦了，在城里吃不好。"
姐夫刘勇放下筷子，声音低沉："妈，小柔是在外企上班，饮食肯定比我们讲究。"
"什么外企不外企的，还不是给外国人打工。"母亲不以为然地说，"小柔啊，你该考虑找个稳定的工作了，别整天忙得像你姐姐一样，连家都顾不了。"
我看了看姐姐，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没有说话。饭后，姐夫借口工厂有事离开了，姐姐带着小宝去午休，我主动提出帮母亲洗碗。
"妈，您在姐姐家住得还习惯吗？"我一边洗碗一边问道。
"哪有什么不习惯的，就是你姐姐这个家，我看早晚要散。"母亲突然压低声音说。
我手中的碗差点掉落，"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姐夫整天忙工厂，回家就玩手机，根本不管小宝。你姐姐倒好，工作、做家务，累得跟什么似的，这日子能过吗？"母亲说这话时眼神闪烁，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姐夫的工厂不是挺忙的吗？能养家已经很不错了。"我试图为姐夫辩解。
"养家？"母亲冷笑一声，"他那个小工厂能赚几个钱？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姐姐嫁给他，现在看来我没错。"我心中一惊，从小到大，母亲对姐姐的婚姻似乎一直有着莫名的不满。
这让我想起几年前姐姐刚结婚时，母亲也曾多次表达过对姐夫的不满，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缓和了态度。
"妈，您别这么说，姐姐和姐夫感情挺好的..."
"感情好？"母亲打断我的话，"他们天天吵架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又吵了一架，隔壁邻居都听见了。"
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放好最后一个碗，我走向姐姐的卧室，轻轻敲了敲门。姐姐开门时，眼圈有些发红，见我一脸担忧，她拉着我进了房间，轻轻关上门。
"妈跟你说什么了？"姐姐警惕地问。
"她说你和姐夫经常吵架..."
姐姐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小柔，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了。我和刘勇...我们要离婚了。"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姐姐一向是家里的骄傲，她的婚姻在我眼中一直是美满的典范。
"为什么？你们不是挺好的吗？"我惊讶地问道。姐姐苦笑了一下："表面上看是挺好，实际上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
"是因为妈妈来住的事情吗？"我试探着问道。姐姐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全是，但妈妈的到来确实让矛盾加速恶化了。"
02
从姐姐家回来后，我一直心神不宁。姐姐的婚姻危机让我担忧，而母亲的言行更让我感到不安。那天在姐姐家，我看到母亲不止一次地翻动姐夫的物品，还对小宝说了许多关于他父亲的负面评价。
一个月后，我再次去姐姐家时，情况已经明显恶化，客厅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姐姐告诉我，她和姐夫已经开始分居，姐夫搬去了工厂的宿舍。小宝知道后整日沉默寡言，曾经活泼的孩子变得郁郁寡欢。
"小宝，想不想去叔叔家玩？"我蹲下身子，轻声问正在角落里摆弄积木的外甥。小宝摇摇头，头也不抬地说："爸爸说他不想来这里了，因为这里有坏人。"
我心头一震，下意识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织毛衣的母亲，小宝这话若是被母亲听到，不知又会掀起什么风波。
那天，姐姐把我拉到阳台上，声音比上次更加疲惫："妈妈和刘勇吵起来了，就在前天。"
"为什么？"我急切地问道。
"刘勇回来拿东西，发现妈妈翻了他的保险柜。"姐姐的声音有些发抖，"刘勇气坏了，说了些难听的话，妈妈就....就说刘勇背着我有外遇，还说他工厂是靠我的钱才开起来的，其实是想骗我的钱..."
我震惊地看着姐姐："这些都是真的吗？"
姐姐哭了起来："怎么可能！刘勇虽然有缺点，但他对我和小宝一直很好。工厂是他多年心血，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为什么妈妈要这么说？"姐姐擦了擦眼泪："小柔，你还记得小姨吗？"
小姨是母亲的妹妹，比母亲小十岁，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对她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她似乎很漂亮，但婚姻并不幸福。
"记得一点，怎么了？"
"小姨当年嫁给姨夫后，日子过得不错。可是妈妈总说姨夫对小姨不好，说他有外遇、家暴小姨。后来小姨真的和姨夫离婚了，但没多久小姨就病死了..."
姐姐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一直以为妈妈是担心我重蹈小姨覆辙，所以对我的婚姻格外关注。但现在我怀疑，妈妈根本就不喜欢看到我们过得好。"
我心头一震，这个念头太可怕了，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母亲虽然固执，但她的出发点总是为了我们好，如果姐姐的猜测是真的，那么...
"小柔，我已经决定了，等离婚手续办完，我就送妈妈去敬老院。"姐姐的声音里带着决绝，"我不能让小宝在这种环境中成长。"
我无言以对，心中既为姐姐的遭遇感到悲伤，又为母亲可能面临的未来感到担忧。
两个月后，姐姐的离婚手续办完了。出乎我意料的是，母亲对此似乎并不感到难过，反而显得轻松了许多，更令我困惑的是，母亲突然向我提出要来我家住一段时间。
03
"妈，姐姐那边才刚离婚，您不在那边帮忙照顾小宝吗？"我试图委婉地拒绝。
"你姐姐现在心情不好，整天对我发脾气。再说了，我也该看看你和陆明了，你们结婚这么久，我还没去你家住过呢。"母亲的语气不容拒绝。
我和丈夫陆明商量后，勉强同意了母亲的请求。
陆明是个建筑设计师，工作很忙，经常加班到深夜。我们的婚姻虽然不算轰轰烈烈，但一直平稳和谐，我隐约担心母亲的到来会打破这种平衡，但又不忍心拒绝她。
母亲搬来的第一天，一切看起来还算正常。我们为她准备了书房改造的客卧，她看起来很满意。晚饭是我精心准备的几道母亲喜欢的家常菜，气氛还算融洽。
"陆明，听说你是设计师？挣钱多吗？"母亲一边吃饭一边问道。陆明礼貌地笑了笑："还行，够我们生活的。"
"小柔没跟我说过你的工作细节呢。"母亲的目光在陆明身上打量，"你们结婚这么久，还没考虑要孩子吗？"
我有些尴尬："妈，我们工作都挺忙的，再等等吧。"
"等什么等，你姐姐都离婚了，再不生孩子，以后想生都没机会了。"母亲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陆明看了我一眼，显然有些不适应母亲的直接，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继续吃饭。
晚饭后，陆明以工作为由回到书房，我则陪母亲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家庭伦理剧，讲述的是一个婆媳关系紧张的故事。
"你看，这电视里演的多现实。"母亲突然说道，"现在的年轻人，不懂得尊重长辈，难怪家庭关系这么紧张。"我心不在焉地应着，思绪却飘回了姐姐那里。
姐姐离婚后，她的生活是否真的好转了？母亲来我家住，对她而言是否也是一种解脱？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准备上班时，发现母亲已经在厨房忙活了。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比我平时准备的要多得多。
"妈，您太客气了，我们平时早餐很简单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哪有那么多客气，你们年轻人就知道应付，这么点早餐怎么够营养？"母亲边说边给陆明盛了一大碗粥，"陆明，多吃点，看你瘦的。"
陆明笑着接过碗："谢谢妈，您太照顾我们了。"
我注意到陆明的态度比昨晚放松了不少，也许他开始接受母亲的热情了。
上班前，母亲拉住我："小柔，你中午回来吃饭吗？我准备做几个你小时候爱吃的菜。"
"妈，我中午一般在公司食堂吃，您不用特意准备。"我有些为难地说。
母亲脸上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你们年轻人，就知道在外面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难怪身体这么差。"
为了不让母亲伤心，我只好答应中午回来吃饭。这一天的工作格外忙碌，我几乎忘记了中午的约定。等想起来时，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我匆忙给母亲打电话，说明情况，电话那头却传来母亲责备的声音。
"你看看你，工作就那么重要吗？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我一大早起来准备，结果你就这样放我鸽子。"
我感到既愧疚又无奈："妈，我真的很抱歉，工作上临时有急事..."
"行了，别解释了。你把工作看得比家人重要，跟你姐姐一个样。"母亲说完就挂了电话。
晚上回家，我发现母亲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道已经凉了的菜。陆明还没回来，家里安静得有些压抑。
"妈，对不起，我不该放您一个人在家。"我坐到母亲身边，试图缓和气氛。
母亲叹了口气："小柔，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住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姐姐变了，离婚后整个人都变了。她开始嫌弃我，说我是她婚姻失败的原因。"母亲的眼圈红了，"我不相信她会这样对我，我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现在年纪大了，就成了你们的负担了吗？"
我内心一阵酸楚："妈，不会的，我和姐姐都很爱您。"
"那你们为什么都不愿意陪我？你姐姐忙工作，你也忙工作，我一个老太太，难道就该孤零零地等死吗？"母亲的话让我心里充满了愧疚。
我默默地握住母亲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一刻，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忙于工作，忽略了对母亲的关爱。
04
母亲来我家的第一周，我尽量调整了工作时间，中午回家陪她吃饭，晚上也提前下班。
陆明似乎理解我的处境，也开始早些回家，表面上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那个周五的晚上，事情出现了转机。
那天晚上，陆明罕见地提前回家了，还带了一瓶红酒，说是要庆祝他接到了一个大项目。
母亲看起来很高兴，晚饭做得格外丰盛，饭桌上，陆明兴致勃勃地讲述他的新项目，我也为他感到高兴。
"陆明，这个项目要做多久？"母亲突然问道。
"大概三个月吧，可能会比较忙。"陆明回答。
母亲皱了皱眉："那岂不是要经常加班？小柔一个人在家多不安全。"陆明笑了笑："没事的，妈，我们小区安保很好，再说现在有您在家陪着小柔呢。"
"那万一我走了呢？"母亲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你们年轻人工作是重要，但家庭更重要啊。"
我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赶紧转移话题："妈，您尝尝这道糖醋排骨，是按您的方法做的。"
晚饭后，陆明提议一起看电影放松一下。我们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影刚开始，母亲就开始问东问西。
"陆明，这个项目是跟哪个公司合作的？有女同事吗？"陆明显得有些不自在："是个地产公司，团队里有男有女，都是同事关系。"
"现在外面的诱惑多，你要把持住啊。"母亲意味深长地说，"别像你姐夫一样，在外面有了人，就把家里人忘了。"
我惊讶地看着母亲："妈，您在说什么呢？姐夫没有外遇啊。"
"你怎么知道没有？"母亲反问，"你姐姐跟你说的？她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我感到一阵不适，姐姐明明告诉过我，离婚的原因与外遇无关。陆明也皱起了眉头，电影的气氛彻底被破坏了。
那晚之后，家里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母亲开始频繁地询问陆明的工作细节，特别关注他的女同，有几次，当陆明加班回来晚了，母亲甚至会暗示他是不是去见"其他女人"了。
一开始，陆明还能保持耐心，但随着母亲的疑问越来越尖锐，他的态度也开始变得冷淡。我夹在中间，既不忍心责备母亲，又担心陆明的感受。这种压力让我开始失眠，工作也受到了影响。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陆明加班到很晚。我已经睡了，被电话铃声惊醒。是陆明打来的，说他要在公司附近开间酒店住一晚，明天一早还要开会。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我迷迷糊糊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太晚了，不想打扰你和妈休息。"陆明的声音有些疲惫。我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发现母亲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她见我一个人，立刻问道："陆明呢？昨晚没回来？"
"他加班太晚了，就在公司附近住了一晚。"我解释道。母亲冷笑一声："加班？现在的年轻人，借口倒是一套一套的。"
我感到一阵不适："妈，陆明工作很忙，这很正常。"
"正常？"母亲放下手中的锅铲，"你姐夫当初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整天加班加点，回来就玩手机，对你姐姐爱答不理的，现在好了，离婚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妈，每个家庭情况不一样，陆明不是姐夫。"
"都一样！"母亲突然提高了声音，"男人都一个样，有了钱就飘了，心思就不在家里了。你也是，整天工作工作，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你丈夫，陆明去找别的女人也是迟早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