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01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一个春天,我家那三间破瓦房前的槐树刚抽出嫩芽。我,叫周大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后生,正式跨入了二十岁的门槛。
村里人都说,男人二十,就得找个媳妇,添丁进口,延续香火。可我望着镜中那张黝黑粗糙的脸,心里明白,这媳妇,怕是不容易找。
"大旺,听说李家村的春花姑娘不错,人勤快,长得也周正。"那年麦收后,母亲背着箩筐,喘着粗气对我说。
我手中的锄头顿了顿:"娘,别张罗了,我这样儿,谁看得上啊。"
确实,我生得又黑又瘦,两只手粗糙得像树皮,满是老茧。更要命的是,话到嘴边就卡壳,憋得脸通红也说不出一句整话。村里人都叫我"木头疙瘩",说我不开窍。
"傻孩子,你怎么不好了?踏实肯干,老实巴交的,那些花花肠子的小伙子能比得上你?"母亲心疼地拍拍我的肩膀。
父亲在一旁抽着旱烟,吧嗒吧嗒响:"大旺啊,咱家地少,又欠了生产队的钱,这媳妇确实不好找。"
我家祖上本是地主,解放后分了家产,只剩几亩薄田。父亲年轻时在公社当会计,因为算错了一笔账,被撤了职,从此整日借酒消愁,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家里的重担全压在我和母亲身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二十一岁那年,村支书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叫李小花,是隔壁生产队会计的闺女。相亲那天,我穿着母亲给我扎补好的蓝布衫,头发用水抹得贴贴服服,手心全是汗。
"你好,我叫周...周大旺。"我结结巴巴地开口。
李小花撇了撇嘴:"你就是周大旺啊,听说你家地少,还欠生产队的钱?"
我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哑巴?"李小花皱起眉头。
我涨红了脸,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最后,李小花扭头就走,边走边数落:"又穷又不会说话,找这样的,不如嫁猪圈里的猪!"
相亲失败后,父亲喝得更凶了。有一天,他醉卧在田埂上,被路过的拖拉机碾了过去。带着满身酒气,父亲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我和母亲,还有那堆欠账。
父亲临走前拉着我的手:"大旺,你...你一定要...成个家,给周家...留个根啊!等你...成家了,去我坟前...放...放一挂大...大爆竹,我...在地下...也能...安心..."我含着泪,点了点头。
父亲走后,生活更加艰难。我不得不四处打短工,挑水、扛米、修路,什么活都干。母亲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却依然坚持下地干活。
二十三岁那年,又相过几次亲,不是嫌我家穷,就是嫌我木讷。一次次的失败,让我渐渐接受了可能要打一辈子光棍的命运。
二十五岁那年冬天,母亲病倒了。那是个特别冷的冬天,雪下了三天三夜,把我们的房子压塌了一角。母亲发着高烧,躺在土炕上,眼神渐渐涣散。
"大旺,娘...对不住你...没能...看到你...成家..."母亲握着我的手,声音微弱。
"娘,您别说了,我去县城请大夫!"我抹着眼泪。
"不用了...娘知道...自己的时候到了...大旺,你...答应娘...一定要...找个好媳妇...别孤零零地过一辈子..."
"娘,我答应您!"我握紧母亲的手。
可那夜,北风呼啸,母亲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我跪在她的灵前,恍惚间听到母亲在说:"大旺啊,娘在地下等着听你放鞭炮的声音..."
父母走后,我成了村里有名的"光棍汉"。三十岁的门槛近在眼前,村里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
但我不在乎,埋头耕种那几亩薄田,闲时去镇上帮人拉货、磨面,日子虽苦,却也有盼头,或许哪天能遇到个不嫌弃我的姑娘。
02
父母离世后,我一个人住在那间老宅子里。爹妈的遗物我都细心收好,摆在他们生前常坐的八仙桌上。每天早晨起来,我都会对着他们的黑白照片行个礼,好像他们还在一样。
家里的事务变得简单了许多。只有我一个人的饭量,一锅米能吃好几天。我很少杀鸡宰鸭,大多时候就是咸菜配窝头,偶尔炒个青菜。省吃俭用惯了,即使手里有点闲钱,也不敢乱花,全都攒起来,塞进床底下的铁盒子里,留作不时之需。
那几年,村里人纷纷出去打工。每年春节过后,总有同村的后生来敲我家门,邀我一同去外面的世界闯荡。我总是撇撇嘴,摆摆手:"去那么远干啥?我一个人挣那么多钱有啥用?在家安稳过日子就成。"
其实,我心里明白,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我这样的老实人,不会说话,又没什么文化,去了外面世界,怕是寸步难行。再说,父母的坟就在村后山上,我不在家,谁去给他们扫墓上香?
我家的田地并不多,按人分的那几亩地,种点玉米、高粱、麦子,够我一个人吃喝有余。春天播种,夏天锄草,秋天收获,一年到头也就那么些农活。大部分时间,我都是无所事事地在村里转悠,或者坐在自家门口的槐树下,看着村里人来来往往。
农闲时节,我就去村附近打零工。挣的钱不多,但日子也算能过得去。
村里人都说我憨,其实我心里明白得很。我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文化、不会说话、家徒四壁,哪个姑娘会看上我?那些相亲失败的经历,已经让我看清了现实。
晚上,我经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看着满天繁星。有时候会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心里不免愧疚。但是命啊,由不得人。既然注定是个光棍命,就认了吧。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我安慰自己:至少我还有一个安身之所,有几亩薄田,能养活自己。这比起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已经很幸福了。
就这样,我在老宅里独自生活着,守着父母留下的一切,过着简单而平静的日子。虽然偶尔会感到孤独,但更多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独处的生活,甚至有些享受这种没有人打扰的宁静。
03
那年夏天特别热,热得田里的庄稼都蔫了,热得鸡不下蛋,狗不出窝。我早早就下地割麦子,想趁着太阳还没毒的时候多干点活。
我家的稻田在小河对岸,其实算是邻村的地盘了。原来我们都是一个大队的,后来分开了,各自成了独立的村子,但田地还是按照原来的分配。我们村也是有一部分水田的,不过我家这块偏偏就在河那边。
那天天气不错,早晨有层薄雾,太阳出来后就散了。我打算早点把活干完,还能去别人家里打零工。一亩水田对于我这个正值壮年的人来说不算什么,按我的计划:一天收完稻子,一天犁田,一天插下晚稻,三天就能搞定"双抢"。
我刚弯下腰,拿起镰刀准备割稻子,就听见不远处也有动静。抬头一看,隔壁田里也有人在忙活,而且还是个女的。仔细一瞧,是李家村的王新英嫂子。
新英嫂并不陌生,她家田和我家田挨着,父母在世的时候也有过交道。她比我大一岁,是个苦命人。四年前,她丈夫在矿区干活,一次塌方当场就没了,留下她和一个四岁的孩子相依为命。
想当年,她刚嫁过来的时候,每年"双抢"都和丈夫一起下田。
因为两家田紧挨着,就出现一个尴尬的局面:那边是夫妻恩爱,时不时还要打情骂俏;我这个孤家寡人,眼睛看得发红,心里也酸楚得很。
记得她生了孩子后,很少下地了。那个男娃长得虎头虎脑,挺招人喜欢。谁知道好景不长,孩子四岁那年,她丈夫就没了。
从那时起,新英嫂不得不重新出现在田间,只是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了。
那时父母还在,他们身体不好,下地干活也只有我一个人。出于同情,我也会帮她干点重活,比如帮她把稻谷装进袋子里,用板车拉回家。有时候还会看到她自己赶牛来犁田,一个妇道人家哪会干这些?牛在田里横冲直撞,她又急又气,我在一旁看着都哭笑不得,最后总是我取而代之。
我帮她犁完田,她从不亏待我。每次都会塞给我几个鸡蛋,或者一小块腊肉,甚至是自家腌的咸菜。一开始我不愿意接,觉得帮个忙而已,用不着这么客气。可她却说:"大旺,你帮了我的忙,我总得表示一下。这牛啊,欺女怕男,你来赶,它比较老实。"
她这人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接受我的帮助,也大大方方地表示感谢。有一次她甚至想给我工钱,被我坚决拒绝了。
我心想,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本来日子就不容易,我再收她的钱,也太说不过去了。帮她,只是出于一片好心,再收钱也有悖初衷。
曾经有一次,她邀请我去她家吃饭,被我婉拒了。这事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她就学聪明了,干脆把酒菜直接送到田间来。
一条白毛巾铺在田埂上,上面摆着几样小菜,还有一小壶米酒。她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大旺,休息一下,喝口酒吧。"我也就不好推辞了,就着她带来的菜,喝了两口酒,顿时浑身有了力气。
其实,村里有好心人想撮合我们。李婶就曾经拉着我的手说:"大旺啊,新英嫂人不错,能干,又疼孩子。你们两个凑一对,挺合适的。"我脸一红,没吱声。说实话,我对新英嫂确实有些好感,并不在意她是个寡妇。可是当时父母在世,总觉得我一个黄花青年娶一个寡妇不划算。母亲也常说:"大旺,你条件虽然差,但好歹是个没娶过媳妇的后生,怎么能找个二婚的呢?"后来父母相继去世,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04
今年的双抢季节来得特别早。那天一大早,我扛着农具去地里,想着今天的工作:先割完稻子,再犁田,最后撒上肥料,为下茬稻子做准备。
谁知道我刚到田头,就看见新英嫂已经在那里忙活了。她正赶着那头老黄牛犁田,可那牛就是不听她的,时而往左拐,时而往右偏,把好好的直沟犁得歪歪扭扭。
她急得直跺脚,用细瘦的胳膊使劲拽着牛绳,可那牛却愈发不听使唤。
我站在田埂上笑了一下,冲她打招呼:"嫂子,早啊!"新英嫂转过头,看见是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大旺,你也来得真早。"
"我看你这牛还是不听话啊。"我指着那头倔强的老黄牛说。
新英嫂叹了口气:"可不是嘛,这几年了,我还是驾驭不了它。"
我看她一脸尴尬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惜。
想了想,我说:"要不,咱们换工吧?我来帮你犁田,你去我地里割稻子。我一个人干,你一个人干,都挺费劲的。"
新英嫂眼睛一亮,爽快地答应了:"这个主意好,你力气大,会赶牛。我割稻子还行,手脚麻利。"
于是,新英嫂拿着镰刀去了我家的田地,我则接过牛绳,开始帮她犁田。那老黄牛似乎认出了我,变得格外听话,沿着直线稳稳地走着,留下一道道整齐的沟壑。
太阳渐渐升高,热浪滚滚。我已经犁完了大半块田,汗水浸透了衣衫。老黄牛也累了,不停地甩尾巴驱赶蚊虫。抬头一看,新英嫂那边已经割完了一大片稻子,麦穗整齐地堆放在田埂上。她手脚利索,割稻子的速度比我快多了。
"大旺,我要回家做饭了。"新英嫂站在田埂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中午到我家吃饭吧,孩子要回家吃饭,不能给你送到田里了。"
我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了看天上毒辣的太阳,已是日头正高。
"这样不太好吧..."我犹豫着说。
"有啥不好的,大中午的,难道还怕人说闲话?"新英嫂笑着说,"你帮我干活,吃顿饭是应该的。"我想了想,确实肚子也饿了,家里又是冷锅冷灶,便爽快地答应了:"那行,我收拾好这边就过去。"
新英嫂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将农具收拾好,在田间的水渠边洗了洗手脸,弄干净些。把犁架放在田埂缺口,确保水能正常流入田内。做完这些,我才往新英嫂家走去。
刚进院门,就碰见她的儿子正背着小书包准备出门,想必是吃完饭要回幼儿园了。那孩子见到我,怯生生地喊了声:"叔叔好。"
我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孩子咯咯笑着跑了出去,留下我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
05
走进屋里,新英嫂看见我来了,赶紧起身让座:"来了啊,等你很久了。快坐下吃饭吧,别客气。"
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一碗米饭,两个小菜,还有一碗热腾腾的鸡蛋汤。我坐下来,默默地拿起了筷子。
新英嫂不紧不慢地给我舀了一碗汤,放在我面前。她说这是鸡蛋汤,让我趁热喝,补补身子。我点头应了,喝了一口,鲜美的滋味在口中蔓延。这汤里不仅有鸡蛋,还加了小葱和香菜,味道格外好。
我们边吃边聊起了各自的农活。我告诉她今天把稻子割完,明天准备犁田;她则说打算明天一个人去插秧。听她说"一个人"这三个字,我心里莫名地一紧。
我也是一个人,深知其中的艰辛。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筷子碰碗的声音。我不善言谈,低头吃着饭,心里却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她似乎也有心事,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打破沉默,说起一个人干活的不便。有时候想搬点重的东西,都得四处找人帮忙。我深有同感,想起父母在世时,我们三人一起干农活,轻松得多。如今只剩我一个人,割稻、扛包、犁田,样样都得亲力亲为,累得够呛。
她提起丈夫在世的时候,两人如何分工合作,他负责重活,她做饭带孩子。说着说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声音也低了下来。
我看得出她很疲惫,独自扛起一个家不是容易的事。说实话,我何尝不是如此?
每天干完农活回到空荡荡的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种孤独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突然,她问我这两年有没有相亲。这问题来得突然,我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我清楚自己的条件,又黑又瘦,不会说话,家徒四壁,哪个姑娘会看上我?
她却说我挺好的,踏实肯干,老实本分。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暖暖的,却又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傻笑两声,继续低头吃饭。
她又提起村里的张寡妇,说她年前改嫁到邻县,找了个养路工,日子过得不错。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但当她说"人这辈子,不能总一个人过,太孤单了"的时候,我抬起头,看见她眼中含着泪光。
那一刻,我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我抬起头,看见她眼中含着泪光,心里顿时一紧。
06
吃完饭,我起身告辞,准备回田里继续干活。刚走到门口,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金星直冒。我扶着门框,定了定神,想着可能是饭后太阳太毒的缘故。
新英嫂见状,赶紧递给我一碗凉开水:"大旺,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勉强笑笑:"没事,可能是有点热。"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这天气太热了,你就留在我家歇一会儿吧,等太阳没那么毒了再走。"我摇摇头:"不用,我还得回去干活。"
刚说完,我又是一阵眩晕,差点摔倒,新英嫂眼疾手快,扶住了我。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她责备道,"看你这样子,明显是中暑了。"
她扶我到堂屋的椅子上坐下,又给我端来一碗绿豆汤:"喝点凉的,降降温。"
我感觉好多了,但仍有些头晕。新英嫂看我脸色不好,叹了口气。
"你这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她摇摇头,"万一在田里晕倒了,没人发现,可怎么办?"
我想说没事,但喉咙干得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帮了我几年,就留下吧。"新英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别回去了,你这样回家,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