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许星风站在码头,咸涩的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他摩挲着银行卡边缘的划痕——那是郑晚棠给的五十亿彩礼,如今成了他买下无名岛屿的通行证。办理手续时,工作人员反复提醒岛上没有信号基站,他却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的瞬间,感受到血液里淤积二十年的枷锁悄然崩裂。
岛上第三个月,他习惯了赤脚踩在细沙上画画。画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颜料混着浪花溅落的痕迹,倒比许家别墅里被许甜讥讽为"鬼画符"的作品多了几分生气。直到某日退潮时,他在礁石堆里救下一对溺水的夫妇。中年女人颤抖着替他擦掉手臂上的血痕——那是前日采风时被珊瑚划破的伤口。"这么深的伤口,怎么不包扎?"她的眼泪砸在他手腕陈年针孔上,烫得他指尖发颤。原来这世上真有人,会为陌生人的伤口落泪。
许家人找到小岛那天,暴雨初歇。郑晚棠的高跟鞋陷在湿沙里,昂贵的大衣沾满泥点。她隔着木栅栏望见他正弯腰给干妈捶腿,老人膝头搭着他用棕榈叶编的毯子。"星风!"她声音嘶哑得像被海风割破,却见他转身时眼底映着月光,清凌凌的,再没有从前望向她时燎原的火。
母亲捧着断绝书踉跄跪倒,纸张被雨水泡得发皱,像极了他幼年藏在床底的病历——每张都写着"身体健康状态良好"。父亲试图用家族信托基金说服他回去,却被他腕间新添的贝壳手链硌得哑口无言。那是干姐陆若馨串的,她说:"岛上潮气重,贝壳能吸走阴雨天骨缝里的疼。"
郑晚棠最后摸出那枚从医院垃圾桶捡回的婚戒,戒圈裹着海盐结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许星风却指向远处正在烤鱼的陆家人,女人嗔怪丈夫火候太老,男人笑着往她发间别了朵扶桑花。原来被爱着的人,连鱼烤焦了都值得被温柔责备。
潮声漫上来时,他转身走向篝火。背后传来许宴临的输血通知,这次他没回头,只将诊断书折成纸船放进浪里。月光铺满海面时,纸船已化作银辉里一粒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