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布小说《于七的军师》出版的消息之后,很多朋友都向笔者询问了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栖霞于七到底是不是明代抗倭名将戚继光的外孙?”本文就对此进行集中解答。

“于七是戚继光外孙”这种说法,过去在胶东民间就有口头流传,而进入网络时代之后,更是得到广泛传播。对此说法,相信者有之,怀疑者亦有之,而多数朋友则是不知所从。

要考证某种说法的真假与否,最直接也是最有说服力的方法就是查询史料(尤其是原始史料)。从笔者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支持“于七是戚继光外孙”说法的资料只有后世补修的于氏族谱(于七本族的原始族谱在清代销毁)和现代人撰写的相应文章,而正史中则找不到任何记载。



关于戚继光的生平和子女情况,主要有三大权威原始资料可供参考,分别是戚继光儿子们编纂的《戚少保年谱耆编》、明代文士汪道昆撰写的《特进光禄大夫少保兼太子太保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孟诸戚公墓志铭》和同样是明代文士董承诏撰写的《戚武庄公传》。这三大权威资料,只提及戚继光膝下有五子,但均无与女儿有关的信息。

以《戚武庄公传》的记载为例,文中仅称:“公亦艰子,纳侧室始得之。长祚国…次安国…次昌国…次报国、兴国。”并未提及戚继光有女。

传记这种文体忽略女儿,尚情有可原。但墓志铭中同样不提及女儿,则令人怀疑戚继光可能膝下根本无女。

因为,按照墓志铭(或神道碑)的行文体例,通常都要完整记录墓主的妻妾和子女情况(有孙辈也要一同记录),极力避免缺漏。比如,记载明代将领卫青(与蓬莱也有所渊源)生平的《世袭宣城伯卫公神道碑铭》,就明确提到墓主有“男十一人……女九人”,并详细标注了这些女儿的出嫁去向;而记载清代平度名人于沧澜生平的《于海帆墓志铭》也遵循此例,称墓主有“女三人,长适昌邑李向阳,次适荣成孙贻燕,三适同邑马青竹。(另有)孙女五人。”

而《特进光禄大夫少保兼太子太保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孟诸戚公墓志铭》对于戚继光妻妾子女的情况仅记载道:

“一品(指戚继光的正妻王氏)鸷而张,先后有子皆不禄,少保(指戚继光)阴纳陈姬,举祚国、安国、报国,沈姬举昌国,杨姬举辅国(应为兴国)。”

按照常理推断,墓志铭刻意忽略女儿信息的可能性不大。以此反证,只能用“戚继光并无女儿”来解释。

当然了,以上分析只是推理,并不能百分百肯定“戚继光膝下无女”。想要进一步求证,更好的方式是比对戚氏族谱。但可惜的是,蓬莱戚氏人丁不旺,并无完整的族谱传世,留下了诸多未解之谜。

除了上述修纂于明代的三份原始史料之外,清代的各种官方史料,如《清实录》《清史稿》《登州府志》《栖霞县志》《蓬莱县志》中都未提及于七与蓬莱戚氏有亲缘关系。如光绪版《增修登州府志》提到“于七”时的描述为:“栖霞民于七招集亡命,据锯齿山……”

综合正史的记载来看,笔者个人倾向于否认“于七是戚继光外孙”的说法。但这种说法既然在民间广为流传,自然也不能视而不见。因此,在创作《于七的军师》这本小说时,笔者采用了一种折中的处理方式——即通过胶州高璪的口述称:

“于乐吾(于七)虽未做官(在明代未做官),但其家世并非泛泛。听闻他的祖上,素以淘金而致富,与周边大族多有联姻。民间有传言称:‘登州戚少保戚继光即于乐吾之外祖。’此事未经确考,不知真假。但于家的地位,也可见一斑了。”

言归正传。倘若戚继光的确膝下无女或者有女但也未嫁给栖霞于家的话,那么参考历史先例推测,“于七是戚继光外孙”这种说法的出现,有可能是于七当年起兵时为提升自身影响力而做的舆论宣传,就像元末红巾军首领韩山童自称为宋微宗赵佶的八世孙一样。毕竟,戚继光是举世闻名的抗倭英雄,如果跟他沾上关系,自然也容易被外人高看一眼了。(本文作者:隋翔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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