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给我滚去当兵!"父亲脸色铁青,一把扯过靠在墙边的竹竿,指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我死死咬住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小叔急忙站在我和父亲之间,低声劝道,"有话好好说,孩子不愿意,别逼他。"
"滚开!这是我的儿子,轮不到你管!"父亲挥开小叔的手,竹竿在空中划出一道可怕的弧线。
我咬紧牙关,冷冷地看着他:"我死也不会去当兵!这辈子都不会!"
那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半年后,我会在万里之外的军营里,泪流满面地读完小叔那封家书,彻底明白父亲背后的真相与苦衷。
01
我出生在东北一个偏远的小村庄,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上面有两个姐姐。
母亲在我出生几个月后因病去世,从此我的生活便只剩下父亲粗暴的吼叫和随时可能落下的拳头。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永远板着一张脸,眉头紧锁,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童年的记忆像一幅由疼痛拼凑而成的拼图。
六岁那年冬天,我不小心打碎了家里唯一的煤油灯,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我吓得直哆嗦,却不敢哭出声来。
"又是你!"父亲从外面回来,看到一地狼藉,二话不说拽起我的衣领就往外拖,"让你长记性!"
寒风刺骨,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没过了我的脚踝。
父亲用麻绳把我绑在院子中央的老槐树上,声音像冰碴一样冷:"今天不许吃饭,好好反省你的错误!"
我的泪水很快就在脸上结成了薄冰,手脚逐渐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悄靠近了树下。
"阿强,别怕,小叔来了。"小叔偷偷解开绳子,把我抱进怀里,"快,去我家暖和暖和。"
小叔比父亲小十岁,一直没有成家,住在村子另一头的小屋里。
每次父亲打我,小叔总会在第一时间赶来,或是劝阻,或是带我离开。
在他的小屋里,有一个永远温暖的火炉和一桌简单却可口的饭菜。
"孩子,你爸他不是故意的,"小叔一边给我揉搓冻僵的手脚,一边轻声说,"自从你妈走后,他就变了个人。"
"我恨他!"我抽泣着说,"他从来不关心我,只会打我骂我!"
小叔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几块水果糖塞到我手里:"阿强,好好读书,只有知识才能带你离开这里。你爸是希望你能过上他没法给你的好日子。"
我不明白小叔的话,只是贪婪地吮吸着糖果,享受着难得的甜蜜与温暖。
在小叔的鼓励下,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
但父亲从不关心,即使我拿回全校第一的奖状,他也只是冷冷地看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喝他的劣质白酒。
有一次,我满怀期待地把期末考试的成绩单拿给他看,上面写着"年级第一"的红色大字。
"看什么看,"父亲头也不抬地继续擦拭他的旧自行车,"考得好又怎样?能当饭吃吗?"
我气得把成绩单撕成碎片,扔在他眼前:"你永远都看不到我的努力!我恨你!"
久而久之,我变得越来越叛逆,开始逃课,和村里的混混一起闲逛,学会了抽烟,甚至偷偷喝酒。
有一次,我和几个朋友偷了村里商店的几瓶啤酒,躲在废弃的谷仓里喝得烂醉。
回家时,已经是深夜,我摇摇晃晃地推开家门,看到父亲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眼睛像老虎一样闪着绿光。
"臭小子,看看你的出息!"父亲一把将我拽进屋,二话不说抄起扫帚就打,"你想变成什么样子?街上的流氓?醉汉?"
我被打得鼻青脸肿,却倔强地瞪着他:"你不就是个醉汉吗?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呆住的表情,似乎被我的话刺痛了。
但我没有心软,摇摇晃晃地走进自己的小屋,重重地关上门。
十七岁那年,我差点辍学。
那时我已经完全放弃了学习,经常和一群所谓的"朋友"厮混。
他们中有几个已经辍学多年,整天无所事事,却总有花不完的零花钱。
我羡慕他们的自由,也向往他们口中所谓的"大世界"。
"阿强,老师说你已经一周没去上学了,怎么回事?"小叔找到我,眼中满是担忧。
我正坐在村口的老榆树下抽烟,听到小叔的话,不屑地吐了口烟圈:"上什么学?有什么用?"
"孩子,你不能这样,"小叔蹲下身,平视着我的眼睛,"学习是你唯一的出路。你看看村里那些早早辍学的孩子,现在都是什么样子?"
"起码比我快活,"我把烟头狠狠地掐灭,"他们起码有自由。"
"那不是自由,那是堕落,"小叔的语气难得严厉起来,"你父亲再不好,也希望你有个好前程。阿强,别辜负他,也别辜负你自己。"
我没有理会小叔的话,依然我行我素。
直到有一天,我和那群"朋友"去镇上的台球厅玩,不知怎么就和人起了冲突。
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几个被打得落花流水。
其中一个朋友被打进了医院,家里找上门来,要我们赔医药费。
父亲赶到医院时,脸色铁青。
他二话不说,从不离身的破钱包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钞票,放在对方家长手里:"对不起,是我教子无方。"
回家的路上,父亲一言不发。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能感觉到他的背脊僵硬得像块木板。
到家后,我以为会迎来一顿暴打,却只听到父亲深深的叹息:"阿强,你到底想怎样?"
那一刻,我竟无言以对。
是小叔找到学校,和老师谈了很久,才让我勉强保住了学籍。
但我的心早已麻木,对未来没有任何期待,只是日复一日地混日子,等待高中毕业后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家。
02
1984年初夏,一个闷热的午后,我正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发呆,看着天上飘过的云,想象着它们会飘向哪里。
蝉鸣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阿强,来,跟爸说说话。"父亲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绿豆汤。
他的声音出奇地温和,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我警惕地坐起身,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父亲把绿豆汤放在我手边的小桌上,清了清嗓子:"今年你也十八了,该去当兵了。"
"不去。"我毫不犹豫地拒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当兵好啊,能锻炼人,回来以后也好找工作,说不定还能去大城市发展..."
"我说了不去!"我猛地站起来,绿豆汤被我一挥手打翻在地,"你不就是嫌我碍事吗?想把我送走好清静?别做梦了!"
父亲的脸色变了又变,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痛苦,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我没有去捡那只摔碎的碗,任由绿豆汤在灼热的地面上迅速干涸。
接下来的日子,父亲开始变得不一样。
他不再动不动就冲我发火,反而经常默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一次,我放学回家,发现桌上摆着一盘炒鸡蛋,虽然有些夹生,但那是我从小最爱吃的菜。
"趁热吃吧,"父亲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瓶酱油,"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这个。"
我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反应。父亲见我不动,又补充道:"吃完饭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
这在过去是从未有过的事。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依然保持着十足的警惕。
七月中旬,是小叔的生日。按照惯例,我们会去小叔家吃饭。
往年父亲都是应付了事,今年却破天荒地买了一条鱼,说要给小叔加个菜。
"鱼?"我看着父亲从集市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条足有两斤重的鲤鱼,正甩着尾巴挣扎,"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你小叔这么多年照顾你,我总得表示表示,"父亲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语气中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急切,"去,把你那件新衣服穿上,咱们下午就去。"
小叔的院子里摆着一张简陋的木桌,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几样家常菜:炒土豆丝、凉拌黄瓜、一盘煎鸡蛋,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汤。
看到我们带来的鱼,小叔惊讶地挑了挑眉,但什么也没说,接过鱼去灶房处理。
"大哥,今天怎么这么破费?"小叔一边收拾鱼,一边笑着问。
"你生日,不破费干啥?"父亲少有地活跃,还亲自去帮小叔生火,"再说了,平时你没少照顾阿强,我这当哥的总得表示表示。"
饭桌上,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村里的琐事。
小叔问我学校的情况,我简单地应付着。
父亲不停地给小叔和我夹菜,嘴角挂着一丝罕见的笑容。
"阿强,你马上高中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小叔一边吃鱼,一边问道。
我耸耸肩:"没想好,可能去城里打工吧。"
"打什么工?"父亲突然插嘴,语气有些激动,"你这条件,应该去当兵!"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我放下筷子,冷冷地说:"我说了,我不去当兵。"
"阿强啊,你爸也是为你好,"小叔试图缓和气氛,"当兵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能学到很多东西。"
"你也帮他说话?"我感到一丝背叛,不满地瞪着小叔,"我以为你会理解我。"
"阿强,你听我说,"小叔叹了口气,"我不是帮谁说话,我只是觉得——"
小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打断了。
只见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到我面前,然后,在我震惊的目光中,双膝一弯,竟然跪了下去。
"爸!你干什么?"我吓了一跳,急忙去扶他,"快起来!"
父亲推开我的手,眼中闪着泪光:"儿子,求你了,去当兵吧。爸这辈子没求过谁,今天我跪下来求你,你就当给爸一个面子。"
我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向小叔。
小叔的表情同样震惊,但很快又变得复杂起来,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我答应。
"爸...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我结结巴巴地说,"有话好好说,你起来再说。"
"我不,"父亲固执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除非你答应去当兵。阿强,爸求你了,这是爸最后的请求,你就答应爸这一次,好不好?"
我从没见过父亲这个样子。
印象中,他永远是那个刚强固执、宁折不弯的硬汉。
此刻跪在我面前的,却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眼中满是我从未见过的恳切与悲伤。
"爸...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我去当兵不可?"我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你告诉我原因,我就考虑。"
父亲摇摇头:"等你去了部队,你自然会明白。爸求你了,就这一次,听爸的。"
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和满是茧子的双手,我第一次感到了一丝愧疚。也许,他真的是为我好?也许,这么多年,我一直误解了他?
"爸...你先起来,"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我答应你,我去当兵。"
父亲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站起身,有些不自在地抹了抹眼角:"好,好孩子,爸爸相信你一定会成才的!"
小叔默默地递上一杯茶,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们父子俩,欲言又止。
就这样,在八月初的征兵体检中,我顺利通过了所有测试。
村里的征兵干部还特意夸我身体素质好,说我是块当兵的料。
父亲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开怀的笑容。
"阿强,政审也没问题,"征兵干部拍着我的肩膀说,"下周就可以办理入伍手续了。"
"谢谢同志,谢谢同志,"父亲不停地点头,语气中满是自豪,"我家阿强从小身体就好,一定能为国家做贡献!"
回家的路上,父亲一反常态地健谈,不停地说着部队的好处,还提到了他年轻时认识的一些当过兵的人,现在都过得很好。
"爸,"我忍不住打断他,"你怎么突然这么希望我去当兵?以前不是挺看不上我的吗?"
父亲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哪有的事,爸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只是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表达。"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你骗谁呢?
临行前一晚,父亲竟然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虽然手艺依旧粗糙,但我能感受到其中的用心。猪肉炖粉条、糖醋排骨、炒鸡蛋,还有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都是我小时候爱吃的。
吃完饭,他又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是崭新的贴身衣物和一些日用品:毛巾、肥皂、牙刷牙膏,还有一盒创可贴和一些常用药。
"部队里不比家里,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父亲絮絮叨叨地说着,"有啥不适应的就给家里写信,军训辛苦,别嫌累,听班长的话..."
我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陌生又熟悉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
"这包衣服是新买的,里面还有..."父亲说着说着,突然语塞,转过身去擦眼睛,"咳,灰尘太大了。"
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背影比我记忆中更加瘦削。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我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爸,我会好好表现的,你...你放心。"
父亲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好,爸爸相信你。"
第二天一早,全村的人都来送我。父亲和小叔站在最前面,小叔不停地叮嘱着注意事项,父亲则紧握着我的手,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时间到了,小伙子,"征兵干部过来催促,"该上车了。"
我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父亲和小叔,转身走向等候多时的大巴车。
当汽车发动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父亲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而小叔则紧紧地搂着他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什么。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也许这个选择是对的。
大巴车驶出村口,经过一条崎岖的山路,汇入省道,朝着县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迅速后退的景色,心中既有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也有对故乡的不舍。
"喂,老乡,第一次当兵吧?"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黑瘦的小伙子,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自我介绍道,"我叫小李,咱是一个县的。"
"嗯,第一次,"我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叫阿强。"
"别紧张,部队挺好的,"小李拍拍我的肩膀,露出一口大白牙,"虽然苦了点,但能学到不少东西。我有个堂哥前年就去当兵了,现在已经是班长了呢!"
小李的健谈暂时驱散了我的不安。
一路上,他滔滔不绝地讲着他所知道的部队生活,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什么内务条令,什么叠豆腐块被子...听得我头晕脑胀。
到达集训营地已经是傍晚,天色渐暗,凉风习习。一排整齐的军绿色帐篷矗立在平坦的操场上,几名身着军装的干部站在入口处,表情严肃。
"新兵蛋子们,列队集合!"一名体格壮硕的军官大声喊道,声音如同闷雷,震得人心跳加速。
我们慌忙排成两列,站得笔直。
军官走上前来,自我介绍说他是新兵营的教导员,将负责我们的入伍教育。
"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教导员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个人,"抛弃你们的娇气和懒散,忘记你们的坏习惯和小性子,好好训练,为国防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第一天的生活简单而忙碌:领取军装、剃光头、分配宿舍、学习如何整理内务...一切都按照严格的军事化标准进行。
晚上十点熄灯号响起时,我们这群刚剃了光头的新兵蛋子,带着满身的疲惫和几分茫然,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开始了军旅生涯的第一夜。
新兵连的生活远比我想象的要艰苦。
每天五点起床,六点集合,然后是无休止的训练和学习。
站军姿、齐步走、跑步、俯卧撑、单杠...初期训练虽然基础,但对于从未经历过高强度体育锻炼的我来说,简直是酷刑。
因为从小娇生惯养,我的身体素质和纪律性都很差,经常被班长"特别关照"。
早上起床慢了,被罚加练俯卧撑;内务整理不达标,被罚站军姿;训练时偷懒,被罚绕操场跑圈...
我那个班长,姓王,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一米八几的个子,国字脸,眼睛锐利得像鹰一样。最难熬的是,他似乎对我格外严厉。
"阿强!被子没叠好,重来!"班长站在我的床前,看着我刚叠好的被子,一把掀开,不由分说地命令道。
"我已经叠了三遍了,"我忍不住抱怨,"还是不行吗?"
"在部队,没有不行,只有更好!"班长冷哼一声,"不叠到位,今天不准吃饭!"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又开始叠被子。
晚饭前,我终于叠出了一个勉强过关的"豆腐块",但晚饭已经开始了十五分钟,我只能草草吃了几口。
头一个月,我几乎每天都在想放弃。
夜里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我会想起家里的老房子,想起小叔做的可口饭菜,甚至会想起父亲。
这种时候,我就会掏出父亲塞给我的那包衣物,里面还夹着一张全家福——那是我五岁时拍的,照片上的父亲正搂着我的肩膀,笑容温和。
第一次写家信时,我几乎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倾泻出来,但最终,我只写了简单的几句话:
"爸,我已经到部队了,一切都好。训练有点累,但我能坚持。你和小叔要保重身体。"
我没有提到被子叠了无数遍还是不合格,没有提到因为动作不标准被罚站军姿到腿抽筋,更没有提到有多少次我想收拾行李回家...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父亲失望。
训练依然每天继续,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的体力在增强,动作也越来越标准。
有一次五公里武装越野,我竟然跑进了前十,连班长都略带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努力适应部队生活。
我主动加练体能,把被子叠得一丝不苟,打扫卫生时比谁都认真。
我发现,只要认真去做,很多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其实没那么难。
"阿强,进步不小嘛,"一天体能训练后,班长罕见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保持。"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我心里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三个月后的会操比赛上,我们班获得了全连第一。
当连长宣布我是"训练标兵"时,我激动得热泪盈眶。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仿佛重获新生。
"阿强,你小子真有两下子!"战友们纷纷围上来祝贺,连平时最严厉的班长也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我立刻写信告诉了父亲这个好消息:
"爸,你不会相信的!我被评为'训练标兵'了!连长亲自给我颁了奖状。训练虽然辛苦,但我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每天早起早睡,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连长说我是个兵材!谢谢你当初坚持让我来当兵,这可能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信寄出去一周后,我收到了小叔的回信。
拆开信封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信纸上的第一句话就如同一记重锤,猛击在我的胸口:
"阿强,你爸走了。"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接下来的文字在我眼中跳动,模糊不清。我一遍又一遍地读着,直到完全理解每一个字的含义。
然而,更大的震撼还在后面。
信中,小叔道出了藏在我生命中的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