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赵俊杰:因抚养费纠纷一案,原告王淑芬诉你……」
当我收到法院的那张传票时,我的咖啡差点撒了一地。
王淑芬?我丈母娘?
那个每月按时收我5000元带娃费的丈母娘?
她居然把我告上了法庭?
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正文】
「赵俊杰,下午两点的会议,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俊杰作镇定,嘴上说着,但脑子已经炸开了锅。
会议?什么会议?我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丈母娘为什么要告我?
我每个月按时给5000元带娃费,从没拖欠过啊!
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仔细阅读那份传票。
原告王淑芬以「应支付合理抚养费」为由,要求我补偿过去一年的差额费用共计7万元。
这是什么逻辑?我一年给了她6万,她还要再要7万?
我立刻给妻子林晓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喂,俊杰,我在开会,有什么事吗?」林晓的声音压得很低。
「你妈把我告了!」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什么?你说什么?」
「你妈,把我,告上了法庭!」我一字一顿地重复,「就因为我们给她的带娃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林晓惊讶的声音:「不可能!我妈怎么会……等等,我马上出去,你再说一遍。」
我听到她跟同事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是关门声。
「到底怎么回事?」林晓的声音清晰起来。
「我刚收到法院传票,你妈状告我抚养费不够,要追加7万!」
「这不可能,我妈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事。」林晓的语气中带着困惑,「你确定是我妈?」
「千真万确,王淑芬,不是你妈是谁?」
林晓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问清楚,你先别着急。」
「别着急?我都被告上法庭了还不能着急?」
我几乎是吼了出来,随即意识到周围有同事经过,又压低了声音,「你快点问清楚,我下午还有个重要会议。」
挂了电话,我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我和丈母娘的关系一直还不错,虽然见面不多,但也从没红过脸。为什么突然就闹到了法庭?
半小时后,林晓回电话了,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妈承认了,是她起诉的。」
「为什么?」
「她说……她说网上看到消息,说祖父母带孙辈有权要求父母支付每月一万元抚养费,法律有规定。」
「什么?这种谣言她也信?」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说她咨询过社区法律顾问,对方也没明确否认。」林晓叹了口气,「你知道现在这种养老话题多敏感,社区里那些老人都在讨论这个。」
「那我们每月给的5000元算什么?」
「我妈说那是生活补贴,不是抚养费……」林晓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必须马上回来一趟,我们得好好谈谈。」
「我今天实在走不开,有个重要提案。」
林晓犹豫了一下,「要不你先去我妈那里,我一下班就过去?」
我看了看手表,距离下午的会议还有一个半小时。
「好吧,我现在就过去。你尽快赶过来。」
丈母娘住在城东的一个老小区,距离我们家有二十多公里。
一路上,我的情绪从震惊到愤怒,再到不解。
我自认为是个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工作努力,挣钱养家。
虽然陪伴孩子的时间不多,但我每月按时给丈母娘5000元,比市场上请全职保姆还多。
她怎么能说我不负责任?
到了丈母娘家楼下,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上去。
万一情绪失控,事情会更难收场。但转念一想,总不能躲着不见面。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楼去,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丈母娘站在门口,看到是我,明显愣了一下。
「是你啊,进来吧。」她语气平淡,转身进屋了。
我跟着进去,看到客厅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上摆着几个儿童玩具。
我的儿子李子轩正在地上爬来爬去,看到我,居然没什么反应,只是好奇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玩他的积木。
「子轩,是爸爸来了,叫爸爸。」丈母娘弯腰对孩子说。
子轩歪着头看了我几秒,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玩。
这一幕让我心里有些难受。自己的孩子居然不认识我?
「坐吧,喝水吗?」丈母娘问道,语气很正常,就像我只是个普通来访的客人。
「不用了,妈。」
我坐在沙发上,直奔主题,「我今天收到法院传票了,能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丈母娘坐到我对面,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就是你收到的那样,我起诉你要求支付合理的抚养费。」
「我们每月给您5000元还不够吗?」我努力保持冷静。
「那不是抚养费,那是你们给我的补贴。」丈母娘纠正道。
「补贴和抚养费有区别吗?不都是钱吗?」
「当然有区别!」
丈母娘提高了声音,「抚养费是孩子应得的,是有法律保障的!而你们给我的那点钱,顶多算是雇保姆的费用!」
我感到一阵无力。「妈,您在网上看到的那些消息可能有误导性。法律没有规定祖父母带孙辈必须得到多少抚养费。」
「是吗?」丈母娘冷笑了一声,「那法院会判,我们等着看。」
我叹了口气,换了个方式。「妈,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吗?非要闹到法庭上去?」
丈母娘看着我,眼神中带着责备。「谈?我们能谈什么?你看看你自己,上个月总共来过几次?三次?还是两次?每次待多久?一个小时?还是只是来接林晓?」
我被问住了。确实,最近几个月我去丈母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不是匆匆忙忙,就是只在楼下等林晓。
「我工作很忙,您知道的。」我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我当然知道,」丈母娘点点头,「忙到没时间看你儿子,但有时间跟客户吃饭,有时间打高尔夫,是吧?」
这话刺痛了我。上个月我确实和客户去打了一次高尔夫,林晓知道,看来她告诉了她妈。
「我那是工作应酬。」我辩解道。
「是啊,一切都是为了工作。」丈母娘的语气充满讽刺,「你知道子轩最近会说什么了吗?」
我沉默了。我确实不知道孩子的近况。
「他会说『爸爸手机』了,」丈母娘继续说,「因为每次视频电话,他看到的都是你在手机里的样子。林晓经常指着你的照片,告诉他那是爸爸,可怜的孩子,以为爸爸就是一个会动的照片!」
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是啊,我和儿子的互动,几乎都是通过视频电话,而且经常因为工作不得不中断。
「妈,我知道我陪孩子的时间不够多,但我真的很忙……」
「忙?」丈母娘打断我,「林晓比你更忙!她不仅要工作,还要照顾家里,周末还要来看孩子!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吗?孩子需要父亲的陪伴,你明白吗?」
我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是林晓。
她推开门,看到我们两个脸色都不好,立刻明白气氛不对。
「妈,俊杰,你们聊什么呢?」
「你来得正好,」丈母娘看向女儿,「我正在告诉你老公,当父亲不是只给钱就行的。」
林晓叹了口气,走过来抱起地上的子轩。
「妈,这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没必要闹到法院去啊。」
「商量有用吗?」
丈母娘反问,「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他多回来看看孩子,多陪陪你,有用吗?」
我心里有些恼火。「妈,我工作那么拼命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房贷车贷,孩子的奶粉钱、尿布钱,哪一样不是钱?」
「钱?」
丈母娘冷笑,「孩子需要的是父母的陪伴!你以为给钱就完事了?」
「那您现在不也是为了钱把我告上法庭吗?」我控制不住地反击。
「你!」
丈母娘气得站了起来,「我不是为了钱!我是要让你看清楚,家庭不是你想不管就能不管的!」
房间里陷入可怕的寂静。林晓抱着子轩,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子轩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小脸皱了起来,看看我,又看看丈母娘,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林晓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走进了卧室。
我和丈母娘面对面站着,谁都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林晓从卧室出来,脸色苍白。
「孩子睡了。」她低声说,「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丈母娘坐回沙发上,我也坐下了。
「妈,您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一下呢?」林晓问。
「商量什么?商量你老公回不回家吗?商量他能不能多关心你一下吗?」
丈母娘反问,「你看看你最近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工作那么忙,回家还要收拾家务,他有帮过你吗?」
林晓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这让我更加难堪。
「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林晓握住母亲的手,「但这种方式真的不合适。把自己女婿告上法庭,传出去多难听啊。」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丈母娘固执地说,「我只关心你和孩子过得好不好!」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妈,关于抚养费的问题,我咨询过律师了。网上说的那些规定,其实没有法律依据。如果您想要提高带娃费,我们可以再商量,但没必要通过法律手段。」
「是吗?」丈母娘冷笑了一声,「那就让法院来判吧。」
我看了林晓一眼,她眼中满是无奈。
「既然您已经起诉了,那就按法律程序走吧。」
我站起身,「晓,我们走吧。」
林晓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我一起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异常沉闷。
林晓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我专注地开着车,脑子里乱糟糟的。
终于,林晓打破了沉默。「你不该那么说我妈的。」
「我怎么说了?」
我反问,「她把我告上法庭,我还不能有点反应吗?」
「她是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
我冷笑一声,「她这是敲诈!」
「你说什么?」
林晓的声音提高了,「我妈带了一年孩子,任劳任怨,你居然说她敲诈?」
「那她为什么不直接跟我们说要提高带娃费?非要通过法院?」
「因为她根本不是为了钱!」
林晓几乎是喊了出来,「她是看不惯你对家庭的态度!你知道我妈前几天说什么吗?她说她担心我嫁错了人!」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扇在我脸上。我猛地踩了刹车,车子停在路边。
「你什么意思?」我转过头,盯着林晓。
林晓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俊杰,你最近半年,有多少个周末陪我和孩子了?」
我张了张嘴,却答不上来。
「三个。」
林晓替我回答,「整整半年,你只有三个完整的周末陪我们。其他时间,不是加班,就是应酬,要么就是太累了要休息。」
「我工作很忙,你知道的。」我辩解道。
「我也很忙!」
林晓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我再忙也会抽时间陪孩子。你知道吗,上个月我的项目提案熬了三个通宵,第四天早上还是准时去接子轩去打疫苗!你呢?你上次单独带孩子是什么时候?」
我哑口无言。
「我妈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林晓继续说,「她看着我一个人忙里忙外,看着子轩几乎认不出自己的父亲,她心疼啊!」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我不知道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但用法律手段解决家庭问题,真的好吗?」
「我也不赞成我妈的做法,」林晓叹了口气,「但你能理解一个母亲看着女儿辛苦的心情吗?」
我没有回答,发动了车子。后半程,我们都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咨询了几位律师,他们都告诉我同样的答案——网上流传的「祖父母带孙辈可索要万元月抚养费」纯属谣言,没有法律依据。
「李先生,如果你们是主动请丈母娘帮忙带孩子,并且已经支付了合理费用,法院不太可能支持原告的诉求。」律师信心满满地说。
听到这话,我松了一口气,但心里总有个疙瘩解不开。
林晓这段时间过得很艰难,她一边要应付高压的工作,一边要调解我和她母亲的矛盾。
她单独找我谈过几次,希望我能放下架子,主动和解。
「俊杰,我妈不是真的在乎那些钱。」
林晓揉着太阳穴,看起来疲惫不堪,「她只是觉得你最近太忽视家庭了。」
「我忽视家庭?」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
「可是子轩已经会叫人了,他叫外婆叫得很清楚,但他好像都不认识你了。」林晓轻声说。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我心里,但我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
「如果丈母娘愿意撤诉,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否则,我们就法庭上见吧。」我硬邦邦地说。
林晓失望地摇摇头,走开了。
法庭调解那天,气氛异常紧张。调解员是个和蔼的中年女性,她耐心地听取了双方的陈述。
丈母娘坚持认为我应当按照「法定标准」支付每月一万元的抚养费,而我则俊杰调我们已经按时支付了合理的带娃费用。
「王女士,」调解员温和地说,「法律确实没有规定祖父母带孙辈的具体费用标准。您提到的网络信息可能有误。」
丈母娘脸色有些难看,但仍然固执地说:「那法院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判定一个合理的数额。」
「李先生,」调解员转向我,「您觉得每月5000元的费用是否足够补偿您岳母的付出?」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认为这个数额是合理的,比市场价请全职保姆还高。」
「就是雇保姆的心态!」
丈母娘突然激动起来,「你把照顾自己亲生骨肉当成什么了?外包服务吗?」
调解员示意她冷静,然后问道:「王女士,您认为这个案件的核心问题是什么?」
丈母娘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红了眼眶:「我不是为了钱……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这样对待家庭。林晓那么辛苦,他却视而不见;孩子都不认识父亲了,他还说什么工作忙!」
调解员点点头,若有所思。
「李先生,您对岳母的这些担忧有什么回应?」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实,我很少陪伴孩子,也没怎么帮林晓分担家务。
但这不正是为了能多赚钱,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我想我可能……确实忽视了一些家庭责任。」我艰难地承认,「但这不是用金钱能解决的问题。」
「没错,」调解员赞同地说,「看来这个案件的核心并不是抚养费的数额,而是家庭关系的协调。王女士,您希望通过这个诉讼达成什么样的结果呢?」
丈母娘直视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希望他能明白,家庭需要的不只是钱,还需要时间和关心。我希望他能多陪陪孩子,多帮帮林晓。」
调解员看向我:「李先生,您能接受这样的要求吗?」
我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其实丈母娘的要求很简单,也很合理。为什么我之前就是听不进去呢?
「我可以尝试调整工作安排,多抽时间陪伴家人。」
我终于说道,「但我希望王女士能撤回起诉。」
丈母娘摇了摇头:「光说不做,我不信。这一年来,你说过多少次要改变?有做到吗?」
调解陷入了僵局。
最后,调解员叹了口气:「既然双方暂时无法达成一致,那么只能在开庭时由法官判决了。希望你们都能冷静思考,家和万事兴啊。」
调解失败了。我、林晓和丈母娘,三个人带着各自的委屈和固执,走向了法庭。
一周后,正式开庭的日子到了,我穿着最正式的西装,自信满满地走进法庭。林晓坐在旁听席上,脸色苍白。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打乱了我的节奏。
丈母娘的律师不仅带来了起诉状,还带来了一大堆证据:我这一年来回家的日期记录、陪伴孩子的时间统计,甚至还有我和林晓的工作时间对比表。
数据冰冷而残酷:一年365天,我去看孩子不到30次,平均每次停留时间不到两小时;林晓虽然工作同样忙碌,但她看望孩子的次数是我的四倍还多;家务分担方面,林晓承担了90%以上。
这些数字就像一面镜子,无情地照出了我作为丈夫和父亲的失职。
更让我意外的是,当法官问起具体诉求时,丈母娘的回答震惊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