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英国第一位职业女作家阿芙拉·贝恩在伦敦街头兜售剧本时，她或许不会想到，三百年后会有一本名为《她们自己的文学》的图书，在文学史的褶皱里打捞起无数个“贝恩”的碎片。美国著名女性主义批评家肖瓦尔特用手术刀般的学术理性，剖开维多利亚时代的道德表皮，显露出女性写作深埋地下的庞大根系——这根系在父权制的盐碱地里畸形生长，却在裂隙中开出了最妖冶的文学之花！
肖瓦尔特构建的女性文学谱系，像极了当代基因测序工程。她从尘封的阁楼书信、匿名出版的小说残本、被销毁的日记残片中提取文学DNA，拼凑出完整的女性写作遗传密码。当“淑女小说”被重新定义为“生存策略”，当哥特小说中的阁楼疯女人被解码为性别政治的寓言，那些曾被斥为“歇斯底里”的文本突然获得了革命性的力量。
在“房中天使”的规训与“阁楼疯妇”的诅咒之间，女性作家发明了独特的叙事炼金术。勃朗特姐妹将约克郡的荒原炼成女性心灵的隐喻场域，乔治·艾略特把道德说教转化为存在主义沉思，伍尔夫则让意识流成为解构男权时间的武器。这种语言转化充满痛苦的妥协：艾略特必须戴上男性笔名的盔甲，伍尔夫在双性同体理论中藏匿着精神分裂的危机……每个句点都是与父权语言搏斗的伤痕。
最近，上海书城5楼馨巢书屋举办了一场《她们自己的文学》共读会。那些曾经在煤气灯下写作的女作家们，此刻仿佛在电子屏幕的荧光中，与当代女性读者一起穿越时空，给2035年的自己写一封信。
“2035年，希望我开的女性书店还在，并且实现了‘一座城市需要一个女性书店’的梦想。女性与书，书与女性，如此美妙。她们像一个时间和空间织成的宇宙，是她们的宇宙，也是我们的宇宙。好期待！”
——馨巢书屋创始人 王霞
“2035年，你好！我希望，十年后，有家务、育儿机器人，让母亲从家庭育儿工作中解放出来；更希望，能成为我自己，能有影响力，能站得更高，帮动更多女性！”
——嘉宾 王资涵
“亲爱的2035年的自己，我已经73岁了。依然每天对着镜子微笑。带好假牙，涂好口红，拿起放大镜，读一本没用的书。脸上每一条皱纹都是故事的折痕，头上每一根白发都是星河岁月。感谢时光的馈赠呀！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想着昨天隔壁新搬来的那个老家伙帅不帅，而是转头看向我的小帅——她是一个机器人。”
——读者 杨艳华
“2035年，由于人工智能替代了市场上60%以上的劳动力，国家出台政策，提高养老、教育、医疗资源，让更多人可以去学习、深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喜欢诗歌的人做了诗人，喜欢音乐的可以自由追梦……因为职业发展不再是以赚多少钱、多有名望可以衡量。大家可以活出自我，女性也拥有和男性一样的权益，可以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
——读者 阮晓雨
事实上，肖瓦尔特为我们打开的不仅是文学史的暗门，更是一面照见未来的魔镜——当“她们自己的文学”终于挣脱所有格限定，当女性叙事从边缘暗流汇入人类精神的主流，我们或许正在见证“巴别塔”的重建：这次，建筑材料不再是统一的男性语言，而是千万种差异性的女性叙事晶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完整的文明光谱！
记者 / 张雯婧
编辑 / 孙超慧
图片 / 上海馨巢（女性）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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