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两声枪响。
北京亚运村红星信用社门口,一位手里拿着红包的女子倒在血泊中。
一位头戴黑色毛线头套的男人,迅速捡起掉落的红包,快步走向停在路边汽车。
上车,打火,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相当快,可以按秒计算。
这是鹿宪洲犯下的第一条人命,也是他越狱后的第一次"试水"。
01
1963年鹿宪洲出生于北京。
18岁前,他是个非常普通的人,没有过任何出格行为。
高中毕业,他去当兵,被分配到云南某部队汽车连。
在那里,他不仅学会了开车修车,还因其过人天赋掌握了一项特殊技能——校对枪支。
这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首先枪要打得准,还要非常熟悉枪支的构造、零部件。
不管什么枪,拆成零件后,没一会儿他就能装好。
然后,子弹装上膛,照着靶子先开一枪,如果打歪了,再校准一下,第二枪绝对准。
这是他的绝活。
连长笑着拍拍他的肩:"好小子,有一套。"
这个时候,连长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项技能后来成了鹿宪洲犯罪的关键。
服役三年后,鹿宪洲退伍回到北京,在首都汽车公司当起了出租车司机。
那时候,会开车是门手艺,别人都高看一眼。
出租车司机们还练就一手绝活:能背地图,客人说去哪儿,他们立马就能知道是哪儿。
而且开出租在当时可是高收入行业,月入可达千元,好的话甚至能挣到五千。
在这里,鹿宪洲很快结识了两个朋友:黄明平和赵建国。
三人都年轻气盛,挣得又多,歌厅、舞厅、赌场,他们哪里都去。
"今晚去哪玩?"黄明平问。
"老地方,那个歌厅新来了几个小姐,听说挺漂亮。"鹿宪洲点燃一支烟。
就这样,他逐渐堕落深渊。
1988年,机缘巧合之下,他们认识了郭松,在一起混了一段时间,关系处得不错。
一晃几年过去,鹿宪洲开始厌倦这种生活。
他想要更强烈的刺激感觉,便和一帮狐朋狗友开始偷车。
他们偷得都是当时比较高级的日产车,这种车既好偷又好卖,整车或零部件都好出手。
鹿宪洲虽然精通手艺,却不懂出手的事,都是同伙在做。
1991年2月,他和两个同伙在北京和天津偷了三辆皇冠轿车。
同年6月他们被警方抓获。
三辆车总市值大概六十来万,在当时属于涉案金额超级巨大。
1992年,鹿宪洲被判死缓。
02
刚被送进监狱时,鹿宪洲感觉心灰意冷,有些绝望。
他知道即使表现再好,能减刑,到出狱时他年纪也大了。
开始时他还考虑过越狱,但高高围墙上的电网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到有一天,他听到几个狱友闲聊。
"听说现在经费不足,那上面的铁丝网不是24小时通电的。"一个狱友说道。
这句话让鹿宪洲心中一动。
从那天起,他开始谋划。
每到晚饭时间,他就找各种借口不吃,让狱友帮他吃了。
时间久了,大家都习惯了他不吃晚饭,点名的时候他不在,也都习以为常了。
1994年2月18日晚,趁着所有人去吃饭,鹿宪洲躲进了附近的水沟里。
等到凌晨,他翻上围墙逃出了监狱。
他也确实幸运,那天晚上,围墙上的铁丝网真的没通电。
越狱后,鹿宪洲不敢回家,就去车队找到了黄明平。
“我确实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来找你,你先收留我一下,帮我联系我的女朋友张颖,然后再想办法。”
黄明平看见穿着囚服的鹿宪洲吓了一跳,赶紧推他上车,拿出自己的衣服让他换上。
接着又去找到赵建国。
"兄弟,拿着。"一见面,赵建国二话没说就塞给他五百块,"手头就这么多,你先用着。"
通过朋友关系,他们给鹿宪洲租了个地下室暂住。
一个多月后,风声小了,又换了几处地方,他才算暂时安定下来。
弟弟鹿宪勤给了他五千块钱,靠着这些钱鹿宪洲生活了一段时间。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干点什么好呢?"他想着,"正经工作肯定找不到,那就……"
他决定重操旧业。
先去偷了一辆车,不是为了卖,而是方便自己出门。
他每隔两三天就换一辆车,车上有什么就拿什么,没油了找一地扔掉再偷新的。
碰上交警查车,他就说住在附近,回家拿。
车扣了就扣了,再偷就是。
03
1994年,刚出狱不久的郭松听说鹿宪洲越狱了,便主动找到黄明平说想见鹿宪洲。
郭松是因为强奸罪入狱三年,也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一见如故,鹿宪洲让郭松跟他一起干。
"行,反正我没工作,也没钱花。"郭松一口答应了鹿宪洲。
后来,两人的胆子越来越大,甚至偷到了部队招待所,搬走了屋内的彩电和电脑。
在一次偷盗中,鹿宪洲发现了一张与自己相貌相似的身份证,上面写着"李建生"。
他花钱去做了假证,从此对外有了新的身份。
然而,单纯的偷盗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他想弄到大钱,然后彻底离开北京,去外地生活。
"抢银行难度太大,风险也高。"鹿宪洲决定抢运钞车。
90年代中期,运钞车多是普通黄色面包车或夏利车,安全系数不高。
而且建国以来没发生过类似的案例,人们警惕性不高。
但要抢运钞车,只有刀肯定不够,要弄到枪才行。
鹿宪洲联系黄明平一起去黑河买枪。
"这可是要命的事。"黄明平有些犹豫。
"你就陪我去,别的什么都不用管。"鹿宪洲保证。
最终,黄明平答应了。
两人花三万块买了两把小口径手枪和一百多发子弹。
回到北京后,黄明平对鹿宪洲说:"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自求多福吧。
"等我发了财,不会忘记你的。"鹿宪洲非常感激
04
有了枪,鹿宪洲开始蹲点观察,他想着先试一下水。
1995年12月13日上午十一点多,鹿宪洲开着偷来的车停在亚运村红星信用社门口。
观察十分钟后,就看见一个拎着红包的女子走出银行大门。
这是附近一家公司的出纳。
鹿宪洲丝毫都没有犹豫,戴上毛线头套,拿着枪就朝她走去。
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他对准女子的头部开了两枪。
女子应声倒地,再无声息。
鹿宪洲迅速捡起红包,驾车扬长而去。
第一次犯案,他得手十五万。
但是,要想抢运钞车,只靠着两把小手枪肯定不行。
1996年1月,他跑到广西又买了三把枪:一把五四手枪,一把左轮,还有一把波兰制军用冲锋枪。
回来后,他先去郊区试枪调试,此时他的底气足了。
1996年2月8日上午九点半,鹿宪洲开着偷来的蓝色大宇,来到北京工商银行甘水桥分理处。
他看到两名保安和一名押款员将两个密码箱装进黄色面包车。
此时,女司机已经打着火,正在擦拭挡风玻璃时,她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两声枪响,抬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