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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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远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雨幕,二十年了,他从未停止过对那个山村的思念。
那里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女儿,还有那段被迫接受却又无法释怀的婚姻...
01
1972年冬天,刚满二十岁的李明远背着简单的行囊,随着一批知青来到了陕西一个叫做柳树湾的偏远山村。下车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是刺骨的寒风和村民们好奇的目光。
"这就是柳树湾?"李明远看着眼前破旧的村庄,心中泛起一阵失落。出发前,父亲拉着他的手说:"小远,忍一忍,等风头过了,我们想办法接你回来。"可如今站在这里,他明白,所谓的"等风头过了",恐怕是遥遥无期的事了。
村里的知青点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四周透风,屋顶漏雨。李明远和另外两名知青被安排住在这里。
第一晚,他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辗转反侧,想着城里的家,想着未完成的学业,眼泪悄悄打湿了枕头。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队长王大山来到知青点,分配工作。王大山五十多岁,脸上的皱纹刻满了岁月的痕迹,说话声音洪亮,一看就是久经风霜的农村干部。
"你,李明远是吧?看你瘦瘦弱弱的,先去打水、劈柴这些轻活干着。"王大山上下打量着李明远,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悯。
农村的活对李明远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第一天下午,他去河边挑水,两桶水没走几步,就把他压得直不起腰来。村里的小孩子见了,哈哈大笑:"城里来的绣花枕头!"
一周后,李明远的手掌磨出了血泡,背也几乎直不起来。晚上回到知青点,他默默地涂着药水,却不敢在别人面前表露出丝毫的不适。
"小李同志,听说你有点文化?"一天,王大山找到正在田里干活的李明远,"今晚到我家吃饭吧,正好帮我看看我女儿的作业。"
李明远没有拒绝的理由,晚上收工后,他来到了队长家。队长的家比村里其他人家稍微宽敞一些,但也谈不上富裕。一进门,他就看到一个低着头的年轻姑娘正在灶台前忙碌。
"这是我闺女,王兰,今年十九了。"王大山介绍道,"兰兰,这是新来的知青李明远,听说读过高中,你有不会的题目可以问他。"
王兰抬起头,冲李明远腼腆地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她长得很清秀,一双眼睛明亮有神,虽然穿着朴素的蓝布衣裳,却掩盖不住她身上特有的气质。
晚饭很丰盛,有荤有素,这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实属难得。李明远感激地说:"队长,太破费了。"
"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王大山笑呵呵地夹菜给李明远,"我看你这孩子挺老实,以后有什么困难就直说。"
饭后,李明远帮王兰检查作业。王兰是高中生,成绩不错,但数学有些吃力。两人坐在油灯下,头挨着头地研究数学题,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李明远站起身。
"等等。"王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这是些治手上血泡的药,你带着用吧。"
李明远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手上的伤被她注意到了。"谢谢。"他接过药包,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从那天起,李明远时常被王大山叫去家里吃饭,名义上是辅导王兰功课,实际上,王兰的学习并不需要太多指导。
有时候,王兰会给在田里干活的李明远送水、送点心,村里人见了,都暧昧地笑。
"李知青,队长这是看上你做女婿了啊!"村里的老李头挤眉弄眼地说。
李明远脸一红:"别胡说,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队长闺女对谁这么好过?前年来的那个张知青想追她,被拒绝得多干脆。"老李头呵呵笑道。
李明远心中一动,他确实感觉到王兰对他的特别,但他内心深处,始终把自己当作城里人,认为自己终有一天会回到城市。他不想在农村定居,更不想娶个农村姑娘。
02
春去秋来,转眼间,李明远在柳树湾已经待了快一年。这一年里,他逐渐适应了农村的生活,也和村民们打成一片。但对王兰,他始终保持着距离,尽管王兰对他的好意越来越明显。
这一天,李明远和几个知青去山上砍柴。山路崎岖,天气又阴沉沉的,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其他知青先行下山,李明远因为多砍了些,落在了后面。
"轰隆!"一声巨响,山上的一块大石头被雨水冲垮,滚向李明远。他躲闪不及,被石头砸中了腿,顿时疼得冷汗直冒。
"救命!有人吗?"李明远大声呼喊,但雨声太大,没人听见。就在他绝望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雨幕中。
"李明远!你怎么了?"王兰冒雨跑来,看到李明远受伤,立刻蹲下查看。
"我腿被石头砸了,动不了了。"李明远痛苦地说。
"我扶你下山。"王兰毫不犹豫地把李明远扶起来,让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两人在雨中艰难前行,王兰的衣服全湿透了,脸色苍白,但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地扶着李明远走回了村子。
回到村子后,王兰立刻发起高烧。村里人都说是受了风寒,但李明远知道,是因为她冒雨救了自己。
村里很快传出了闲言碎语:"王队长的闺女为了救李知青,都病成那样了,这两人肯定有一腿。"
"听说他们在山上待了好几个小时,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队长的脸都丢尽了,他闺女可是村里的高材生啊!"
这些话很快传到了王大山的耳朵里。一天晚上,王大山把李明远叫到了家里,脸色阴沉得可怕。
"小李啊,我一直把你当自家人看待,你是怎么对我的?"王大山语气冰冷。
李明远一头雾水:"队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全村人都在传,我女儿为了救你,名声都毁了!"王大山猛地一拍桌子,"你知道我女儿是我们王家的独苗,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就是为了让她有个好前程!"
"队长,这其中有误会,我和兰兰清清白白,那天她只是救了我。"李明远急忙解释。
"清白?你们两个在山上待了那么久,回来时衣服都湿透了,这像什么话?"王大山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入赘我们家,娶我女儿!"
"入赘?"李明远愣住了,"队长,我将来是要回城的。"
"回城?"王大山冷笑一声,"你想得美!我告诉你,这事我已经跟公社汇报了,如果你敢拒绝,我就告你玷污我女儿清白,到时候不仅你回不了城,恐怕还得去劳改!"
李明远如遭雷击,他明白王大山不是在开玩笑。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一个知青被指控品行不端,后果不堪设想。
"队长,能不能让我考虑几天?"李明远艰难地说。
"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王大山站起身,"记住,别想着逃,这年头,天大地大,你能逃到哪去?"
离开队长家,李明远彻夜未眠。他想过逃跑,但那意味着背上逃兵的罪名;他想过申诉,但在那个年代,谁会信一个知青的话?
三天后,李明远再次来到王大山家门前,心如死灰地说出了那句话:"队长,我同意入赘。"
王大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李明远的肩膀:"好小子,算你识相。放心,入了我们王家的门,我不会亏待你的。"
婚礼很简单,没有繁文缛节,只是村里人吃了顿饭,李明远就这样成了王家的上门女婿。婚后,他和王兰住在了队长家的后院,一间新整修的小屋子里。
新婚之夜,王兰坐在床边,低着头不说话。李明远也尴尬地站在一旁,气氛凝重。
"对不起。"最终,是王兰先开的口,"我知道你是被逼的。"
李明远苦笑:"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倒霉。"
王兰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我会好好待你的,李明远,我发誓。"
看着王兰真诚的眼神,李明远心中的怨气消散了一些。他轻轻握住王兰的手:"我们都是被命运摆布的人。"
03
入赘后的生活并不好过。村里人嘲笑李明远是倒插门的女婿,背地里叫他"倒赘头"。田里干活时,总有人起哄:"李知青,回家洗衣做饭去吧,让你媳妇出来干活!"
李明远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地干着活。回到家,王兰总是默默地端上一碗热汤:"别理他们,喝点汤暖暖身子。"
王大山对李明远的态度也变了,时常呼来喝去,一点都不客气:"你既然入了我王家的门,就得听我的!"
在李明远最失落的日子里,王兰始终陪在他身边,默默支持着他。她会在他疲惫时递上一杯热茶,会在他被嘲笑时轻声安慰,更会在深夜里握着他的手,听他讲述城市里的生活。
慢慢地,李明远发现自己开始依赖这个柔弱却坚强的女子。王兰没有太多文化,但她聪明、善良,总能用最朴实的方式表达对李明远的关心。
结婚一年后,王兰怀孕了。这个消息让李明远又惊又喜,他终于要当父亲了。怀孕期间,王兰身体有些虚弱,经常脸色苍白,动不动就气喘。
"要不去县医院看看吧?"李明远担忧地说。
王兰摇摇头:"乡下人哪有那么矫情,生孩子不就是这样吗?"
李明远不敢勉强,只能每天变着法子给王兰补身子。村里人见了,都笑话他:"看看,这才结婚多久,就被媳妇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1974年秋天,王兰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小雨,因为她出生那天正下着绵绵秋雨。小雨很像王兰,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人时总是带着笑意。
有了孩子后,李明远对回城的念头渐渐淡了。他开始认真地学习农活,偶尔还能给村里人出出主意。王兰也很贤惠,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小雨也被照顾得白白胖胖的。
"明远,我想让小雨将来好好念书,像你一样有知识。"一天晚上,王兰轻声对李明远说。
李明远摸着熟睡中的小雨的脸蛋,点点头:"一定会的,我们的女儿一定会有出息。"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李明远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是被迫入赘的。王兰的细心和体贴,让他逐渐放下了心中的芥蒂,甚至开始感激命运的安排。
然而,命运却再次向他开了个玩笑。
04
1978年初,国家政策松动,知青返城成为可能。当这个消息传到柳树湾时,村里的知青们都欣喜若狂,开始准备返城的行囊。
李明远却犹豫了。回城意味着离开王兰和小雨,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狠下这个心。但城市的生活,父母的期盼,未完成的学业,这些又是他无法割舍的。
一天晚上,王兰突然对李明远说:"明远,我们离婚吧。"
李明远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离婚,你可以回城了。"王兰平静地说,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为什么突然提这个?"李明远不解。
"我知道你一直想回城。"王兰低下头,"现在机会来了,你不该错过。"
"那你和小雨呢?"
"我和小雨留在村里,我爸会照顾我们的。"
李明远沉默了。他承认,回城的诱惑确实很大,但就这样抛下妻女,他做不到。
"我不能这样做,王兰,这对你不公平。"
王兰突然激动起来:"什么公平不公平?你从来就不属于这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偷偷看着城里的照片吗?你以为我感觉不到你的不甘心吗?"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李明远,我不要你的可怜!我要你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
接下来的几天,王兰不断地提起离婚的事,每次都是歇斯底里。她甚至威胁说,如果李明远不同意离婚,她就带着小雨离家出走。
最终,李明远妥协了。在王大山的见证下,两人写下了离婚协议。协议中写明,小雨由王兰抚养,李明远回城后不得再与母女联系。
离别的那天,李明远抱着三岁的小雨,泪如雨下。小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紧紧抓着爸爸的衣服不放。
"爸爸去城里工作,过段时间就回来看你。"李明远哽咽着说谎。
王兰站在一旁,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走吧,别回头。"
李明远最后看了一眼妻女,转身走向等候在村口的知青返城卡车。当卡车启动时,他忍不住回头,看到王兰抱着小雨,站在村口的柳树下,向他挥手告别。
那一刻,他的心如刀绞,却不知道,这一别,竟是二十年。
05
回到城市,李明远仿佛做梦一般。曾经熟悉的街道,曾经熟悉的人,都变得有些陌生。父母见到他,又哭又笑,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拍着他的肩膀,眼中含泪。
李明远没有告诉父母自己在农村结婚又离婚的事,只是说自己在那里工作了几年,现在政策好了,就回来了。
回城后不久,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在父母的鼓励下,李明远参加了高考,凭借着过硬的基础和刻苦的复习,他考上了师范大学。大学四年,他全身心投入学习,试图用知识填补内心的空洞。
毕业后,李明远成为了一名中学教师,教授语文课。他的课深受学生喜爱,因为他总能用生动的语言和丰富的人生阅历,让枯燥的课文变得鲜活起来。
表面上,李明远的生活平静而充实,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他就会想起村口那棵柳树下的母女。他尝试过几次写信回柳树湾,询问王兰和小雨的情况,但都没有收到回复。
"他们过得好吗?小雨长高了吗?她上学了吗?"这些问题日夜折磨着李明远。
父母见李明远年过三十还单身,开始着急,不断地为他介绍对象。李明远应付了几次相亲,但都无疾而终。他的心里装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儿子,你到底在等什么?"母亲不解地问。
李明远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么,或许是等一个奇迹,等一个能让他重新见到妻女的机会。
岁月匆匆,转眼间,李明远已经在城里生活了二十年。他从一名普通教师升为了教导主任,生活富足而稳定。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往事的思念和困惑越发强烈。
"如果当初我坚持不离婚,结果会怎样?"
"如果我带着王兰和小雨一起回城,会不会更好?"
这些"如果"成了李明远心中永远的痛。
06
1998年的冬天,北方城市的夜晚格外寒冷。李明远住在学校分配的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里,独自一人,清冷而寂寞。
这一晚,外面下着大雨,李明远坐在窗前批改学生的作业,突然,门铃响了。
"谁啊?这么晚了。"李明远疑惑地走向门口。
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穿着简单的大衣,撑着一把湿漉漉的伞。
"请问,您是李明远吗?"女子怯生生地问道。
李明远点点头:"我是,你是?"
女子深吸一口气,眼中噙着泪水:"我是小雨,您的女儿。"
李明远如遭雷击,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