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70年代后期,杨勇上将重回解放军总参担任副总长后,有过几次出访的经历。1977年2月,曾任志愿军司令员的杨勇率团访问朝鲜,当时杨勇年事已高,喝酒比较少了,但他的女儿酒量惊人,把朝鲜人民军将领都喝服了。
1978年6月,杨勇作为代表团团长访问了南斯拉夫,第二年又率团出访英国,那一次杨勇的夫人林彬也跟着去了。英国人接待中国军事代表团很热情,趁机推销武器装备,把各种新式装备都亮了出来,让杨勇一行参观了英军最高指挥机构和重要的军事基地,大家对此印象深刻。
杨勇很一直很重视现代化军事。早在1950年,南京军事学院成立后,时任二野第5兵团司令员、贵州省主席的杨勇就去军事学院高级速成科第一期报到了,他是学员里级别最高的,兼任速成科主任和班主任。
杨勇
有人对杨勇说:“您都当省主席了,还学习什么?”杨勇说,自己参加红军时就渴望学习军事,但戎马倥偬,机会很少,只在延安党校短暂学习过一阵子军事理论,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他还说,只有努力学习现代化军事,才能在未来的战争中不挨打。
杨勇是同班同学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但他还是和大家一起从头开始学习,学单词,演算加减乘除,甘当一名小学生,一直到晚年都热爱学习,当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他很珍惜上军事学院的机会,总觉得时间不够用,非常用功,光是课堂笔记就写了二三十本,字体工整,每本笔记都标明了内容,以便随时查阅。这些笔记他保存了几十年,闲暇时经常拿出来翻翻。
起初军事学院奇缺教员,院长刘伯承出面,从被俘的国民党将领里请来几百号人当教员。很多学员不理解,说“打败仗的教打胜仗的”,他们凭什么当老师?而杨勇极力支持刘伯承的做法,认为国民党军官虽是败将,却大都是科班出身,军事理论上有一套。他和刘伯承一起给大家做通了思想工作。
杨勇
1979年7月,应英国国防部参谋长卡梅伦之邀,杨勇率团出访英国,参观了英军指挥机构、情报中心和通信中心,还去了英军装甲兵中心,观看模拟驾驶、各式轻重型坦克和自行火炮等装备。参观英国海军基地时,杨勇登上了导弹驱逐舰,还坐着气垫船出了趟海。
杨勇在国内就一直关注西方的军事技术发展,对英国人展示的先进武器装备很感兴趣。随后英方又邀请杨勇一行参观空军基地,展示了当时比较先进的鹞式战斗机,专门安排了试飞表演。英方人员对杨勇说,鹞式飞机轻巧,不需要很长的跑道,你们想不想买?
杨勇这次出访并没有购买军备的任务,当时我国的外汇也有限,杨勇回答说以后再考虑。事后杨勇对身边人说,引进哪种装备更合适,需要论证。买少了形不成战斗力,买多了又没钱。而且关键技术和零件是人家掌握的,买了就受制于人,还是不买为好。
但杨勇确实对英国的鹞式飞机印象深刻,回国时带了一张鹞式飞机低空表演时拍的照片,距离地面几百米高度,将中国代表团拍得很清晰,能分辨出谁是谁。杨勇让最喜欢航空的儿子北北看了照片,说你看人家的空中侦察技术,多好。
不过杨勇这次英国之行也有不愉快,回国后大家还议论纷纷,说英国佬一肚子坏水。原来,杨勇一行抵达英国的当天,英国人在欢迎宴会上搞了小动作。
宴会在一个豪华饭店举行,杨勇携夫人到场时,发现餐桌上摆了一块五颜六色的大蛋糕,可蛋糕中间插的不是五星红旗,而是一面醒目的国民党旗。英方人员满脸堆笑招呼大家落座,中方军事代表团成员和外事工作人员都表示抗议,没有一个人坐下。
英国人搞的鬼把戏明摆着是一种挑衅,对中国代表团也是一种考验,就看你如何应对了。抗议是必须的,但是扭头走人的话也不妥,毕竟是英方邀请访问,也在笑脸相迎。
杨勇并没有接受过专门的外交官训练,但他在外交场合一向气度从容,应付自如,讲话很得体。之前访问埃及,埃及方面请杨勇观看一场颇具规模的防爆警察表演,陪同的埃及人面有得色,问杨勇有何感想?显然是想让杨勇称赞一下。
杨勇只是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个中性词,既不赞美也不贬低,事后外事局的人纷纷称赞杨勇的回答得体,既不伤东道主的面子,也捍卫了祖国的尊严。
这一次,面对英国人在宴会上故意插错国旗的拙劣表演,杨勇反应最快,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拔掉国民党旗,往地上一扔,踩在脚下。英国人愣了一下,又笑着招呼大家落座。于是宾主双方好像都没这回事一样,宴会正常进行。
当时中央对出访人员收到的礼品有规定,大礼品要交公,小礼品可以自己留着。但礼品大小的界限并没有严格规定,很多外事人员都不会把贵重礼品交公。而杨勇却严格执行中央规定,凡是贵重礼物一律上交。
访问朝鲜时,杨勇带着女儿京京去了,金日成请杨勇父女吃了顿家宴,临别时送给京京一块女式瑞士手表。杨勇一看手表很高级的样子,知道价值不菲,京京也很喜欢。事后杨勇对同行的总参谋部外事局局长柴成文说,把这块表上交吧。
访问南斯拉夫那次,杨勇和柴成文也是看得很严,不让花外汇。他们带的外汇本来就很少,随行的代表团成员想让杨勇买几件他感兴趣的纪念品,回去报销,毕竟杨勇是大军区级,副总长,花几百块块钱外汇还是能报销的。但杨勇就是不买,在那斯拉夫转了一圈,一分外汇也没花。
访问英国时,杨勇的夫人林彬帮他买了一个电动刮胡刀。杨勇试用了一下,很喜欢。原因是他戎马一生,做什么都风风火火的,觉得电动刮胡刀用起来方便,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当时代表团出国只是象征性地带了一点外汇,每个人才30元,不够买刮胡刀。林彬让香港的一个朋友帮忙汇了一笔钱,才把刮胡刀买下来。杨勇越用越喜欢,后来收藏了各种款式的电动刮胡刀,戏称那是自己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