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诗

文/李金发

抱头爱去,她原是先代之女神,

残弃盲目?我们惟一之崇拜者,

锐敏之眼睛,环视一切沉寂,

奔腾与荒榛之藏所。

君不见高丘之坟冢的安排?

有无数蝼蚁之宫室,

在你耳朵之左右,

沙石亦遂销磨了。

皮肤上老母所爱之油腻,

日落时秋虫之鸣声,

如摇篮里襁褓之母的安慰,

吁,这你仅能记忆之可爱。

我见惯了无牙之颚,无色之颧,

一切生命流里之威严,

有时为草虫掩蔽,捣碎,

终于眼球不能如意流转了。

赏析

这首《生活》用独特意象与深邃笔触,对生活的本质进行了深刻探寻,营造出一种充满沧桑与哲思的意境。

第一节中“抱头爱去,她原是先代之女神,残弃盲目?我们惟一之崇拜者”,诗人以一种神秘且略带迷茫的口吻,将生活比作先代之女神。这里的 “抱头爱去” 似乎暗示着人们对生活既热爱又在某些时刻想要逃离的复杂心态。而对生活女神 “残弃盲目” 的疑问,引发读者对生活的本质与真相的好奇。生活这位 “惟一之崇拜者”,在诗人眼中有着神秘莫测的一面,它敏锐地 “环视一切沉寂,奔腾与荒榛之藏所”,既洞悉生活中那些平静、喧嚣与荒芜之处,奠定了全诗审视生活多元面貌的基调。

“君不见高丘之坟冢的安排?有无数蝼蚁之宫室,在你耳朵之左右,沙石亦遂销磨了”,这几句诗展现出宏大与渺小交织的画面。高丘坟冢象征着生命的终结与历史的厚重,而蝼蚁宫室则是渺小生命的栖息之所。在时间长河里,沙石被消磨,暗示着一切都在岁月中变迁,无论是伟大的生命遗迹还是微小的生命存在,都无法逃脱时间的侵蚀。这一景象描绘,不仅呈现出生活的沧桑感,更让读者感受到生命在时光面前的脆弱与无常。

“皮肤上老母所爱之油腻,日落时秋虫之鸣声,如摇篮里襁褓之母的安慰,吁,这你仅能记忆之可爱”,诗人从宏大的时间视角转向生活中的细微美好。皮肤上母亲喜爱的油腻,是生活中亲情的温暖触感;日落时秋虫的鸣声,宛如母亲在摇篮边给予的安慰,这些都是生活中平凡却珍贵的瞬间。然而,诗人感叹这一切 “仅能记忆”,说明生活中的美好往往易逝,只能留存于记忆之中,增添了一份对往昔生活的眷恋与惆怅。

“我见惯了无牙之颚,无色之颧,一切生命流里之威严,有时为草虫掩蔽,捣碎,终于眼球不能如意流转了”,诗的结尾再次回归到对生命消逝的描绘。“无牙之颚,无色之颧” 是生命衰老与消逝的象征,即便生命曾有威严,最终也会被自然力量 “掩蔽,捣碎”,直至生命终结,眼球不再能自由转动。这一描述强化了生活中生命无常的主题,让读者深刻感受到生活的残酷与无奈。

诗人对生活中不同场景、元素的描绘,从神秘的生活本质探寻,到时间对生命的消磨,再到生活美好瞬间的追忆以及生命终结的展现,营造出一种充满沧桑、眷恋与对生命无常感叹的意境,引导读者对生活的复杂内涵进行深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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