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在马尼拉被捕后当天即押送至荷兰海牙，他的女儿、副总统莎拉，次日也就是3月12日随即赶赴海牙，试图为父亲争取转机。
然而，在目前这种形势明显不利的情况下，莎拉的海牙之行注定将十分艰难，其结果也不容乐观。
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法律层面的博弈，而是菲律宾国内政治矛盾的集中爆发，更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菲政府与西方势力的复杂关系。
菲律宾副总统莎拉
莎拉的首要任务，是在管辖权问题上提出质疑。菲律宾已于2019年正式退出《罗马规约》，而杜特尔特被指控的“反人类罪”指的是2016-2022年总统任期内发起的禁毒战争。根据《罗马规约》第127条，国际刑事法院仅对退约前的犯罪行为保留管辖权。
莎拉若能提供菲律宾国内法理依据，比如宪法对主权司法权的规定，或通过举证指控行为发生在退约后，可能直接动摇国际刑事法院的审判基础。
但海牙国际刑事法院既然敢于对老杜出手，他们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输理，当然也早就准备好了自己的应对之策。
杜特尔特
杜特尔特的健康状况，会成为莎拉争取父亲权利的另一张重要底牌。她此前公开表示父亲“急需医疗救助”，而马科斯政府在逮捕后12小时内便出迅速将其押送出境，被指剥夺了其接受本土医疗的权利。莎拉可在海牙要求独立医疗评估，若证明羁押条件危及杜特尔特生命，可能迫使暂停审判程序，甚至引发国际舆论对菲政府“程序失当”的质疑。
这在大谈人权的西方社会，不失为一条正当的理由。但菲律宾政府敢转，国际刑事法院肯接，莎拉即使抛出更多的指责，恐怕也很难见效。顶多争取独立医疗机构介入评估杜特尔特的健康状况，防止其在羁押期间健康状况恶化。
莎拉将这一案件公开定性为“菲律宾向外国势力投降的耻辱”，强调“本国前总统被当作罪犯移交”是对主权的践踏。这种表述和定义在菲律宾民族主义情绪高涨的背景下，有强烈的鼓动性，尤其能激发杜特尔特家族在棉兰老岛等传统票仓的支持者。莎拉还可以借助媒体和舆论，比如通过社交媒体直播、国际记者会等渠道，尽可能地将国内矛盾转化为对马科斯政府“亲美卖国”的声讨。
在这方面的努力，莎拉做起来会相对现实一些，也易于操作。马科斯政府急于将老杜推向国际社会，莎拉反其道而行之，尽可能将事情从国际社会拉回国内，这个思路没有错，也能反击马科斯政府，质疑和削弱现政权的合法性。
杜特尔特与马科斯
在将问题拉回国内的同时，将战场拓展到国际层面，是莎拉此行的一个重要任务。杜特尔特家族与马科斯家族的权力斗争早已白热化，此次赴海牙不仅是救父，更是维护家族政治影响力的关键一役。若她能成功拖延审判进程甚至推动案件回流菲律宾国内司法体系，将重振杜特尔特阵营的士气，为2028年大选积蓄力量。
此外，莎拉的国际动员能力也将是关键因素。国际刑事法院在国际社会名声并不怎么样，既有“选择性执法”的问题，还有欺软怕硬的问题，更要命的是许多大国根本没有把它放在眼里。如果能联合那些不满的国家，对国际刑事法院形成巨大的舆论压力，或促使部分成员国质疑案件的政治动机，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审判进程与结果。
还有一个潜在变量，就是中菲关系问题。我国外交部鉴于中菲关系的现状，虽然没有直接就这一案件作出评论，但是明确强调“反对干涉他国内政”。
我国外交部发言人表态
这一表态当然被国际社会关注，更被支持杜特尔特阵营的人士看重。莎拉如果能在海牙争取到更多发展中国家对“主权优先”原则的声援，可能间接强化菲律宾国内对华友好派的声音，制衡马科斯政府的过于亲美倾向。
由此可见，老杜的命运恐怕由不得自己和女儿。然而，有两点我们必须注意到：一是这场博弈的真正战场或许并不在法庭，而在菲律宾街头和国际舆论场；二是这场博弈的真正意义或许并不在保全老杜，而是通过捍卫老杜这个“主权殉道者”，为家族在菲律宾的政治重生打下基础。
这样看来，莎拉的海牙之行，无论结果如何，其影响都将远超案件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