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报界以写焦点新闻、深度报道出名。我喜欢以暗访的形式去揭露社会上丑恶的人、物、事。我曾经孤身三探打手成群的地下赌场,曾会同公安干警千里营救过被拐少女,曾假扮嫖客采访过不下一百名明妓暗娼……我十分热爱记者这一职业,我努力地督促自己一定要做一名合格的记者、成功的记者。
由于我对工作过于投入,所以到了26岁还没有女朋友。同事,朋友都很替我着急,纷纷帮我介绍对象,但我都只是随便应付一下,并没有跟那些女孩子交往。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潜伏着这样一种意识:我的妻子,一定得是我自己找的。因为,那才是我的人生态度、为人风格。
我跟施丹的认识,完全是因为一次意外。
1997年8月的一天,我赶写完一篇长稿后,已是夜晚10时。我到外面的夜市里随便吃了点夜宵,然后回到宿舍,收拾好泳裤衣物等,骑了辆摩托车来到了市东的江边。将近一年没有夜泳了,我想好好地放纵一下自己。江里几乎看不见有人,江水在明月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温柔。我换上泳裤,跳下水,畅游起来。
游了约一个小时,我突然感到右脚脚趾抽搐起来,接着,整条右腿不听摆布了,全身也僵硬起来,尽管我拼尽全力挣扎,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也不知喝了多少水,我知道,我的生命就要完结了。很快,我失去了意识……
当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岸上。一个身着泳装的女孩子正紧张地注视着我。见我逐渐清醒了,她高兴地笑起来。她告诉我,当时她正从江的下游往上游游,恰巧见我出事了,便游过来,拼力把我拖到岸上,做人工呼吸把我救活过来。
这女孩子约二十二三岁的年纪,高挑的身材,长发披肩,脸型五官出奇地俏美,身材皮肤之好也是无可挑剔。她说话轻声细语,声音好听极了,我赶忙连声向她道谢。
第二天下午,我买了许多礼品,专程去她的住处,向我的这位救命恩人正式道谢。我还邀她去西餐厅一道进了晚餐。于是,我知道了她的一些大概情况。
她毕业于艺术学院中专部舞蹈班,在市歌舞团当过一年的舞蹈演员,之后辞职出来开了个“俏娘美容院”,大小也算是个老板。生意还不错,更主要的是干这一行她喜欢,且自由。她谈起话来有条有理,见解惊人,完全不像她那个年龄层的其他女孩子。我竟不由自主对她暗暗生情了。
而她,对我也有特别好的感觉。
此后,我们接触越来越多,渐渐进入了热恋之中。1998年8月8日,我们办领了结婚证。
当年10月1日,我们举办了婚礼。婚后,我们的生活是甜蜜和谐的。我为娶到这样一位妻子而骄傲。然而,一天,一件事情的发生却惊得我心脏都几乎要爆裂。
那天,已到下午7点钟了,施丹还没回来。我想她一定是因为生意太忙了,一时脱不了身。我便骑摩托车去美容院接她,打算给她一个惊喜。我走进美容院里间她的办公室门口,刚要推门进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争吵声。施丹指责对方不守信用,才带来了一点点东西。对方是一个女性,云南口音,回敬说现在风声紧,能安全带来这些东西已是天大的造化了。接着,施丹气咻咻地把一沓东西摔给对方,说把钱拿去。
随后,门被拉开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气急败坏地冲了出来。施丹见到了我,惊惶失措地想把桌上的一包东西往抽屉里锁,我快步上前抢下一看,是一包白粉(海洛因)。
我一下子惊呆了,施丹见状,失声哭起来。
她把房门反锁上,怯怯地对我说:“实话告诉你吧,我真正做的是白粉生意。拿你们记者文人的话说,我是一个女毒枭。”
我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上。
回到家里,我一头躺在了床上,什么话都不想说。我的内心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一个“我”告诉我,我是记者,我嫉恶如仇,我必须报案,必须让妻子受到法律的惩处;
另一个“我”告诉我,我爱妻子,妻子也爱我,况且,妻子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恩将仇报。
左思右想,我难以做出抉择,痛苦极了。施丹坐在床沿上,俯着身子,把脸贴在我的身上,缓缓地向我讲述了毒品跟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