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花白鬓角的林逸尘站在西双版纳的雨中,二十五年的时光如流水般逝去。
"您真的决定要去找苏婉阿姨吗?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在那个村子里吗?"
养女林晓梦担忧地问。"我必须去看看,这是我欠她的。
"林逸尘坚定地说。当年的知青情缘,未了的山水誓言,
带着遗憾离开的青年,如今带着期盼重返故地。
他不知道的是,命运为他准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01
西双版纳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
林逸尘站在公路旁,看着窗外如帘的雨丝,恍若隔世。二十五年前他离开这片土地时,也是这样一个雨季。那时他二十出头,如今已过花甲。花白的鬓角和渐深的皱纹,无不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爸,您在想什么?"坐在一旁的林晓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林逸尘回过神来,对养女笑了笑。林晓梦是他在武汉一家福利院收养的女孩,如今已是三十出头的医生,事业有成。
"我们下车走走吧,这里的雨大概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林逸尘说着,率先推开车门。
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衬衫,但他毫不在意。二十五年了,他日思夜想的就是能再踏上这片土地,能再呼吸这里的空气,哪怕是淋这里的雨。
"爸,慢点,小心滑倒。"林晓梦赶紧撑开雨伞,追了上来。
他们站在一个小山坡上,远处是绵延的热带雨林,近处是椰林围绕的村寨。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那些茅草屋变成了水泥房,但房子的轮廓,村寨的布局,依旧保持着傣族特有的风格。
"这里以前是什么样子?"林晓梦好奇地问。
林逸尘的目光穿过时间的长河,回到了1974年的西双版纳。
"那时我刚满二十岁,作为知青来到这里支援边疆建设。"林逸尘的声音温和而遥远,"我们住在竹楼里,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在油灯下学习。那时这里还很落后,村子里甚至没有电,但人们过得很纯朴、很快乐。"
"那时您就认识苏婉阿姨了?"
"是啊。"林逸尘轻轻点头,眼中浮现出一丝怀念的神色,"她是傣族姑娘,在我们当地的医疗站工作。美丽、善良、聪明,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还会弹竹筝,唱傣族民歌……"
雨水顺着林逸尘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走吧,雨小一点了,我们去苏塘寨看看。"林逸尘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车子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前行,两侧是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这条路在林逸尘的记忆中不过是一条泥泞的小道,如今却变成了平整的柏油路。
"爸,您真的决定要去找苏婉阿姨?这么多年过去了,您确定她还在那个村子里吗?"林晓梦有些担忧地问。
"我不确定。"林逸尘摇摇头,"但我必须去看看。这是我欠她的,也是我欠自己的。"
车子驶入了苏塘寨,这个曾经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如今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小有规模的傣族旅游村。游客来来往往,街边的商铺出售着傣族特色的手工艺品,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香料的味道。
林逸尘下了车,眼神中充满了陌生和迷茫。这里的一切都与他记忆中的大相径庭,他甚至找不到一个熟悉的路标。
"我们先去村委会问问吧。"林晓梦建议道。
村委会的工作人员是一位年轻的傣族女孩,听说林逸尘是来寻找老朋友的,她热情地提供了帮助。
"苏婉?"女孩思索了一下,"我好像听长辈提起过这个名字。不过我不太确定,您可以去问问我们村的老支书,他知道得比较多。"
老支书住在村子东边的一栋二层小楼里,院子里种满了鲜花。林逸尘站在院门口,忐忑不安地敲了敲门。
"请问,您是老支书吗?"
门口站着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虽已年过七旬,但腰板依然挺得笔直。他打量了一下林逸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我。你是……"
"我叫林逸尘,1974年到1976年在这里当知青。"林逸尘急切地说道,"我想打听一个人,一个叫苏婉的傣族姑娘,当年在医疗站工作。"
老支书的眼睛一亮,随即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林知青?真的是你?"
"您认识我?"林逸尘惊讶地问。
"当然认识。"老支书笑了笑,"虽然你的头发白了,样子也变了不少,但那双眼睛还是一样的。当年你在我们村可是个名人,会说傣语,还帮着修水渠,带领年轻人读书。"
林逸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都是小事。老支书,您能告诉我苏婉现在在哪里吗?"
老支书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林知青,进屋坐吧,这事说来话长。"
简朴的客厅里,老支书泡了一壶普洱茶,香气四溢。林逸尘坐立不安,迫切地想知道苏婉的下落。
"林知青,有些事情,或许当年就应该告诉你的。"老支书叹了口气,"苏婉她……十五年前就去世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林逸尘感觉整个人被抽空了力气,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怎么会?"他颤抖着问,"她还那么年轻……"
"是病,得了肝癌。"老支书沉痛地说,"当时已经是晚期,没能抢救过来。"
林逸尘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想象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他感到一阵窒息,心中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撕裂。
"她临走之前,一直念叨着要等你回来。"老支书继续说道,"我们都劝她,说你走了那么多年,可能已经在城里成家立业了。但她就是不信,说你一定会回来的。"
林逸尘痛苦地闭上眼睛。是啊,他答应过要回来的,可他却用了二十五年。二十五年,足以改变一切,足以让一个鲜活的生命消逝在岁月长河中。
"老支书,能带我去她的坟前看看吗?"林逸尘哽咽着问。
"当然可以。不过,林知青,在那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老支书的神情变得严肃,"苏婉有个儿子,叫阿岩,今年已经四十岁了,就住在村子西边。"
林逸尘一愣:"她结婚了?"
"没有。"老支书摇摇头,"她一直没有嫁人。阿岩是她一个人带大的。"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林逸尘的心头。四十岁,那就是说阿岩出生在1976年左右,正是他离开西双版纳的那一年。
"阿岩的父亲是谁?"林逸尘小心翼翼地问。
老支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林知青,有些事情,还是由当事人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林逸尘的心跳加速,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海中形成,但他不敢确定,也不敢问出口。
"我能去见见阿岩吗?"
"当然可以。我这就带你去。"老支书站起身,"只是一件事我必须提前告诉你,阿岩从小就知道他父亲是谁,只是……他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你。"
这句话无异于直接确认了林逸尘的猜测。他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桌子才能站稳。阿岩是他的儿子?这怎么可能?当年他和苏婉虽有情愫,但从未越过那条界线。除非……
"是在那个傣历新年的晚上?"林逸尘喃喃自语。
那是他离开前的最后一个傣历新年,全村欢庆,篝火通宵达旦。他和苏婉在月光下相拥,情到深处,难以自持。之后不久,他就因家中变故被迫返回武汉,此后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西双版纳。
老支书没有回答,只是领着他们向村西走去。
阿岩的家是一栋崭新的二层小楼,院子里种着各种热带植物,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院子里玩耍。看到陌生人过来,小男孩警觉地跑进了屋内。
"阿岩,有客人来了。"老支书叫道。
门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身高近一米八,皮肤黝黑,五官深邃,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坚毅。
林逸尘的心一震。虽然阿岩的肤色更深,五官也带着明显的傣族特征,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那挺直的鼻梁,分明就是年轻时的自己。
"老支书,这位是?"阿岩礼貌地问道。
"这位是……"老支书刚要介绍,林逸尘突然开口:
"我叫林逸尘,是你母亲的一位老朋友。"
阿岩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他紧盯着林逸尘,眼中闪过震惊、疑惑、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是你?"阿岩的声音有些发抖,"你就是我母亲等了一辈子的人?"
一阵尴尬的沉默。
"阿岩,别这样。"老支书打圆场,"林知青是专程从武汉赶来看你母亲的。"
"二十五年。"阿岩冷笑一声,"整整二十五年,他才想起来回来看看。我母亲已经去世十五年了,他在哪里?我母亲生病的时候,他在哪里?"
林逸尘低下头,无言以对。他有千万种解释,但在这个可能是自己儿子的人面前,一切借口都显得苍白无力。
"阿岩,林知青有他的苦衷。"老支书劝道,"当年他回武汉是因为家中突发变故,后来又赶上特殊年代,许多事情身不由己。"
阿岩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情绪:"请进吧,既然来了,就坐下聊聊。"
02
客厅里,林逸尘紧张地打量着四周。墙上挂着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一个年轻女子的黑白照,正是苏婉。她的笑容依旧那么明媚,眼神中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即使照片已经泛黄,但那明亮的眼睛仿佛依然在凝视着他,让林逸尘感到一阵心痛。
刚才在院子里玩耍的小男孩好奇地探出头来,怯生生地看着陌生人。
"小双,过来。"阿岩叫道,"这是爷爷的一位老朋友,叫林爷爷。"
小男孩走了过来,怯生生地叫了一声:"林爷爷好。"
林逸尘注视着小男孩,越看越觉得心惊。这孩子的眉眼,简直就是苏婉的翻版,特别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像极了当年的她。
"他叫什么名字?"林逸尘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傣语名字叫阿双,汉语名字叫林双。"阿岩平静地说。
"林双?"林逸尘惊讶地抬头,"你给他姓林?"
"是的。"阿岩点点头,"因为这是他应该有的姓氏。"
林逸尘感到一阵眩晕,他不得不扶住茶几才能稳住身形。阿岩的话已经很明确了——他承认林逸尘是他的父亲,也是小男孩的爷爷。这个认知如同一道闪电,击穿了林逸尘筑起的心墙。
"你…你一直知道?"林逸尘艰难地问。
"母亲从未对我隐瞒过。"阿岩的声音平静但坚定,"她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个好人,只是命运让他不得不离开。她说,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
林逸尘的泪水模糊了视线。苏婉,这个倔强而温柔的女子,即使在他离开后,依然对他抱有信心,依然将他最好的一面告诉给儿子。而他,却辜负了她的期待,让她孤独地等了一辈子。
"阿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林逸尘哽咽着,"如果可以,我愿意用生命来换取重来一次的机会。"
"已经太迟了。"阿岩说,语气中带着压抑多年的痛苦,"我母亲等了一辈子,最终也没能等到你回来。"
林晓梦看出气氛的紧张,轻声对小双说:"小双,想不想和姐姐一起去院子里玩?"
小双看了看父亲,得到允许后,高兴地点点头,拉着林晓梦的手走出了客厅。
屋内只剩下林逸尘、阿岩和老支书三人。气氛变得更加沉重,林逸尘感到呼吸困难,他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刚刚相认的儿子。
"我知道。"林逸尘痛苦地闭上眼睛,"我欠她太多,这辈子都无法弥补。但是阿岩,请相信我,我从未忘记过她,从未停止过想念她。"
"那为什么不早点回来?"阿岩质问道,声音中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愤怒,"二十五年,你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回来,为什么偏偏等到现在?"
林逸尘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1976年我回到武汉后,父亲因病去世,母亲精神受到打击,我不得不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后来,特殊年代结束,我想回来寻找苏婉,但母亲的病情加重,需要人日夜照料。我曾经写信到村里,但都没有收到回复。"
"我也确实收到过几封来自武汉的信。"老支书插话道,"但那时村里的通信不便,有些信可能送不到苏婉手上。后来就没再收到了。"
林逸尘点点头:"后来母亲去世,我托人打听苏婉的消息,却被告知她已经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不想打扰她的生活,所以放弃了回来的打算。"
"直到去年,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遇到了一位曾在西双版纳工作过的老同志,他告诉我,苏婉一直没有结婚。这个消息让我彻夜难眠,我决定无论如何要回来一趟,哪怕只是为了当面向她道歉。"
阿岩听完林逸尘的解释,表情略有缓和:"那是个消息闭塞的年代,很多事情确实难以沟通。但是,我母亲从未放弃过等待,她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回来。"
"我辜负了她的信任。"林逸尘痛苦地说,"如果早知道有你的存在,我会不顾一切回来的。"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阿岩站起身,走向一个老旧的木箱,"有些东西,母亲生前交代过,如果你回来了,就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