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群平均年龄20岁的娘子军,掩护红军西路军主力部队突围成功
1937年3月,红军西路军在撤退至祁连山途中,作为马匪的马步芳、马步青等帮匪却背信弃义,继续实行“剿共”政策,疯狂围攻红军。根本不执行 “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国共合作协议。西路军陷入被动局面。
身为总指挥的徐向前,眼里布满血丝。连月征战,部队损失惨重。现在又被匪帮骑兵追赶。正在这万般危急时刻,王泉媛代表妇女抗日先锋团,站在了总指挥徐向前面前:徐总指挥,让妇女团打掩护吧!
像是看出总指挥的担心和犹豫,又说,我们都是女的,万一打散了,化装起来也容易混过去。
徐向前考虑很久之后,才不得不悲壮地点头同意。因为这是一帮年轻的女兵,小的才十几岁,大的像团长王泉媛也才20出头,让这样一群不足千人的女兵,去掩护大部队撤离,对付几个骑兵团的土匪和敌人,实在太……
为了迷惑敌人,王泉媛命令全团官兵女扮男装,一律剪掉长发,穿男装,并且让大家不得随意喊话,以免暴露身份。每人5发子弹,2颗手榴弹,分成三个营,主动暴露身份,牵引敌人目光。她们的主要目的是,不惜一切代价,拖住敌人,掩护总部和主力突围。
这场战斗,一直从黄昏时分,打到后半夜,等总指挥部和主力终于突围成功时,王泉媛她们才舒了一口气。完成任务。
这个胜利一幕,永载史册。妇女抗日先锋团,光芒永照。
02 掩护了主力部队,但这支女兵自己如何突围成了难题
此时千人团队的抗日先锋妇女团,从千余人,锐减至300人。更为致命的是,主力部队撤离后,敌人也发现了这支清一色的女兵。
这个重大发现,在敌营里引起一阵躁动和亢奋。为了保存实力,不至于被追上来的匪兵消灭。上级指示王媛泉她们,化整为零,就地分散,各打游击,自寻出路。
政委吴富莲摔100人跟随回民支队怀念马良骏(此人后来叛变)打游击。其他人分编成10人一组,分散行动。跟随王泉媛的10人中,4个大人,6个小孩。其中曾广澜和烈士军长蔡申熙的女儿蔡平君才8岁。
王泉媛要带着他们,逃出马家追兵的魔掌。否则等待他们不是被俘就是死亡。眼看着在山里走了20多天,日夜奔波,但是一直走不出绵绵的雪山。渴了只能吃雪,饿了只有吃树枝。一天晚上,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口破窑洞。这是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睡在有墙遮挡的房子里。就在他们困顿不堪,扑地就睡时,唯一的舍不得杀的一只白马,一声长嘶暴露了他们的踪迹。他们就这样被捕了。
03 被俘后斗智斗勇
在敌营里,王泉媛没想到,抗日先锋团的七、八十名女干部、战士都被俘了。也就是说,她们这一支化整为零的先锋团,失败了。
更为致命的是,王泉媛身份也被叛变的一个勤务兵供出来。王泉媛有一次骑马时,摔倒,两颗门牙被撞倒。这成了王泉媛的特殊标志。王泉媛想不承认自己的团长身份都不行。
王泉媛他们一行被带到一片孤城万仞山的凉州。这凉州监狱,围墙高耸,双重大铁门,警备森严。院内阴暗潮湿,即使阳光灿烂的日子,太阳光也很少照得进去。从外面看,就是一个紧密结实的大铁笼。
王泉媛被单独关押在一间小牢房里。待遇比其他女红军战士稍好点:被子比别人好点,每天的饭食有面。敌人是想借此感化她。
借着看病和洗衣服间隙,王泉媛看到了自己的同志:吴富莲、何福祥、李文英、曾广澜、李开芬……大家紧密团结起来。
吴富莲眼含着悲愤的热泪:敌人是想感化我们,让我们留在这里,不能让他们得逞……
“这是一个阴谋,我们宁愿去死,也绝不留下来”,王泉媛咬着牙说。
当听说女红军连队指导员李开英惨死的场景后,王泉媛心里更加难受。加之政委吴富莲此时已患肺病,咳嗽不止,自知不久病入膏肓。一定要逃出去的想法更加坚定。
凶残的敌人,见软的没有感化他们,就来硬的。马进昌一鞭子挥向王泉媛,要她跟他走。王泉媛坚决不走,马进昌再次挥鞭。王泉媛被抽得痛辣心悸,倒在地上……最后敌人抬来门板,下下死令:活着让她走来,死就抬回去。
王泉媛自知硬斗不过,只得改为见机行事。来到马进昌的工兵营,当他要非礼时,王泉媛一个转身,躲进厕所里,再没出来。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王泉媛和王秀英两人想死没死成之后,一位姓穆的主任和厨房的帮工阿喜帮了她们的忙。他们在半夜时分,扮成夫妻二人,偷逃出城。闯过一道道关卡,终于逃出狼窝。而大多数姐妹们则死的死伤的伤。一言难尽。
04 侥幸逃脱之后,几张新的罗网又张开了
王泉媛在赶车大哥的帮助下,终于抵达兰州,找到了兰州八路军办事处。
一个办事处处长的30来岁男人对她说:你们走了三年了,你现在说回来就回来,不行!
王泉媛申辩道:没有三年,只有一年零十一个月,我们被搜山的马匪抓到了,我们被关在马步青的牢里,后来,我被囚禁在马进昌家里。我们九死一生活到今天,才逃到这里。我要回来!
“处长”把五块大洋放在王泉媛手上,赶她走。
被敌人打成那样,王泉媛也没有掉过泪,此刻她的心完全被碾碎了。她一心渴望的家,一直给她信仰和力量的家,如今却不要她了……她凝望着铁桥下的黄河,真想一了百了跳下去。她含泪离开“兰八办”时对领导说:“这里不收留我,我不怨你们。只求你们向党组织转达一句话,就说我王泉媛永远是共产党的人!”
却在此时,又被两个马进昌的匪兵找到了,要求王泉媛跟他们回去。没有得逞,又跟随她回到杨家小店,她们临时落脚处。
杨家小店老板,见马匪来搞乱要人,于是上报兰州公安局。本来是好心,没想到却害了王泉媛她们。因为这个公安局受国民党第八战区司令部和国民党政府下辖。
王泉媛她们刚出狼窝,没想到又跌进虎窝。她们在杨家小店的临时住所,受到便衣监视,行动不便。
正在此时,先她逃出来的杨桂香和王秀英知道后,两人用计甩掉便衣的跟踪,再次前往“八办”,没想到“八办”已于10天前搬走了,根本找不到。因为有特务便衣不时来骚扰。满心期待能够再一次回到党身边的王泉媛,再没了方向。
生活无着,吃饭无着。王泉媛辗转云南后回到近10年没回的故乡,江西泰和县下面的一个小村庄。母亲和哥哥认了半天才认出来。王泉媛衣衫褴褛,完全一副乞讨的样子。
本来想在家里呆下去的。但是族人逼哥哥收王泉媛的保格费。王泉媛哪有这300元保格费。哥哥怕妹妹想不开,只得任由族人惩罚。今天抢走一头猪明天扛走桌椅板凳,后天又把地里成熟的稻子割走……她在这个家里呆不下去了,否则哥嫂会受连累。
狼窝落难,虎口逃生,现在自己的家也呆不下去了。为了活着,为了向组织证明自己的清白,王泉媛嫁给也曾当过红军的刘高华。
好日子没过几天,厄运临头。原来丈夫刘高华任禾市乡乡长,王泉媛任区委妇女主任。在分田地时,地主一家觉得不公,于是设计害刘高华。
在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中,王泉媛被诬陷为反革命、叛徒等罪名。1975年,王泉媛才得以平反。
05 苦尽甘来,王泉媛终于迎来生命的春天
1962年,康克清和朱德来江西调研,特地请来相见。王泉媛泪流满面,几次忍不住失声痛哭。诉说日夜想回到组织身边的愿望……
1989年8月26日,江西省、吉安地区、泰和县有关领导和同志,带着江西省委组织部第67号批复件,走进了这个小村,从老樟树下,穿过深深的小巷,一直走进王泉媛的家:王泉媛终于回到党的怀抱。一切待遇也落实到位。
1995年,王泉媛在北京见到了时任全国政协副主席的王首道。王泉媛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千层底布鞋,捧到王首道面前,喃喃地说:“六十年了,我说的话终于兑现了!”完毕泪如泉涌。
原来两位老人在红军长征途中,在古城遵义时结为伉俪。他们是长征路上唯一经过组织特批结婚的。当时她承诺给自己新婚丈夫送一双布鞋,没想到,这匆匆一别后,50多年两人未曾再见面,养女王维斌为两位老人拍下了他们有生以来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合影。
在建国40周年的庆典上,王泉媛受到中央领导人的接见,并合影留念……
结语:
硝烟早已散尽。大地一片祥和。我花了两天时间,反复读了王泉媛老妈妈的故事,几次忍不住落下泪来。
工农红军中的西路军,在历史上是一支失败的军队。王泉媛在最后一次战斗中,虽然帮主力部队突了围,但她们自己没有突围成功,被敌人捕住,死的死,嫁的嫁,一片零乱不堪。充满悲剧色彩。
作家黎汝清说:胜利,就像一棵银杏树,当儿孙们去摘取白果时,不要忘了种树的老爷爷!那老爷爷种树见不到果,他的悲剧在兹,伟大也在兹……
王泉媛,这位女红军团长,她的悲剧在兹,伟大也在兹!
已经长眠地下的王妈妈,请接受晚辈磕拜,再磕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