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刚一开春,吉林省永吉县五里河镇的一户农家准备将原来的土房推倒,在老房前10多米的地方重建三间大瓦房。

3月12日这天,民工们正在挖地基,一个民工突然惊叫起来,“快过来看,我挖出个啥东西?”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距离小河沟很近的地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好像是一堆骷髅。”一个民工断言道。



随着公安人员的调查,一桩5年前因奸杀夫的旧案浮出水面。

1965年,芳龄十八的段丽华正在念高中,就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迎来男孩们热切追逐的目光。尽管段丽华保持着少女本能的矜持,可青春的躁动,使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高中没毕业,她怀着痛苦的心情,报名“上山下乡”,到永吉县南部的一个小村落安家落户。刚到集体户,知青们都疏远她,只有一个叫佟勇的青年无微不至地关怀照顾她,使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时间长了,佟勇大胆地表达了爱慕之情。

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段丽华便泄气了,有谁会真心实意地娶她呢?何况,她又怎么忍心去连累自己的心上人。当小伙子向她表达爱情的时候,她痛苦地拒绝了。

每到夜晚,一灯如豆,青丝如缕,佟勇遭到拒绝时痛苦的神情,时时浮现在她的脑际,她怎么也抛不掉小伙子在她心中投下的美好的影子。最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小伙子的至真至诚,终于打开了姑娘的心扉,两人偷偷地、幸福地相爱了。

佟勇信誓旦旦:“沧海桑田,万物多变,我爱你的真心不改,此情不枯!”

可是,好景不长,当佟勇的父母得知儿子处了对象时,便像逃避瘟疫一样,硬是把一对有情人拆散了。

棒打鸳鸯,段丽华恨天恨地恨自己,恨佟勇太懦弱,恨周围的人们对自己太无情。



恋人的背离,使得本来就孤独的段丽华更加无助、无望,她视为极其珍贵而又充满酸辛苦涩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

村里有个好逸恶劳的青年叫程坤,为人野蛮、粗暴、不讲情理,整天拈花惹草、酗酒赌博,二十好几了,还没成亲。听说如花似玉的段丽华失恋了,这样的机会是千载难逢的。于是,他找了个能说会道的婆婆,前去撮合,此时的段丽华正在为佟勇的背离而苦闷烦恼,她想找个男的马上结婚,与佟勇抗争,因此,她轻率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尽管佟勇离开了段丽华,可他不能看她往火坑里跳,于是找到段丽华诉说苦衷。

“丽华,你不能这样,这样会毁了你一辈子的,他是个无赖呀!”

段丽华一看到佟勇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说:“哼,少跟我硬装好人心,你眼气了,你不是不要我吗?自会有人要,我明天就结婚了,可是,你还没对象呐!”

“你……”

佟勇的劝说,不能使段丽华回心转意,而是坚定了她与程坤结婚的决心。她想,程坤不怕牵连,大胆娶我,就说明他爱我。

那年初春,程坤去集上卖了一袋大米,换回一套被褥,白手起家,与段丽华草草结了婚,嫁妆是一件花布衫。早已心灰意冷的段丽华丢开一切幻想,由一个城里姑娘变成了地地道道的村妇。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嫁给程坤后,整天被锁在屋里,不能出房门一步。程坤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是他连做梦都没想到的,他怕段丽华飞了,更怕段丽华有外遇,给他戴“绿帽子”,因此防备森严,甚至对段、佟以前的事耿耿于怀。

段丽华受不了这种被囚禁的生活。一天,程坤去上工,她偷偷跑出来,想找集体户的伙伴聊聊天。

路上,她遇到了本村的一个青年,两人寒暄了几句,刚要分手,正巧,程坤回来路过,碰上了。见段丽华偷偷跑出来,并与一个男青年私会,程坤恼羞成怒,不由分说,上前拽住段丽华,厉声说道:“走,跟我回家。”

那个小青年愣愣地站在那里,“我俩没说啥话呀,咋气成这样?”

回到家里,程坤把门关上,“说,和那小子,咋回事儿?”

“啥咋回事儿?啥事儿没有!”

“还说没有,幸亏我回来得及时,不然,绿帽子早戴上了。”

“真啥事儿没有,就是见面打个招呼。”段丽华委屈地辩解,但程坤却操起一根木棍,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段丽华被打得遍体鳞伤,程坤才肯住手。



春耕夏锄,一天顶两天,段丽华被程坤整天圈在家里不上工,生产队长找到家里,段丽华害怕程坤凶煞神一样的脸,可又不能不上工。于是,跟着队长扛着锄板下地干活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程坤气势汹汹地跑来,站在地头,指着生产队长的鼻子一顿臭骂。一边骂,一边一步一步将段丽华踢回家里。

“臭女人,你是没忘你那旧相好的呀,想给我戴绿帽子?没门!也不问问大爷我是谁?去,到后院把艳华找来,她是我相好的,我们要亲热亲热。”

“你……你怎么能……”

“去,快去,不然我打断你的腿,让你起不来炕……”

段丽华只好去找刘艳华,刘艳华被程坤亲亲热热地请到屋里,“你出去吧,别耽误了我俩的好事。”

段丽华被撵到门外,想哭,无泪;想死,无门;想反抗,可谁会为她说句公道话呢?

段丽华绝望了。



1970年,县钢铁厂招工,程坤心血来潮,吵着闹着找到生产队长,也要弄个工人当当。这几年,生产队被他搅得一塌糊涂,生产队长乐得他走了清静,于是把他推荐上了。

可他上班不到一周,就反悔了,他怕段丽华在家里没人看管,又与别人勾搭上,给他戴绿帽子。这以后,一天班他上半天,有时刚上班又折回来。

一天,程坤与他父亲因为苞米籽的事打了起来,程父在春天向程坤借了50斤苞米籽,谁想上了秋,程坤却要三包,少一粒也不行。

“程坤,我是你爹,你怎么这么不讲礼?”

“老混账,没有你,能有我吗?没有我的苞米籽,哪有你的苞米?这苞米籽要是我种,能打十多包呢!”

“你……你……不得好报应……”程坤的混账逻辑,气得老父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像老头的诅咒应验一样,一个月后,钢铁厂搞基建,房架子倒下来,砸了程坤的腰。

这下,正想找机会休工的程坤可算找到了借口,他小病大养,在家休工。这一休就是3年,工资照常开,补助照常拿,可谓一举两得,既轻松自在,又可在家看着段丽华。

这天,段丽华的妹妹从城里来乡下看姐姐。看到比段丽华还有几分风韵的小姨子,程坤就像闻到了腥味的猫,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以前咋不知道有这么漂亮的小姨子?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他摆出一副极为盛情的样子,张罗着杀鸡、买菜,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小姨子的好感。在厨房,段丽华做饭,他打下手,并央求段丽华,“哎,看妹子长得多水灵啊,小脸蛋,嫩乎乎的,你留住她,别让她回去了,今晚我睡一宿。”

“程坤啊,你不能打她的主意,她还没结婚呢。”段丽华看程坤没安好心,便百般央求。

“放你娘的屁,如果你不帮我,我和你没完!”

这些谈话,正好被段丽华的妹妹听到了,她又羞又气,饭也没吃,当天就回家了。



这下,段丽华可遭了殃,程坤硬说是她通风报信放走了小姨子,拳脚相加,把段丽华打了个半死。眼看到嘴的一块肉没尝到,程坤自然不会甘心。他又摆出一副笑脸,央求段丽华给她妹妹去信,一定要把小姨子介绍给他的朋友张铁。

段丽华知道,他又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说什么也不肯,程坤又使出了以往惯用的伎俩。

“什么?不写,明说了吧,我就是让妹妹陪我睡觉,我要达不到目的,今天我杀鸡,明天我杀猪,后天我杀你!”禁

不住程坤的威胁,段丽华给小妹去了封信,不想歪打正着,后来,小妹和张铁还真处成了。气得程坤几次想找张铁算账,找小姨子讨便宜,直到迫使张铁给他280元帮忙费。这样还不罢休,小姨子结婚时,他不去,也不让段丽华去。

可在小姨子生小孩的时候,程坤却到商店买了几样礼品,回来对段丽华说:“你去给我那小姨子下奶,顺便给我办点儿事。”

“啥事儿?”

“你下奶时,找个机会把那个小东西掐死。”

“不,我不干。”

“你把她的孩子掐死,张铁绝后了,他们就得离婚,他们一离婚,妹妹不就能跟我了吗?你如帮我实现这个愿望,我保证以后对你好。”

段丽华气得浑身发抖,恨他禽兽不如,说什么也不去。

第二天一早,细雨蒙蒙,程坤见段丽华没去,正没好气,便让自己的8岁儿子去放马,段丽华看到雨越下越大,就没让儿子去。

程坤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一看,马还拴着,便大发雷霆:“你们这帮孽根,养活你们有啥用?马都跟你们受罪,赶紧跪下,给马赔罪。”

程坤边说边将儿子拽到雨地里,强行按在地上,并让段丽华陪跪。

可怜的母子俩,在雨地里一跪小半天,没有程坤的话,不敢起来。



1982年,五里河镇成立了工程队,担任队长的是程坤的一个朋友,叫孙立君。程坤找他帮忙,让段丽华在工程队当临时工,并求孙立君上下班用自行车驮着段丽华。

段丽华不明白程坤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可又不敢不应,只好去工程队当了一名临时工,并上下班和孙立君一起走。

一天,程坤备了几样小菜,把孙立君找到家里喝酒。

从正晌午一直喝到日落西山,眼看天色渐晚,程坤便留孙立君在家里住,把段丽华找到外面神秘地说:“今天晚上我不在家,出去办点事,你要陪孙立君睡觉。”

“我不干!”

“你一定要干,这是任务!”程坤说完,一把将段丽华推进屋里,将门反锁上。

半夜时分,早已算计好了的程坤手持菜刀,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好啊,孙立君,咱们朋友一场,你却安不轨之心,图谋我老婆,看我今天怎么杀了你们。”

“别……别杀……你要我怎么都行,千万别杀。”孙立君语无伦次,磕头作揖央求程坤。

“看在朋友的份上,我不杀你可以,但要拿出1000元钱私了。”

这下,孙立君如释重负,急忙掏出兜里的300元钱交给程坤。

“记着,姓孙的,从今以后,我什么时候缺钱了,就到你那儿去拿,若说半个不字,我就杀了你!”程坤接过钱,得意忘形地说。

第二天,程坤掂量来掂量去,觉得自己的老婆白白让孙立君给睡了,就给这么点钱,很划不来。于是,又到工程队找到孙立君:“你睡了我老婆,花了300元钱,给我戴个绿帽子,就这么算了不行,我也尝尝你的婆娘,今天晚上给我领来,陪我睡一宿。”

孙立君害怕程坤,回到家里,百般央求妻子刘霞。刘霞为救丈夫,百般无奈,只好来到了程家。



又隔了几天,程坤再次找孙立君,眯着三角眼说:“姓孙的,上次我没过够瘾,今晚,你再把老婆给我送来。”

程坤的横行霸道,为所欲为,没有遭到反抗,变得越发放肆起来。

整整一个冬天,他愿意睡谁就得睡谁,孙立君和段丽华都不能有丝毫反抗,稍有不顺,程坤便拿杀人来威胁。

这天,程坤心血来潮,找到孙立君:“半年来,咱们这么来回跑,多不方便,不如搬到一起算了,你住我的小屋,办什么事也方便。”

听罢此话,孙立君也有所图,便答应了,第二天便搬到了程坤家。

从此,段丽华和刘霞便成了两个男人共用的老婆。一对女性,成了两个不幸家庭的牺牲品。

父母的言行,在儿女的心中留下的印象是不可磨灭的。程坤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十多岁了,初谙世事的孩子对父亲有一种天生的反感和厌恶。偏巧,二儿子又患了败血症,可程坤对此根本不放在心上,尽管段丽华百般央求,但程坤就是不给孩子治病,致使孩子病情恶化,下身瘫痪。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程坤才把孩子送往医院。这天,孩子要吃水果,程坤让段丽华回家给孩子取衣物,趁机将买来的水果都吃光了。

段丽华回来得稍晚一点儿,他就站在医院里破口大骂段丽华和孙立君鬼混胡扯,污秽语言不堪入耳,并把怒气撒在孩子身上,当天就给孩子办了出院手续。

当天晚上,程坤出去游荡到很晚才回来,段丽华只埋怨了他几句,程坤便大打出手。睡在小屋里的刘霞听到动静,叫醒了孙立君,让他出去看看。正在与程坤撕巴的段丽华一看孙立君进来了,便恶从胆边生,上前掐住了程坤的睾丸。程坤“妈呀”一声,倒在了坑上,段丽华忙喊:“孙立君,快来帮我。”

听到喊声,孙立君上前一步,骑在了程坤身上,并用手掐住他的脖子,两人上下用劲,程坤一个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如何禁得住这么折腾,一会儿工夫便断了气。



见程坤被掐死,两人有些害怕,可总算出了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这口恶气,当晚,两人将程坤的尸体抬到程家门前李子树下的菜窖里。

第二天晚上,又有刘霞帮忙,在后园子挖了一个深坑,将程坤埋了。

程坤横行乡里,人缘极差,父母兄弟恨不得他一死了之,尽管他的失踪是个谜,但人们也懒得过去问。

几天后,孙立君劝刘霞带孩子回到公婆身边,自己与段丽华以夫妻名义来到吉林市做买卖。

5年后,埋程坤尸体的地方被人占用,准备盖三间大瓦房,在民工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一堆白骨,人们想起5年前失踪的程坤,这起凶案,终于大白于天下。

警方经过颅相重合,确定死者正是程坤,并在吉林市将孙立君、段丽华抓获归案。

此后不久,孙立君、段丽华、刘霞被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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