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日麦田惊现两具烧焦尸体

2002年3月9日夜,某市城乡结合处的雁庄附近一家名叫“洋港发艺”的发廊准备打烊了,二十一岁的坐台小姐刘琼琼正在打扫卫生,一个男子走进了发廊。

刘琼琼抬头看见了男子,问:“您要理发?"

男子在理发椅上坐下,不急不慢地问:“还有其他服务吗?刘琼琼看了看门外,回身小声说:“还有按摩,不过,今天……小妹们都已经下班了。”男子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你不就是小妹吗,下班了正好,你就跟我去住处为我按摩,该给多少钱我给多少钱。”刘琼琼推脱说:“那是不允许的……老板娘不允许我们外出。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叠现金,晃了晃说:“到手的钱不挣?你不要害怕,我只是个商人,不是警察。这样吧,你给你们老板娘打个电话,就说有人带你出去包夜,多少价码让她说。”

刘琼琼想了想,走到电话机旁边给老板娘拨通了电话。一番商议之后,老板娘叮嘱她小心一些,同意她跟随男子外出。放下电话,刘琼琼穿上外套,关灯锁上房门,跟随男子走进了寒风之中。

第二天上午,老板娘一直没有等到刘琼琼返回发廊,这是不太正常的。以往,坐台小姐外出之后若是遇到对方要求继续留宿都要给老板娘禀报一声。刘琼琼没有手机,老板娘也无法与她取得联系,只能在发廊干等。

3月10日下午两点左右,距离发廊两公里外的一处麦田里,一位村民走到机井旁,推上电闸给麦地里浇水。并水顺着麦垄哗地流着,村民坐在一旁抽烟。忽然,他发现绿油油的麦田有一大片变成了黑色,他起身走近查看,一名浑身黑乎乎的女子躺在那片麦田之中。当他壮着胆走近细瞧时,发现那名女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火烧焦了……

“不好了,不好了,地里有个死人!”村民吓得丢掉手中的烟头,跑回村里报告了村委会。村委会立刻打电话向当地派出所报了案。

整个村子顿时被惊动了。周围的村民闻讯赶来,大家议论纷纷。派出所民警迅速赶到了现场。市公安局接到报案后,立即启动命案侦破机制,组织刑侦、治安等相关部门民警赶赴现场。现场位于该村农田最北端的一片麦田里。民警发现死者仰躺,尸体所处位置周围的麦苗倒伏不是很明显,但有部分麦苗被火烧焦;死者身着衣服的色泽已经无从辨认,左脚赤裸,右脚穿着一只白色旅游鞋。

随着现场勘验的深入,现场民警初步得出两个结论:一是从尸表看,死者为年轻女性;二是从死者尸体所处位置周围的麦苗倒伏情况看,该现场不是第一现场,应为死后遭到了焚尸。案情发生后,引起了市公安局相关领导的高度重视,相继赶到案发现场指挥勘验。这时,闻讯赶来的围观群众已近百人,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由于井水四溢淹了大片麦田,破坏了现场,技侦人员已经无法找到有价值的足迹了。随着侦查范围的不断扩大,技侦人员在距离路边较近的地方提取到了几枚不太清晰的可疑足迹。“3·10”专案组成立了,为了快速侦破此案,办案民警兵分几路,顶着寒风奔波在大街小巷田间地头,开始在周边展开摸排走访工作,调查失踪人口,希望找到尸源的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条重要消息传来:负责城区走访的办案民警排查到了“洋港发艺”发廊,老板娘承认自己发廊的刘琼琼失踪六天了。问到原因,老板娘吞吞吐吐说是她跟随自己的男朋友外出之后再无音讯。由于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老板娘不能从尸体照片上辨认是否死者就是发廊失踪的刘琼琼。不过,发廊的其他几个年轻姑娘认定那只白色的旅游鞋就是刘琼琼的;可是,平时相处没有看到过刘琼琼的“男朋友”,也没有听刘琼琼说起她有恋人。

办案民警迅速将案情通知了刘琼琼的父母,希望他们前来辨认尸体,提供更多线索协助警方破案。

有此线索后,结合前期侦查所掌握的信息,办案民警确定9日晚上带走刘琼琼的“男朋友”有重大作案嫌疑。

与此同时,经尸检,在尸体体内发现有男人精液,证明死者生前曾与人发生过性关系;尸检还发现,死者被焚尸之前系被他人勒颈窒息死亡。

情杀?仇杀?“男朋友”究竟是谁呢?办案民警调整案侦思路,对与刘琼琼生前有过联系的男子展开了调查。三天过去了办案民警对数名男子进行调查后发现,这些男子均没作案时间排除了他们的嫌疑。

办案民警陷入了困惑。案发之后第三天,刘琼琼的父母从老家赶到了案发地。经过 DNA鉴定,确认死者就是刘琼琼。

然而,案发四天之后,3月15日早晨,就在村里的另一处麦田里,村民再次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体。这次,虽然村委会组织村民保护了现场,但是冬季的麦地十分坚硬,技侦人员在麦田依然没有提取到清晰的足迹。

经过法医鉴定,死者为一名年轻女性,被烧焦的衣服较为宽似为男性的睡衣。

由于两起案件均为杀人焚尸,且在同一地区,死者又同为年轻女性,市公安局决定将两起案件并案侦查。

就在村民纷纷议论猜疑的时候,3月16日凌晨,该市市区的一条道路上又发生了一起抢劫杀人案件。受害年轻女子被杀死在街道的僻静之处,旁边扔着一只挎包,里边的物品散落一地。现场勘验发现,受害女子穿着艳丽,系被锐器刺破心脏而死,死者衣着基本完好,死前没有遭到性侵犯。在杀人现场,死者身下压着一块不规则折叠的布料,技侦人员在该布料上静电提取到了两枚较为清晰的足迹。

受害女子挎包里没有钱财,死者耳洞有被拽扯裂伤出血痕迹耳环不见踪影。警方就此判断,死者死于劫财杀人的可能性较大。很快,经过失踪人口调查和尸体辨认,警方确认了死在市区街道上的年轻女子是某歌舞厅的一名坐台小姐,名叫郭丽静,二十三岁。一连三起案件都是年轻女子被杀,一时间社会上议论纷纷,关于死者死因的说法已有多种“版本”的谣传,给警方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办案民警迅速调取了该歌舞厅的监控录像,发现当天晚上郭丽静曾经先后陪侍两名年轻男子唱歌喝酒。第一名男子较为年轻上身穿一件蓝色羽绒服,下穿一条牛仔裤,身材瘦高。当晚二十一时,年轻男子进入歌厅开始唱歌,大约一个小时之后离开了歌舞厅。之后,郭丽静又与其他坐台小姐一起进入另外一间包房陪侍,这间包房中共有五名男子。晚上十一时四十分,郭丽静独自离开了歌舞厅回家。

专案组立刻调集大批干警对当晚与郭丽静有过接触的男子进行辨认排查。很快,警方找到了后来进入歌舞厅的五名男子,经过调查,当晚与郭丽静有过接触的男子名叫王立江,本市某公司职工,他与另外四名男子离开歌舞厅之后去了某宾馆开房打牌。办案民警经过调取宾馆的监控录像查看,这五名男子均没有作案时间。

三天时间过去了,当晚二十一时进入歌厅唱歌的年轻男子始终没有找到。无奈,专案组一方面截取录像画面印制了大量协查通报,另一方面将录像片段在当地电视台进行播放,动员群众积极提供线索。

3月20日,有人举报电视台播放的画面疑似曾经在某工地打工的李铁工。专案组办案民警迅速赶到工地。经过大量走访,工人们确认这位当时上身穿一件蓝色羽绒服的年轻男子就是李铁工,是外地来此打工人员,居住在城乡接合部的一间平房。

四辆警车包围了李铁工居住的平房。当办案民警持枪冲入房间的时候,李铁工还在被窝里睡觉。

李铁工被控制之后一脸无辜。接下来,让办案民警奇怪的是,他们搜遍了李铁工居住的小房间,居然没有发现一件与郭丽静有关的物品,不仅没有郭丽静的钱包、手机等物品,也没有找到郭丽静的耳环。

办案民警将嫌疑人李铁工带回了专案组隔离审查。可是无论怎么询问,李铁工始终坚称自己几天来很少外出,大多在房间里看电视、睡觉。

种种迹象表明,李铁工有重大作案嫌疑。侦查人员凭着调查印象,断定是他作案抢劫杀死了郭丽静,但是因为没有有力的证据,无法对他施压。这时,市公安局技术人员查看了李铁工脚上穿的鞋子,其鞋底花纹正巧与“3·16”案现场鞋底花纹种类一致,经过进一步检验,其大小也一致,但是因为没有特殊的形象特征,不敢果断下结论是认定或否定。

到此为止,专案组所掌握的唯一证据就是足迹了。那么,是释放李铁工回家,还是继续隔离审查,专案组陷入了困境。经过请示市公安局领导,专案组决定请省公安厅足迹检验专家郑德才给予支持。

当专案组负责同志带着技侦人员将李铁工的鞋子和“3·16案现场足迹来到省公安厅的时候,得知郑德才此时正在医院住院治疗疾病。是前往医院?还是打道回府?专案组负责人决定先给郑德才打个电话试试。电话里,郑德才表示已经向医生“请假了,自己一定要亲自前往专案组,尽可能多地了解更多的案情尽快完成足迹检验工作。


郑德才警官

3月21日下午,专案组派车将郑德才同志请到市公安局专案组。郑德才不顾身体虚弱,立即投入到了工作之中。郑德才亲自提取了嫌疑人李铁工的行走足迹样本,将他的鞋子、足迹样本和“3·16”案现场静电提取的足迹反复进行比对。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大家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结论,嫌疑人李铁工又被带走了,他对郑德才的工作根本不屑一顾。年轻的李铁工坚信自己在数起作案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足迹,所以,他认为这是专案组在迷惑他。

郑德才利用足迹步法检验技术,仔细地比对鞋底花纹的每一细节,寻找压力分布特征,最终找出了多处相同点的特征组合。


左脚足迹特征对比照片


右脚足迹特征对比照片

放下鞋子,郑德才做出了“3·16”案现场折叠的布料上的足迹是李铁工所留的认定结论,随即出具了认定鉴定书。同时,郑德才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要“借”走李铁工的鞋子。这是为什么呢?

郑德才解释说:“我发现这双鞋子的底纹非常熟悉,与前些日子看过的某个案件的现场遗留足迹非常相似,此时又想不起来是哪一桩了,只好带回省厅去比对了。或许,还能帮助你们多找到一些破案线索。


郑德才与王云峰警官在工作

二、足迹鉴定让嫌疑人心理防线崩溃

专案组详细分析了李铁工的心理特征,对审讯工作进行了研究,抽调富有审讯、预审工作经验的民警成立审讯组,制定了缜密的审讯方案。

果然,此时的李铁工早已经做好了拒不认罪的心理准备,他知道没有证据就无法将他定罪。他早已扔掉了所有使用过的作案凶器,也变卖掉了受害人的所有贵重物品。可是,李铁工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郑德才的足迹检验鉴定结果使得专案组对他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也改变了询问方式?他们从哪里找到的足迹又是如何检验鉴定的呢?

就在李铁工对专案组撒泼耍赖的时候,一个电话打到了专案组:两个多月前,1月8日发生在本市某路口立交桥废墟处一名女青年被抢劫、强奸、杀害案现场,受害人衣服上被踩踏留下的半枚血足印,确认为李铁工的鞋子所留。

打电话的,正是李铁工见过面、却又不屑一顾的郑德才。一番艰苦的工作后,李铁工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如实供述了连续杀害三名坐台小姐的犯罪事实以及作案经过。据李铁工供述:2002年3月9日,李铁工来到了早就预谋抢劫的“洋港发艺”发廊,发现只有刘琼琼一个人,就拿出一沓假钞装作自己很有钱,骗取了刘琼琼的信任。李铁工害怕自己过于简陋寒冷的平房会吓走刘琼琼,于是就带着刘琼琼先去吃了夜宵。两人说说笑笑,很快相互熟悉了。

当晚,李铁工带着刘琼琼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平房。刚刚走进房间的时候,望着拥挤的狭小房间乱七八糟堆放着各种杂物,刘琼琼非常失望,问他:“你就住在这里?

李铁工笑笑说:“我怎么会住这里,我的房间借给朋友了,他女朋友从外地来看他,我没办法。这是他的房间,可是,你别看这里简陋,我只要给你钱就是了。你不就是为了挣钱吗?”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刘琼琼起身穿上了衣服,然后向李铁工要钱。李铁工问:“你怎么着急要走?”

刘琼琼说:“天都已经亮了,再说你这里太不方便,上个厕所也得去胡同里的公厕。”李铁工慢吞吞地钻出被窝,穿上衣服,顺手从床下取出两瓶饮料,将其中一瓶递给了刘琼琼:“你先喝瓶饮料,我去拿钱。”刘琼琼说:“我不喝,你房间这么冷,哪里还敢喝饮料。再说你衣兜里不是有钱吗?你去哪里拿钱?”

李铁工见目的没有达到,就将那瓶事先放了“三唑仑”药片的饮料放在桌子上,说:“我衣兜的钱昨晚放进柜子里了,害怕你半夜偷了钱逃走。你不喝算了,先坐下,我马上给你钱。”

刘琼琼说:“想不到你心眼儿还挺多。”

李铁工一边蹲下打开箱子,一边说:“没办法,人心太乱,不得不防啊。”

刘琼琼又在床边坐下。李铁工趁刘琼琼没有注意,从箱子里取出一根绳子,突然起身扑向了刘琼琼,双手用绳子死死勒住了她的脖子,直到她断了气。

李铁工松开绳子,拿过刘琼琼的挎包,翻了半天,只找到了500 多元钱。

此时的李铁工心中十分害怕,不敢让刘琼琼的尸体在自己房间长时间停留,他取出准备好的编织袋,将刘琼琼塞了进去,扎住袋口,用自行车将编织袋带到了附近的一片麦田。寒冷的晨风中,麦田四周空无一人,李铁工打开编织袋拽出刘琼琼的尸体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两瓶用饮料瓶装的汽油浇在了尸体之上,放火点燃了尸体。由于李铁工急于毁掉刘琼琼的面相,把汽油大多撒在了上半身,忽略了脚上的旅游鞋。

李铁工逃回住处,自认刚才的杀人过程没有纰漏,却猛地看见床边还有一只刘琼琼挣扎时挣脱的旅游鞋。他吓了一跳,连忙将房间里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确认再没有刘琼琼的痕迹之后,将她的挎包和旅游鞋用报纸包裹了,带到市区之中扔进了一个垃圾箱中。

李铁工有些懊丧。原本,他将坐台小姐作为抢劫对象,是觉得坐台小姐交际复杂、自我防范意识差、反抗能力弱、经济收入丰厚,可是忙活了半天,居然只得到了500多元钱。他想,若是当初一起前往刘琼琼的住处过夜,说不定还能得到刘琼琼的存折还能到银行多取点钱。

李铁工总结了经验教训。3月14日,他来到另外一家十分僻静的发廊,一边理发一边与年轻姑娘聊天。终于,两人谈好价钱晚上一起去年轻姑娘的住处过夜。李铁工询问年轻姑娘的名字年轻姑娘说就叫“小红”好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李铁工特地在自己的背包里塞进了编织袋胶带、汽油,还上街买了把菜刀。他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事先与年轻姑娘约定的某小区门口,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钟,他才看见了下班回来的“小红”。两人站在路边聊了一会儿,再次确认了谈好的价格之后,“小红”将李铁工带进了自己租住的房间。半夜,李铁工突然用双手掐住了“小红”的脖子。毫无防备的“小红”很快断了气。

李铁工翻箱倒柜,找到了“小红”的四百多元现金、一张八百多元的存折,却始终没有找到“小红”的身份证。看了银行存折上的名字,李铁工这才知道被自己杀死的“小红”,真名叫做袁美红。

李铁工将现金和存折揣进衣兜,然后将年轻姑娘的尸体装进了编织袋,封住袋口。接着他将年轻姑娘的床铺整理干净整齐给外人一种年轻姑娘离家外出的假象,又用拖把简单清理现场足迹之后,这才背起背包,扛起编织袋,锁上房门下楼,用自行车将年轻姑娘的尸体带到了郊外的一处麦田,用汽油将尸体浇了然后焚烧了尸体。

天亮之后,李铁工来到了附近的银行,想用自己的身份证取出袁美红存折上的八百多元钱。不料,银行工作人员以身份证不一致为由拒绝了李铁工。李铁工做贼心虚,不敢争吵,只得灰溜溜地走出了银行。

第二次抢劫杀人,得到的现金比第一次还少,这让李铁工更加懊恼自己的“技能”太差;同时,他也感到发廊的坐台小姐似乎不如歌舞厅的坐台小姐收入高。李铁工已经无法等到自己再次踩点了。就在当天,也就是3月15日夜晚,他径直来到了本市的一家大型歌舞厅。

三、坐台小姐露富招来杀身之祸

醉翁之意不在酒,李铁工根本不是来唱歌的。当然,他也没有再骑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更没有携带背包里的作案工具,只是在衣兜里装了一把匕首。

在与坐台小姐的交谈中,他不仅发现这位名叫“小静”的坐台小姐十分漂亮,还发现她戴着一对大大的耳环,手里拿着一-个带有伸缩天线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李铁工认为她随身携带的现金也不会太少,当即决定将“小静”作为抢劫对象。

李铁工说自己姓王,是某工地的民工头,住在附近的某公寓要带小静去公寓过夜。“小静”有些担心,说最近公安查得很严再说歌舞厅有规定,即使双方谈好了价格,坐台小姐也必须等到打烊之后才能离开歌舞厅。最后,“小静”提议去自己居住的某小区,距离歌舞厅只有数百米远,李铁工同意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他需要知道“小静”住在什么地方。

晚上大约二十二点的时候,李铁工假意还要再去办件事情,就与“小静”约好夜间零点整在小区门口见面。随后,李铁工离开了歌舞厅。

李铁工徒步来到某小区,发现从歌舞厅到该小区的数百米路途中有一个拐角十分偏僻,是夜间实施抢劫的好地方。于是,李铁工又悄悄返回到歌舞厅的马路对面,等候“小静”下班。3月15日接近午夜二十四时,李铁工在马路对面发现“小静”走出了歌舞厅,随即迅速赶到预先看好的僻静拐角处等候。

就在“小静”走到僻静之处的时候,戴着口罩的李铁工突然跳了出来,命令“小静”拿出自己的现金、首饰、手机。

“小静”手里拿着白天购买的一块布料,听到恐吓先是吓了一跳,后来听到对方说话声音有些耳熟,试探着问:“你……不是刚才的王老板?”

“小静”的话反倒把李铁工吓了一跳,他歇斯底里地命令“小静”赶紧交出钱物,否则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不料,个性倔强的“小静”并没有被李铁工的匕首吓住。她愤怒地大声说:“什么样的男人姑奶奶没见过?就凭你的小样儿还敢出来劫道,要是缺钱姑奶奶就赏你两百,要么你有胆量杀了姑奶奶。”

此时,远处突然传出了几声狗叫,“小静”立刻大呼小叫起来。李铁工看到自己的阴谋即将败露,猛地将匕首刺进了“小静”的胸膛,同时双方撕扯争夺“小静”的挎包。在撕扯争夺挎包的时候,“小静”手里的布料散落在地面,“小静”身体也随后慢慢倒了下去,李铁工抢到了挎包。他用手电筒照着,迅速翻出了挎包中的数百元现金、手机,扔掉挎包,然后翻动“小静”的身体,拽下了“小静”的两只耳环。

由于当时天气还处于寒冷时期,“小静”上身穿着羽绒服尽管被匕首刺破了心脏而死,却没有流出更多的鲜血。一口气跑回住处的李铁工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太多的血迹,便认为这个案件做得天衣无缝,不露痕迹。他清点了从“小静”挎包里抢来的现金,大约六百多元,还有那部让他垂涎三尺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



第二天,让李铁工没有想到的是,当时使用手机均为实名制,他难以卖出;最后只将一对耳环在市场上贱卖了二百元。他不舍得扔掉手机,却又不敢将手机带回居住的平房屋内,就将手机用油布包裹了,埋在平房后边的泥土里。

更让李铁工没有想到的是,在拽取“小静”耳环时,自己在“小静”压在身下的那一块不规则折叠的布料上留下了足迹,不说夜晚,就是白天也很难用肉眼看出来,警察是怎么提取了他的足迹?况且,同样的鞋子很多,省公安厅专家郑德才又是运用什么样的技术断定就是他留下的足迹呢?

经过进一步审讯,李铁工不仅供认了上述三起连续抢劫、强奸、杀人、焚尸犯罪事实,还供述了伙同武某、李某、郑某(其内弟)在当地实施抢劫十二起、伤害多人的犯罪事实以及2002年1月8日在本市某路口立交桥废墟处抢劫、强奸杀害一名女青年的犯罪经过,总之,李铁工承认自己喜欢独自作大案。他认为只要自己缜密计划,就不会给警察留下破案线索。

专案组正式逮捕了李铁工。此时,李铁工的父亲来到监狱探望他。办案民警允许他和家人见面,四十多岁的父亲不敢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问他:“这些事真是你干的?”李铁工低头不语,一句话也不说。父亲看见儿子沉默,心中什么都明白了,他自己再也说不出话,含着眼泪转身离开了。很快,武某、李某、郑某相继落入法网。一个祸害一方的犯罪团伙被彻底摧毁。

两枚足迹侦破了数起连环案件。市公安局刑科所对郑德才同志精湛的刑侦技术给予了高度评价,特向省公安厅厅刑科所写了恳请给予郑德才记功表彰的感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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