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前男友沈斯年成了澳城新贵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我。
他搂着新欢,冷笑着问我。
“当年我因车祸,双目失明,你骂我是没用的瞎子,还卷走我所有的钱跑了!”
“没想到,我不仅配型成功,还身价百亿了,你有没有后悔?”
我紧张地眨巴着眼,背过身去。
“后悔了。”
“后悔没顺便卷走你母亲留给你的金镯子,卖了换钱。”
沈斯年僵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原来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唯利是图!”
我缓缓转过身去,想最后一次目送他决绝远去的身影。
却忘了。
我把唯一光明的机会让给了他,早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转移角膜后的一年,我最难过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快想不起来沈斯年的脸了。
医生说,“这没办法,人失去了色彩,连脑海的仅存画面都会被抹杀。”
“你这种情况,最多只能再想起三次他的脸。”
三次吗?
太少了,没了回忆,我该怎么撑一辈子?
可当务之急不是这个,最难的问题是怎么养活自己。
即使我热爱艺术,是当年美院公认的天才,却无法再绘画为生了。
连遗失的画笔,我像狗一样跪爬在地上摸了三天都未曾找到。
还撞破了额角,流了满头的血。
直到沈斯年捡起画笔,戳了一下我的后背。
“苏清清,你怎么颓废成这样?”
“之前你从来不会随便扔掉自己的谋生工具,现在把画笔弄得这么脏?”
我心头一紧。
再次背过身去,慌张地问。
“你回来干吗?这里不欢迎你!”
“这画笔是你送给我的,我早就想扔了!”
沈斯年顿了顿。
我能想象到他受伤的样子,抿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僵局中,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娇滴滴声音。
“清清姐,你这说得也太过分了吧?”
“我还以为别人说你势利,只是故意给泼脏水,没想到你真的这么绝情!”
“斯年,我们走吧……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吃Omakase吗?”
我胸口像压了块巨石。
脑海里都是生日和沈斯年挤在出租屋吃色素蛋糕的画面。
蛋糕廉价的香精味很刺鼻,可两个人都吃得很香很香。
他温柔地抹去我嘴角的奶油,说,“我的清清,配吃上最好的东西。”
“以后,以后我一定会努力挣钱,到时候天天都吃高级料理!”
情话的以后终于到了。
可仅仅一年,他身边早就换了新人。
澳城人尽皆知他宠她如命,一盘雕花蛋糕就是300万起步。
沈斯年轻拥顾月入怀,语气温柔。
“阿月乖,我只是过来嘲讽一下她的可怜样。”
“听单主说,她都不好意思接单了,当初抛下我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要脸?”
“你看刚刚她在地上爬找东西的时候,像不像……一条狗?”
顾月忍不住轻笑一声。
“斯年,你坏!”
“我也是女人,还不懂她的心思吗?”
“无非就是眼红你的资产,装得落魄可怜,想引起你回头罢了!”
我接下话茬,点点头。
“对,她说得一点都没错。”
“给我三千万吧,算我的青春损失费。”
沈斯年有些恼了。
“你真是不要脸!”
“你想要钱是吗?跪下学狗叫,叫到阿月满意,我就给你!”
见我不动,他用画笔猛地砸向我的腿。
“叫啊!”
咔嚓的清脆声,画笔断开两半。
我吃痛,右腿猛地一颤,瘫软跪下。
随即本能地拾起了画笔,鼻尖一酸,眼圈还是不争气地红了。
“汪。”
2
顾月很高兴,大笑出了眼泪。
沈斯年也很满意,替她擦掉眼角的泪。
“很好。”
“负心还死不认错的人,就该像狗一样活着!”
“那3000万,我让助理打到你原来的卡里。”
他们前脚刚走。
闺蜜小杨后脚就提着水果走了进来。
“刚刚的话我都听见了,沈斯年真没良心!”
“就算是女朋友做了这些事,好歹十年的感情,也不至于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吧?”
我勉强摇摇头。
“不怪他。”
“他说的这些话,比当时我对他说的狠话,轻多了。”
要推开最爱的人,当然要说出最狠的话。
沈斯年的眼角膜配型需要300万,对于刚出社会不久的我们来说,简直是天价。
于是我疯了一样地接画单,接到手臂肌肉不可逆的劳损,稍微抬起画笔就疼得满头大汗。
于是我没有一刻喘气,风雨无阻去送外卖。
即使被大货车剐蹭到头破血流,还跌跌撞撞送了最后一单,只为多赚了10块钱。
可沈斯年不想活了,他比任何人都恨自己,腿上都是偷偷自残的刀痕。
我不能再迟疑,申请了配型,没有额外的器官源头,只需花30万,足够了。
配型成功的那天,我提了分手。
我说,“沈斯年,你就是个没用拖累我的废物。”
“你项目招标前出了这种事,因为你天生就倒霉,不配享福,更不配活着。”
“家里值钱的我都带走了,手术费你自己筹吧!”
沈斯年只是点点头,说,“好。”
“我妈给我留的金镯子,你别忘带了。”
爱到最后不过就是成全。
他成全我,放我离开,我成全他,祝他佳人永伴。
小杨从我手里夺过断开两半的画,狠狠地扔进垃圾袋。
“不是一年,不是五年,是整整十年啊!”
“他眼睛不是好了吗,怎么还瞎成这样?看不懂你的苦楚?”
“或许他什么都知道,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钱了就名正言顺找新欢了!”
“要不然,他怎么不去找当时暗中资助手术费的好心人?你可是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啊!”
我耸了耸肩。
“他找了,是我藏得好。”
“再加上顾家混淆了视听,他一直以为资助人是顾月。”
“如果被他知道是我捐献了角膜,他会愧疚得恨不得去死,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我不想打扰他。”
小杨叹了口气。
她帮我点开手机,看到了一笔新转账。
“说好的3000万呢?”
“怎么只有300块?不行,我得找他说理去!”
我急忙扯住她的衣襟。
“算了吧。”
“这本来就是他们两个的恶趣味,玩笑话不能当真。”
“残疾人帮扶中心还能教我盲文和绘画,我有手有脚,能自己挣钱。”
小杨不好再多说,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她一走,我就急忙扑在地上,用手拍打摸寻垃圾桶,好歹找出了画笔。
上面包裹了这几天吃剩的泡面汤汁,又黏又臭。
我刚想用手擦干净,手机就传来巨大的新闻播报声。
“澳城快讯——25年1月1日,沈斯年为女友顾月点天灯,买下【真爱永恒】珍珠项链,价值3000万。”
手中的画笔陡然落地。
汤汁冷冷溅在我的脚上。
3、
本以为和沈斯年不会再有牵连。
没想到两天后,我会在帮扶中心遇到沈斯年。
盲文课很生涩难懂。
我正一点点摸索着凸起的字,慢慢辨认。
突然一阵风掠过,有人粗暴地拂掉了我的书。
沈斯年慢条斯理地点燃了雪茄,往我脸上吐烟圈。
“苏清清,你瞎了?”
“没瞎就把书捡起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在装神弄鬼。”
他明知道我烟草过敏,闻到就会头疼不舒服。
之前他为我戒了烟,更是不能让我闻到一点烟味。
有人在我附近抽烟,他好几次都要跟人打起来。
我难受地咳嗽了两声,慌忙低下头。
“关你什么事?”
“我来当义工,不可以吗?”
没等沈斯年再开口,刺耳的高跟鞋踢踏声如约而至。
紧接着就是顾月的戏谑嘲讽。
“清清姐,你这套路也太老了吧?”
“明知道斯年要为失明群体送福利保障,还特意跟踪过来?”
“你是打算演瞎子来博同情,还是打算演清纯小白花,当义工偶遇前男友总裁啊?”
“当时斯年失明,没见你有这么善良啊?”
老师杵在门外听了会,敲了敲门。
“沈总?”
“慈善晚会专场在另一栋楼,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这是我的学生苏清清,你们认识?”
沈斯年冷笑了一声。
“萧老师,你收了多少钱,要帮苏清清演戏?”
“帮扶中心拿了资助的善款,就是收这种人进来玩吗?”
老师有些不解。
“沈总,您误会了吧?”
“每一个学生,都是医院严格审核过后,才有学习资格的 !”
“苏清清是认定过的盲人,她还申请了定制盲杖呢!”
沈斯年快步走上前。
他拿起我的盲杖,狠狠折成两半,修长的手指捏起我的下巴。
“苏清清,你恶不恶心?”
“连道具都准备好了?你是不是想讽刺我当年买不起盲杖,从楼道上摔下来被别的病人嘲笑?”
“立刻给我滚出中心,别逼我叫人把你拖出去!”
气场压得全场噤声。
我没说话,沉重地迈开腿后,还是僵在了原地。
可没了盲杖,我连最起码的障碍物都没法看见,贸然走出去一定会严重摔伤。
“走啊!”
“连走路都不会了吗?”
“你不会真瞎了吧?还打算演多久?”
沈斯年语气急切,恨不得我下不来台。
我咬咬牙,紧闭双眼。
“好。”
“我走。”
4
毕竟失明了将近一年。
我对方位有了比较独特的感知,装模作样还是走出了帮扶中心。
可到最后几节楼梯的时候,我还是踩空了,从高处重重摔了下来。
本来摔伤结痂的伤口又破裂开,往外汩汩流着鲜血,疼得我不禁龇牙。
“苏清清!”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顾月拽住要跟上来看我情况的沈斯年,娇声开口。
“斯年,她还在装!”
“你看她前面走得多顺,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跌倒了?”
沈斯年呆住了。
我艰难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一瘸一拐地走着。
直到确定他们不在身后跟着我,我才向路人求助打车回家,可没人愿意理我。
偶尔遇到一两个搭话的,也都是质疑和嘲讽。
“小姑娘,你真是残疾人的话,男朋友怎么敢让你一个人出来?”
“长这么大了,还在这招摇撞骗,撒谎小心出门被车撞死!”
世界一片漆黑。
寒风刮过我的脸,鼻尖莫名其妙就酸了。
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时无论我去哪里,无论多晚,沈斯年都会来接我回家。
即使我这个路痴一次次迷路。
他也只是摸摸我的头,耐心地展开地图,一遍遍教我认回家的路。
他是父母双亡的我此生唯一可以依赖的后盾。
正想着,脚下的盲道突然断了。
突然有人推了我一把。
导致我再次踩空,掉进了满是钢筋的施工洞里。
疼,致命的疼。
钢筋狠狠扎进了我的小腿腿肚,头和后背也被剐蹭得鲜血淋漓。
我强忍着眩晕,颤抖着手,抚向伤口止血。
只摸到了断掉的筋脉和刺穿肌肉的骨头。
动脉的血喷涌而出,止不住地流着。
或许不到半小时,我可能就会失血过多晕厥。
我拼尽全力呼喊救命。
可是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却和蚊子一样小。
眼见我身体渐渐不受控制的发软。
全身开始畏寒痉挛,也没听见周围人的脚步声。
坑洞上面有人讽刺地笑起来。
“苏清清,你还真瞎了啊?”
“该不会是你把眼角膜给了沈斯年了吧?”
“真是深情啊,不过他早就忘了你,根本就不在意你的死活了!”
我恨声道。
“顾月,是你推的我?”
“沈斯年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
顾月笑得更大声了。
“你真以为他还喜欢你?”
“我把你掉在上面的电话扔给你,帮你接通他的电话。”
“看看他,到底会不会来救你!”
手机砸在我的腿上。
接通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我疼得咬破了下唇,张开满是鲜血的嘴颤声道。
“斯年,救……救我。”
“我掉进了中山路的施工洞里,你可不可以过来……”
沈斯年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
“苏清清,你终于不装清高,肯求我了?”
“不过我可不吃你这套,别演戏了,我待会要陪阿月试礼服,没空管你!”
“我们已经结束了……你死不死,都和我没关系!”
他顿了顿,接着说。
“像你这样的废物,死了也好!”
电话忙音响起。
我心头一凛。
原来他从没忘记那时我说过的狠话。
也好,让我尝一尝走投无路时,被爱人抛弃的滋味吧。
一小时后,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声渐渐衰弱。
伤口的血不再温热,冰凉得瘆人。
于是我拼命地想起沈斯年的样子,好像这样就不会那么害怕死亡了。
偏偏这最后一次,我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身体开始严重失温,我战栗着等待生命倒数。
或许老天有眼。
熟悉的身影还是慢慢浮现了。
沈斯年从黑暗尽头走来,给我披上了设计图纸上的婚纱,棕榈色的明眸如星辰,笑着说,“清清,我接你回家。”
是死前的走马灯啊。
真好。
最后一面,他还是那么羞涩,爱意分毫未减。
我抓着眼前的空气,簌簌地流下泪。
“沈斯年,下辈子……不要这么苦了。”
抬起的手再也没了力气。
我身形一歪,重重砸在了地上。
意识存在的最后几秒钟,手机里播报起沈斯年回拨未接听的电话留言。
“苏清清,回电话!”
“你是不是真出事了,别吓我!”